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國街頭的咖啡廳內。
楚予恬跟薑向朔相對而坐,各自點了一杯咖啡後,誰也沒有先開口。
就連本就是主動邀請她一起喝咖啡的薑向朔,入座後也隻是一直看著她,一言不發。
楚予恬被薑向朔的眼神看得有些如坐針氈,煎熬了片刻之後還是忍不住率先出聲打破了沉默。
主動的問道:“薑大哥是有什麽特別要緊的事想跟我說嗎?”
薑向朔聞言還笑:“我跟你之間能有什麽要緊的事?”
楚予恬臉上好不容易擠出來的笑容,當即就消失殆盡了,非常幹硬的“哦”了一聲。
一副,是她忘了,薑向朗也就罷了,像薑向朔這樣的人,怎麽可能跟她的人生有交際到有事找她的份上呢。
薑向朔看著楚予恬那連冷著一張臉時,也好似十分生動的精致眉眼,唇角止不住的**起一抹笑意。
這才緩緩道:“其實我主要是想為那天在度假山莊的言行,向你道個歉。”
“我那天心情不是特別好,所以說話也不免有些夾槍帶棒,還請楚小姐別放在心上。”薑向朔解釋著。
楚予恬承認薑向朔的聲音跟外表不管是看上去還是聽上去,都很誠懇。
就是……
全程沒提到半句跟‘對不起’有關的字眼。
楚予恬深知,自己這種階級人的看法,不論是否原諒都無關緊要,說的道歉不過也隻是象征性的走個過場,讓場麵不至於太難堪罷了。
看在對方是薑向朗的哥哥,而且這次還救了她的份上,楚予恬並未出言點破對方的行徑,而是點了點頭,做出一副接受了他道歉的模樣。
薑向朔見其明顯還憋著一口氣的樣子,也沒點破,而是饒有興趣的欣賞著。
就像是欣賞著一件精妙絕倫的藝術品似的,不過稍有不同的是,其他藝術品讓他靜心欣賞,而楚予恬則讓他止不住的血液翻湧,欲、望橫生。
薑向朔簡單的詢問了一下日常,也得知楚予恬是來參加蘇諾爾大賽的總決賽的。
“國外的治安不比國內,有什麽事需要幫忙的時候,可以隨時聯係我。”薑向朗說著抽出一張名片,在上麵寫上自己的私人號碼後,遞給了她。
楚予恬看著薑向朔這熟悉的行徑,跟遞上來的名片,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接。
接吧,她當初把薑向朔的名片給扔了的事,就坐實了。
不接,撒謊說還留著,這樣的謊言又太容易被拆穿了……
楚予恬盯著薑向朔遞上來的名片,還在苦惱之際,對方已經將名片放置到她的咖啡杯前。
還故意笑道:“在國內的話,我的名片隨你想怎麽處置,但在國外的話,你最好還是把我的名片收好放包裏,免得等需要幫忙的時候,隻能自己在路邊哭。”
一副已然是看破她之前行徑的模樣。
楚予恬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當著他的麵將名片收起來放到包裏後,還認真的與其說了聲謝謝。
……
因為整整十二個小時的時差,楚予恬想要聯係上傅謹珩也成了一件不那麽容易的事。
但楚予恬還是對著華國跟M國的時差,掐著傅謹珩起床洗漱完的點,準時給他打了視頻電話,與其道早安。
頭兩天傅謹珩也都還好好的接通與她閑聊著日常,但當楚予恬第三天打過去的時候,就被傅謹珩訓了。
視頻那端的傅謹珩已經坐在了餐桌前,眉梢上的那顆紅痣也因為不滿而微微的攏了起來。
“小朋友,我希望你清楚的知道,我替你張羅這支參賽隊伍,放你大老遠的去國外,為的是什麽。”
“比起每天按時打視頻跟我聊日常,我更希望你能把時間用在比賽上。”
雖然傅謹珩還叫著她小朋友,但楚予恬卻在複合後,頭一次覺得對方的聲音這麽嚴肅這麽冷。
嚇得她甚至都無意識的用右手,去掐住了左手虎口側那隻剩淡淡痕跡的咬痕。
連抱怨都不敢抱怨,眼眶都還紅著便忙向傅謹珩道歉:“對不起,我不該這麽不專心的……”
其實想在楚予恬在國外的這段時間,就開始逐漸與其疏離的傅謹珩,才剛開始實行計劃的冷聲凶了一句。
看著楚予恬一下子就紅了的眼眶時,傅謹珩就狠不下這個心了。
“小朋友,哥哥這話不是在凶你。”傅謹珩將聲線都放得柔和了許多,與她道:“隻是你遲早都得明白,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比我要來的重要。”
楚予恬其實特別想搖頭否認,在她看來,除了母親跟祁玉,沒有任何人或者事能在她的心裏比傅謹珩還要重要。
這……是她心心念念的惦記了十一年的人。
隻是回想起傅謹珩剛才生氣時的冷聲,楚予恬沒敢出言反駁他的話。
……
一周的休整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楚予恬跟小組的其他成員參加完第一輪筆試的題海刷題後,都輕鬆了不少。
考完試下來,跟華國的三支參賽隊伍一起仔細核對了一下答案後,有人歡喜有人愁。
楚予恬則正好是屬於歡喜的那一類型,因為她發現考的題都是她擅長的,稍微不是特別擅長的那些,傅謹珩之前也給她畫過重點,被她記下了。
從統一的考場到回酒店路上,為數不多的三個女性成員,被三組人無聲的護在中間走著。
正嘰嘰喳喳的議論著事,楚予恬突然就聽到在他們身後不遠處,傳來了一聲經典的國罵。
“次奧,你特麽幹什麽?!”
“把我電腦包還我!”
“我們要提交上去的程序可都在那電腦裏,快追!”
嘈雜的聲音中,楚予恬聽到這一句的時候後背也跟著溢出了一層冷汗。
想也沒想的與眾人一起,拔腿就朝著那瘦瘦高高的黑人男子潛逃的方向追了過去。
隻是雖然他們在人數上占了優勢,但對地形根本不熟,追著追著就被那小偷給繞進了死胡同,甩開了。
她們團隊裏,負責保管資料的那名研三學長,自責得眼眶都紅了。
他們就是怕東西放在酒店被其他人動手腳,所以才特意不敢離身的隨身攜帶,現在……
那學長不斷的向楚予恬他們道歉,說都怪自己太大意了,才讓東西被人搶了過去。
雖然都很想安慰那位學長,但此刻楚予恬他們整個小組的人,誰也分不出多餘的一絲精心來安慰他。
因為蘇諾爾大賽最後這輪參賽的要求之一就是,提交上去的,必須是最初的原程序,任何拷貝的都不行。
明天早上就得把程序提交上去,他們根本連重新再做一份也來不及。
他們小組所有人這段時間不分晝夜的辛勞,這一刻——似乎都將變成泡影。
對他們所有人而言,這都是一個無法承受的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