殷耀將楚予恬獨自來拜訪的事告知了秦玉娥,在得到對方的首肯後,才領著她進了秦玉娥的套間。

秦卿正在跟秦玉娥喝著下午茶,見到她進來之後目光就一直放在她的身上,像是想看明白她獨自前來的用意。

但臉上的笑容卻是一點也沒減,還主動的招呼她:“嫂子怎麽自己上來了,快坐,一起喝下午茶啊。”

楚予恬覺得秦卿臉上的笑容很假,但卻沒有戳破的意思,含笑的入座坐下後,隻喊了秦玉娥一聲:“伯母。”一點也沒有要跟秦卿多說什麽的意思。

連秦卿倒至她麵前的紅茶,她也隻是生疏的道了一聲謝謝後,完全沒有要碰的意思。

可以說是把警惕秦卿,時刻都要防備著秦卿搞事的這一覺悟刻進了DNA中。

楚予恬這麽明顯的模樣,讓秦卿臉上偽裝出來的笑容差點沒繃住。

但她都還沒來得及說什麽,秦玉娥便先一步的開口與她道:“卿卿,你先去看看我們的東西都收拾好沒有,有沒有什麽遺落的。”

秦卿知道,秦玉娥這是看楚予恬不喜歡她的模樣,所以刻意順著楚予恬的性子支開她。

雖然知道秦玉娥肯定還是向著自己的,現在這些不過都是權宜之計,但秦卿其實還是挺吃味的。

收緊了自己的手後,才將自己的情緒給掩了下去,站起身後禮貌的笑道:“那我就失禮的先去整理了,媽跟嫂子先坐。”

秦卿關門離開了之後,秦玉娥才端起桌上的紅茶,開口問她:“恬恬特意獨自來找我,是有什麽事要跟我說嗎?”

“嗯。”楚予恬點了點頭,想了想後還是認真的對秦玉娥開口道:“之前我一直對伯母您很有怨言,所以就連昨晚上在珩哥向我求婚後,對您說話也是夾槍帶棒的,這點我想認真的向您道個歉。”

楚予恬在說到這裏的時候,還站起身,認真的朝她彎腰道了聲:“對不起。”

秦玉娥看著楚予恬的姿態,聽著她的這番話,眼中的詫異好一會才淡退了下去。

她淡聲的開口問道:“你現在跟我說這個,是想讓我真心的去認可你跟我兒子在一起的身份,還是真的醒悟過來,覺得自己之前做錯了?”

楚予恬這時才緩緩的將身形重新站直了,黑白分明的杏仁眼認真的看著秦玉娥。

想了想後還是開口道:“雖然這麽說可能有些奇怪,但我其實並不覺得我做錯了。”

秦玉娥這才來了興趣的“哦?”了一聲,放下茶盞笑問她道:“既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事,還來向我道歉,難道是誰非逼著你來的不成?”

“自然沒人逼我做這樣的事。”楚予恬將唇角的笑意壓下去了一些後,方才抬眼看向秦玉娥。

“我先向你道歉是因為不想我們之間的關係一直這麽僵下去,這不管是對您還是對我跟珩哥來說,都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秦玉娥一直看著楚予恬,透過那雙清透明亮的眼睛仿佛可以讓人輕易的看到她那顆真誠而熾熱的心。

她也算第一次稍微有些覺得麵前這株她瞧不上眼的菟絲子,也還是有點可取之處的。

但光是這樣可還遠遠不夠讓秦玉娥打從心底的去認可這樣的女人來做兒子的妻子。

秦玉娥靜默片刻後,直白的開口道:“你即便是這樣,我也還是不可能打從心裏的認可你,有什麽意義嗎?”

“有意義的。”楚予恬目光堅定看著秦玉娥,說出來的話也是鏗鏘有力。

秦玉娥聞言也沒有要接話的意思,隻是眼神淡漠的看著,等著她將那個‘意義’說出來的模樣。

楚予恬並沒有被秦玉娥那淡漠的眼神嚇退,隻道:“我希望你可以對珩哥公平些。”

說到傅謹珩的時候,楚予恬的聲音裏有一絲抑製不住的心疼,那麽好的他,不該被這麽區別對待。

秦玉娥是真的沒想到楚予恬會向她提出這個請求,手指當即顫了顫後她便交疊著的將自己的手指攥緊了手心中。

“我知道我身為一個晚輩說這樣的話並不合適,但您對他是真的很不公平。”楚予恬心疼的說罷,才重新抬眼看向了秦玉娥:“如果您真想緩和你們的母子關係的話,其實並不難。”

一聽楚予恬的這話,秦玉娥立刻便察覺到一定是吃飯的時候,自己聽到傅謹珩叫那聲“媽”時的失神被她給注意到了,所以才主動的來找她說出這番話。

但……有些事情不是她想就能做到的。

秦玉娥垂下眼睫,沉默了好一陣才重新掀開了眼簾,與她道:“你的建議我會考慮的。”

非常模棱兩可的回答,但至少不是對她‘大言不慚’的嘲諷或者直接了當的拒絕,即便隻是這樣就足夠讓楚予恬覺得開心的了。

她不掩愉悅的笑著,站起身朝秦玉娥微微鞠了鞠身子,做道別後放才離開。

連出門的腳步都透著一種輕盈的愉悅感,就差再哼首調子了。

秦玉娥直到楚予恬人都走沒影了,都還沒將目光從套房那奢華的大門上收回來。

殷耀在聽到楚予恬跟秦玉娥談及到傅謹珩後,就立刻到套房中的小廚房為秦玉娥準備了熱牛奶跟藥。

端至秦玉娥跟前的時候,秦玉娥才將目光從門上收了回來,朝殷耀擺了擺手,示意自己這次並不需要。

殷耀也愣了愣才回過神的將東西收了下去。

待人回來,秦玉娥才忍不住的問殷耀:“你說謹珩究竟喜歡她哪一點?”

她越是接觸楚予恬,就越是覺得自己那兒子似乎有某些上不得台麵的癖好。

不然也不至於放著這麽多名門貴女不要,非得要這看起來稍微欺負一下就得哭給你看,開心了走路都恨不得哼著歌蹦躂著走的小丫頭片子。

殷耀倒是十分坦承,笑道:“少爺大概是喜歡的就是這樣的赤誠跟溫暖吧,相較於其他人楚小姐給人的感覺的確是有一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溫暖跟赤誠。”

“你倒是會為她說好聽的話,我看也就是被那身皮囊迷住了眼。”秦玉娥嘴上雖然嫌棄的說著,但臉上卻沒有任何的不悅,顯然也是認同殷耀的話的。

兩人說了沒一會兒,秦卿才從房間裏走出來,笑笑著說自己都已經檢查清楚,沒有任何東西遺落後,憋了一會還是沒忍住的問秦玉娥:“媽,剛才她為什麽來找您啊。”

郵輪上房間的隔音效果特別好,秦卿剛才將耳朵貼在門上也沒能聽清楚她們在說什麽。

但反常的是,秦玉娥這一次卻沒有選擇將實情說出,而是用一種提起來就帶著淡淡嫌棄的口吻道:“還能說什麽,不過就是想表明自己是我兒子未婚妻了的身份,一邊向我炫耀,一邊又想討好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