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其他時候,秦卿的反常眼神很容易就能被在場的其他人給捕捉到。

但這會無論是秦玉娥還是殷耀,心裏都還裝著更重要的事,所以也沒那閑工夫去的多注意秦卿的表情舉動。

“準備一下。”得到傅謹珩的承諾之後,秦玉娥待人離開之後,才與殷耀吩咐道。

“是。”無需更詳細的吩咐,殷勤點著頭便退下,著手去安排秦玉娥的計劃了。

不論傅謹珩再怎麽鬧,注定也是跟楚予恬走不到一塊的,所以眼下對秦玉娥而言更重要的就是——

把這段時間她那弟弟妹妹還有其他趁著她不在的這段時間倒向其他人的人,全都整理出一個詳細的表,準備秋後算賬。

等殷耀也退下之後,偌大的豪華套間的中央客廳中,就隻剩下了秦卿與秦玉娥母女二人。

秦玉娥見她那欲言又止的模樣,主動的開口問:“卿卿,有什麽話要跟我說嗎?”

“嗯。”秦卿點了點頭,似掙紮猶疑了好一會後,才問她:“媽,你真打算讓哥哥跟嫂……楚予恬在一起嗎?”

“你都已經改口叫她嫂子了,這時候再來問這個問題,是不是晚了點?”秦玉娥難得心情好,還有心思跟她開玩笑。

但,秦卿卻怎麽笑得出來。

她之前還能安慰自己,想著說秦玉娥決定出席求婚儀式,肯定是有了什麽準備措施,一定會打斷這場荒誕的求婚儀式。

可是現在呢?!

秦玉娥既然還把要留給準兒媳的東西,也一並讓傅謹珩在求婚成功後,將其轉交給楚予恬。

這種基本上是已經開始認可了楚予恬是家裏的另一個女主人的態度,讓秦卿怎麽可能還坐得住笑得出來?!

就連像是失言的才喊出來的那聲“嫂”字,也是秦卿為了演得更真切,刻意裝出來的。

“媽。”秦卿撒嬌般的叫著。

秦玉娥見狀這才將表情收斂了些,臉上彎起笑意的柔聲與她道:“好,媽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也沒有生你氣。”

“嗯。”秦卿這才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秦玉娥等了等後,才重新問她:“卿卿剛才想跟媽說什麽?”

秦卿遲疑了一瞬後,開口時的聲音也很是艱難與掙紮,說:“楚予恬她……身體有些問題,據說是很難或者根本沒法懷孕。”

在說的時候,秦卿就一直在觀察著秦玉娥的臉色,試圖從對方那淡漠得沒有任何波動的表情中解讀出什麽。

但讓秦卿失望的是,秦玉娥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詫異,好像是早就知道了這件事似的。

即便是明知道楚予恬是一隻沒法下蛋的母雞,也還是願意接受?!

秦卿佯裝沒看出來秦玉娥的神情,鬆開咬得發酸的後槽牙,還是那副的遲疑的口吻問秦玉娥。

擔憂道:“媽,我們真的可以放任著不去管,任由著哥哥這麽下去嗎?”

“媽不是不想管,但如今媽是個什麽下場,你也看見了。”秦玉娥歎了一口氣,語氣還有些哀怨跟無奈的模樣。

秦卿也在那次去了月湖畔想找傅謹珩幫秦玉娥解困之後,才從殷耀的暗示中得知讓秦玉娥陷入如今境地的,正是傅謹珩的手筆。

想到如今的秦玉娥連職位都被取消了,還得靠傅謹珩坐回曾經的位置後,秦卿心裏哪怕是千百個的不甘不願,也不敢表露於形色。

“好了,這件事就隨他們去吧,能走到哪一步看他們自己的造化跟緣分,我們就別插手再做多餘的事了。”

秦玉娥拍了拍秦卿的肩膀,略帶著幾分提醒意味的說罷後,立刻將話題轉移到了秦卿最近的情況上。

像是隻是利用傅謹珩助她回到曾經的位置,其他的連提都不願再提起的語氣模樣。

秦卿長袖善舞的回答著秦玉娥的話,實則藏在身後的手指甲快將掌心給掐破了。

任憑他們的緣分跟造化,不要插手管,那她跟傅謹珩的緣分呢?!

明明她那麽小的時候就喜歡上了傅謹珩,從第一眼就喜歡上了!

輪緣分她明明比誰都有資格!

秦卿心中帶著滿腔的憎恨跟憤怒,回到自己的房間,將包裏的那隻洋娃娃折磨到徹底到無法恢複原狀。

通過窗戶,將殘破的塑膠洋娃娃的肢節全都扔進海裏後,秦卿看著被漆黑的夜色與海浪吞噬的洋娃娃,當時就在想——

要是楚予恬也跟這個洋娃娃一樣,消失在大海裏就好了。

隻是郵輪上幾乎全是傅謹珩的人,或者是他邀請來的賓客,她不管想做什麽都得從長計議,仔細考慮清楚才行。

“秦卿,你可不能衝動。”她輕喃著的提醒著自己。

……

在郵輪上渡過的第一天,楚予恬還算適應,早上也跟傅謹珩視頻了好久才起的床。

跟楚母還有詹姆斯吃完早餐,楚予恬就自覺的不再做礙眼的電燈泡,利落的滾了。

正戴著遮陽帽在巨大的郵輪甲板上遊**,探索未發現過的地方時,卻在船後麵的位置遇見了正聊著天的薑向朔跟秦卿?!

薑向朔也來的消息,楚予恬是昨天就聽祁玉說過了,但她是真沒想到秦卿居然也來了!

楚予恬在心裏感歎郵輪公司老板的麵子之強硬的同時,也沒打算驚擾不知道在討論什麽事兩人。

正打算低著頭繞過時,腳卻不小心踹到了不知道是誰扔在地上的一隻易拉罐裝的可樂瓶,鋁製瓶身不小心的一揣就會發出巨大的聲響。

在薑向朔跟秦卿一同朝她看過來的時候,正苟苟祟祟彎著身準備繞道而行的楚予恬,突然體會到一種新型的社死。

“嫂子?”

楚予恬還在祈禱二人最好別認出自己時,秦卿那帶著幾分開心跟激動的聲音,一下子就將她的祈禱給破滅了。

楚予恬隻能轉過身,揚起一臉笑容的跟他們打其招呼:“卿卿、薑大哥,可真是太巧了,你們也在這呢。”

“也不算的是巧合。”薑向朔卻笑著如此說道。

楚予恬還沒琢磨清楚薑向朔的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時,薑向朔便看著她的防曬衣加防曬遮陽帽的裝扮,意味深長的開口道:“我發現每次見到楚小姐,楚小姐都能給我帶來不一樣的驚豔。”

楚予恬覺得薑向朔的這話其實就是在損她,正尷尬的回予他一個幹笑時,秦卿卻好奇的探過頭來。

問道:“向朔哥哥,你跟我嫂子也認識嗎?”

“自然是認識。”薑向朔推了推鼻梁上的窄框金絲邊眼鏡,看著楚予恬意味深長的說:“交情還頗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