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先生肯定地答複,狗娃心底的自豪和喜悅如同群星閃耀一般慢慢的泛了上來,爬滿了他那少年人特有的稚嫩臉頰,衝天的豪氣讓他的眼睛晶亮晶亮的,閃爍著如火的光芒,一掃他往如有些瑟縮的懦弱。

大壯的熱情似乎也感染了福生,他認真地說,“狗娃,不,鵬飛,我這就去找七叔公說這件事去,這次一定會讓你風風光光的。”

說完話,福生轉身出門,找七叔公去了。

望著福生匆匆遠去的身影,姚潤之冶站起身來,拍了拍大壯的肩膀,“走吧,咱們也該去忙咱們的事了。”姚潤之說完,也轉身出門而去。走了兩步又頓住了,回過了身來,對著姚甜甜看似隨意的叮囑道,“月盈則虧,水滿則溢,甜妞是個聰明的孩子,相信不會去做意氣之爭,無謂的爭一時之短長的。”

“是,叔叔的話,我記下了。”姚甜甜極認真的回答道,她明白了叔叔的意思,他自己因為不得已的原因不能去參加狗娃和魏星言的文鬥比試,又擔心她一時衝動,在不知道底細的人麵前表現太過招眼,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這才特意叮囑她的。

姚潤之說完了這番話,似乎是放下了心,毅然的轉身,出門而去。

姚先生走了,大壯不舍看了看姚甜甜和狗娃,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最後一跺腳,終於還是轉身追著姚潤之的身影去了。

福生離開了沒有多大一會兒就去而複返,他的人還沒進來呢,幸福的聲音先傳了進來,“狗娃,好消息,好消息啊。”

“七叔公同意啦?”狗娃馬上跳了起來,打開屋門把福生迎了進來,“快和我說說,七叔公他老人家是怎麽說的?”

“先生真是妙算啊,七叔公……”福生一腳邁進了門檻,一邊說著,可是他眼光一掃,沒有發現姚潤之的身影,疑惑的把下麵的話吞了回去,轉而錯愕地問到,“咦,先生呢?”

“叔叔惦記著明天蕎麥播種的事情,去提前準備了。”姚甜甜自然的接過了話頭,“說說七叔公德安排吧,鵬飛還等著呢。”

“哦,是這樣的。”姚潤之不再,福生似乎有過瞬間的失望,不過,很快的他又興奮了起來,對著狗娃豎起了大拇指,“七叔公把這場比試安排在了老祠堂裏,七叔公他老人家要為你狗娃,不,要為你楊鵬飛開祠堂啊。”

“真的?真的麽?是真的麽?”狗娃連聲地問著,連福生改口稱呼他的大名楊鵬飛,他都沒有注意到。

待得到肯定的點頭之後,狗娃激動的一下子抓住了福生的手,他搖晃著福生的胳膊,一疊聲地說,“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福生謝謝你,謝謝你!”

“是你自己的本事,是你自己的本事,是你勤學苦練得來的。”福生反手保住了大壯的身子,連聲地說著,臉上洋溢著自豪的光輝,仿佛他自己才是那個讓村裏的長輩開祠堂的那一個。

‘噗哧’一聲,姚甜甜笑出了聲來,看著眼前得意忘形的兄弟二人,姚甜甜心中暗自吐嘈,這幸虧是在異時空的古代鄉村,他們這幅相擁而慶的親熱情景要是放到她生活過的現代社會裏,估計早就被派成照片傳微薄上去了,尼瑪啊,真是‘基’情四射,刺激人的心髒和眼球哪。

停,停,停!想偏了,趕快收住,這裏不是那個腐女遍地的開放時代,這裏是幾千年前的異時空,是個男人之間還可能有抵足而眠式的正常的兄弟友誼的時代,她姚甜甜不用那個時代的腐女特質汙染了這片純潔的天空。

這麽想著,姚甜甜強迫自己收了笑,盡量嚴肅的勸到,“知道你們兩個是好兄弟,可是你們能不能不這麽相互恭維了?咱們現在該準備了,比試才是今天下午的重點,可不辜負了七叔公他老人家的一番苦心哪。”

興奮得福生和狗娃沒有注意到方才姚甜甜那古怪的輕笑,但是她的話卻聽進了耳朵裏,福生首先反映了過來,他鬆開自己的手,有些訕訕的說道,“甜妞說的對,七叔公格外開恩,咱們不能讓他老人家失望,你,你要不要再背點書?還是去換件衣服?”說小心的著話,福生的眼神不自覺地瞥向了狗娃肩膀上的那塊顯眼的大補丁。

“臨時抱佛腳沒用啊,至於衣服嘛,我,我就這麽一身衣服。”感受到了福生的注視,狗娃搖了搖頭,有些尷尬又有些黯然的說完,猛地用力的甩了甩頭,甩去了方才的沮喪,豪氣的說道,“今日,大家是看我楊鵬飛的詩文才華的,又不是像娘們一樣的比賽穿衣裝扮,穿著也無須在意。”

狗娃豪氣的說完,才猛然間意識到他心儀的紅顏知己姚甜甜也屬於他方才貶低得娘們那一類,他一下子紅了臉,訕訕的道歉說,“甜甜,我胡說的,你,你別往心裏去,你不用特意打扮,就很好看。不是,我是說你,你和她們不一樣,你,你,我,我,我,……”

狗娃越說越著急,越說越表達不清楚自己的意思,他雙手亂擺著,不知道往裏放了,急的豆大的汗珠都冒了出來。

這可不是比賽前該有的好狀態哪。雖然,姚甜甜對狗娃和那個魏星言比試的勝負看得不是那麽重,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嘛,而叔叔臨行前的叮囑也是告誡她不可鋒芒太露的意思。但是不管比試的結果如何,他們在氣勢和精神狀態上是不能輸給人家的,那無關比試,是一個人最基本的尊嚴。

想的明白,姚甜甜清了清嗓子,嚴肅地喊道,“楊鵬飛,你住嘴!現在是你分心的時候嘛?你這樣的狀態不僅僅是不尊重對手,就連你自己也不尊重了!你這麽多年的勤學苦讀,忍受了村子裏這麽多的誤解和流言,還不容易有了這麽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你打算就因為一些無謂的事情而表現砸了麽?!”

姚甜甜德當頭棒喝,立即讓糾結的狗娃清醒了過來,他對著姚甜甜躬身一禮,認真地說道,“楊鵬飛多謝甜甜的提點,再此先謝過了,我一定會專心的好好表現,不會讓你,你們失望的。”

福生看著認真起來的狗娃,和方才那個手足無措的懦弱少年,一方麵趕到欣慰,為了自己的好兄弟能有機會展示自己所學,以一個自信的麵貌上場比試而欣慰。而同時,他的心底深處,也略過了一絲不安,什麽時候甜妞竟然和書呆子這麽有默契了?!

不過,知道勢態緩急的福生很快的收斂了心底那絲不情緒,他輕鬆的插言道,“既然沒有什麽要準備的了,咱們這就走吧,莫讓七叔公等了。”

“好,咱們快走吧。”

三人商量妥當,不再耽擱,一起趕往了老祠堂。

還沒等狗娃他們幾個進入老祠堂呢,就先被祠堂外麵密密麻麻的人群嚇了一跳,他們原本以為七叔公格外開恩,為狗娃打開老祠堂,他老人家親自主持,他們幾個參加也就是了。

可是,從老祠堂外麵圍觀的鄉親們來看,這哪裏是幾個人的文鬥比試啊,分明是全村總動員啊,男女老少都趕來老祠堂了。按照楊家屯的規矩,除了族長和族中幾個德高望重的長輩,其他人若是沒有得到允許,是不能進入老祠堂的,因此大家都圍在了老祠堂周圍,等待著比試的開始。

見到狗娃、福生和姚甜甜他們三個來了,鄉親們自發的讓出了一條路來。大家都帶著好奇和尊敬的神色看著狗娃,雖然狗娃還是狗娃,甚至他連衣服都沒有換,可是大家仿佛第一天認識他一般,看像他的眼神裏帶著不可置信的好奇,好奇那個整天掛著鼻涕的小孩子突然間長大了,變了一個人,敢於像黃大戶家聘請的先生挑戰了。

這樣的陣勢是狗娃始料未及的,鄉親們看他的種種好奇甚至尊敬的眼神,禁不住讓狗娃的腳步一頓,有些手足無措了起來。

就在狗娃遲疑的時候,人群裏突然衝出了一個穿著鮮豔的婦人,她手裏舉著一件藏青色的外衣,帶著滿臉諂媚的笑容,親熱的大聲說著,“鵬飛啊,今天是你的大日子,娘特異給你趕製了一件新衣服,你可不要嫌棄我這關做娘的手工不好哪。”

是狗娃的後娘麗嫂子!就在幾天前她還當著全村人的麵撒著潑把狗娃趕出了家門,現在竟然這麽快的就來獻殷勤了,變臉變得這麽快,臉皮可不是一般的厚啊。

麗嫂子的突然出現,人群裏瞬間一靜,很快大家就嗡嗡的議論開了:

“嗨,這不是那個潑辣刻薄的麗嫂子麽,現在轉性了?”

“她呀就是個勢利小人,眼看著狗娃這孩子要出息了,就上趕著來當娘了,她忘了她以前是怎麽虐待那沒娘的可憐孩子的了?”

“就是,就是,十足的小人樣,狗娃要是不理她,讓她自己落個沒臉,一邊臊著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