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有人問起這件事,小福妹高興了起來,她忘記了剛才有驚無險的一幕,得意洋洋的回答道,“時候長算什麽啊,今天甜妞姐姐做了一種你們從來沒有喝過的粥呢。”
小福妹的一句話一下子勾起了在場的所有人的興趣,就連安撫的抱著姚甜甜的叔叔姚潤之身子也是微微的一動,似乎是在傾身注意著小福妹的方向。
大家的話題轉移了,她自己還窩在叔叔的懷裏,享受著他安全的保護,姚甜甜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她抹了抹眼角的濕潤,緩緩地抬起了身子,不好意思地說,“我知道,我沒事了,害大家跟著擔心,是甜妞不對。”
說完,姚甜甜對著福妹著小福妹扮了一個鬼臉,帶著歉意說到,“福妹,都是甜妞姐姐不好,讓你受驚了”
小福妹搖了搖頭,一扭身子跑了過來,興高采烈的拉起了姚甜甜的手。她小臉上的淚漬還在呢,卻又換上了明媚的笑顏,似乎剛才抽泣的不是她一般,她搖晃著姚甜甜的手,得意又急切的說,“甜妞姐姐,你快和大家說說,你用蕎麥麵做的粥。”
剛剛小福妹還被嚇的哭呢,現在卻一點不在意的樣子,對她姚甜甜毫無芥蒂的信任和親熱,這讓姚甜甜還想關於方才的事再多說幾句的心思一轉,收了倒了嘴邊的話,轉而大方的說到,“家裏沒有米了,我嚐試著用蕎麥麵做了一些粥,想嚐一嚐味道如何。”
“蕎麥麵做粥?”姚潤之若有所思,臉上漸漸泛起了了然頓悟的笑容,“既然粥已經做好了,大家就一起來吧。”
稍微一頓,姚潤之瞥了一眼姚甜甜,意味深長的說到,“甜妞做了很多,每個人都有份,還有的剩,是吧?”
說完,姚潤之不等姚甜甜的回答,率先向著正屋的飯廳走去。
蕎麥粥自然是不難喝的,這一點姚甜甜知道,她在現代文明社會裏是喝過的,這次她自己做蕎麥粥,做了一點小小的改變,放上了新鮮的綠色野菜,味道會變成什麽樣呢,姚甜甜內心還是有些小期待的。
端起了自己麵前的粥碗,姚甜甜輕輕的喝了一小口,閉上眼睛細細的品味了一番,她的心一鬆,不由自主笑了。她還真做對了,加了綠色野菜的蕎麥粥,口感上更加清爽,比單純的蕎麥粥更加美味。
自己嚐過之後,姚甜甜放了心,還沒等她抬頭觀察其他人的神色呢,小福妹歡快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好喝,真還喝,比米粥還好喝呢。”
“嗯,嗯,確實不錯,不枉我們等了這麽久。沒想到甜妞不但聰明,還是做法的高手呢!”大壯‘呼嚕’一聲,又喝了一大口,含混的讚揚道。
“如此,就把盛下的帶到山上去吧,大家誰開山幹活累了、餓了,就喝上幾口。”姚潤之斯文的品嚐著嘴裏的蕎麥粥,慢悠悠的說出了這麽一句話來。
帶到山上去?叔叔的腦筋轉得還真快啊,真是不放過任何機會向鄉親們推銷蕎麥這種作物啊,叔叔不經商,真是浪費了他的好腦子啊。
隻不過,她煮蕎麥野菜粥也就是按照這幾個人的量煮的,哪有多餘的粥能帶到山上去啊?難道她還有再去煮一鍋不成?一想到那灶膛裏的火和燃燒的旺旺的柴火,姚甜甜的身子不自覺地抖了抖。
姚甜甜明白了姚潤之的心思,糾結到再去生火煮粥的那去了。福生也明白了,並且采取了實際的行動,他站起了身來,“先生說的是,我們在家裏都是吃過早飯的,這粥雖然好喝,現在卻不需要喝,帶到山上去正合適。”
福生的話音剛落,五奶奶的大嗓門在門外響了起來,“你們還要帶什麽?我洗刷幹淨了一個大瓦罐,準備帶點開水上山呢?”
“正好,五奶奶準備的大瓦罐正好。”狗娃也放下了自己的碗,衝著五奶奶走了過去,順便接過了五奶奶手裏拎著的大瓦罐。
事情就在這麽三言兩語間定了下來,姚甜甜煮的一大鍋野菜蕎麥粥有一大半被裝進了大瓦罐裏,一行人就好浩浩蕩蕩的出了村塾的大門。
雖然,姚甜甜今天起的並不晚,但是她煮粥多用了些時間,等到他們出了門,她才發現,棗花和她的爹娘、她的叔叔嬸子還有堂妹槐花都已經等在門外了。而楊二嬸也扛著鐵鍬跟在了大家的身後,卻不見楊秋忙大叔的身影。
匯合了棗花的一大家子,姚潤之帶領的這一行人終於像點樣子了,不再是老的老,少的少,缺少中堅的力量了。等他們走到老祠堂附近的時候,小芳兒的爹和堂叔也加入了大家的行列,等到他們走出了村子的時候,這一行人的隊伍越來越長,不少人默默的綴了上來,大家不約而同的手拿肩扛的帶著鐵鍬、鋤頭、鐮刀等等。
姚潤之首選的荒地就是離著水塘不遠的那處當初發現蕎麥種子的地方,雖然第一天跟隨他上山的鄉親們隻有十多戶,但是他還是仔細的為大家劃分了開荒的界限,並且在邊界的木牌上刻下了戶主的名字。
最後,輪到大壯和狗娃他們幾個的時候,大壯撫摸著自己的後腦勺,仔細地想了一會兒,依然的說,“先生,還是寫我爹的名字楊贏山吧,他,他,我不想忘記他。”
五奶奶聽到自家孫子這麽說,滿是風霜的臉上綻放了滿足和驕傲的笑容,還沒有說話呢,突然鼻端發澀,她趕緊扭過身去,撩起衣襟揩了揩眼角奔湧出的喜悅淚水。
姚潤之欣慰的點了點頭,認同到,“先生就成全了你的一片孝心,你開出的這片荒地就用你爹的名字命名,讓你的後人都永遠記得他。”
姚潤之說完,在大木牌上端端正正的刻下了大壯爹的名字。
上山開荒的大家夥都分到了自己的荒地,把刻著自己名字的木牌插在了自己土地的邊梗上。待到大家都可是在自己的土地上開始開荒勞作了,姚潤之這才問一直跟著他忙前忙後的狗娃,“怎麽樣?你想好了麽?”
“我,我,”狗娃停住了手上的動作,張著嘴‘我’了幾聲卻沒說下去,而是茫然的垂下了頭去,春日的暖陽映照出了他眼角的晶瑩。
就在狗娃驀然心傷之際,遠遠的一塊大石頭後麵傳來一個低低的聲音,“先生,姚先生,你,你就給給他寫楊鵬飛吧。”
“爹?”狗娃驀地抬起了頭來,循著聲音望了過去,一迭聲地問道,,“爹,是你麽?你也來開荒了?她,她同意你來?”
“不,不,我不是來開荒的,你們忙,你們忙。”大石頭後麵躲躲閃閃的閃出了一個人影來,他一扭身子,向著山下跑去。
“爹,你等等,你等等我,我……”狗娃一邊帶著哭腔說著,一邊抬腿向他爹追了過去。
“孩子,回來吧,不要難為你爹了。”五奶奶憐憫的搖了搖頭,在狗娃的背後大聲說道。
五奶奶說著,衝著大壯做了一個個抱的動作,大壯領回了自家奶奶這麽明顯的暗示,他緊走幾步追上了狗娃,從後麵一把抱住了,勸到,“狗娃,回去吧,就把你那份地挨著我的,咱哥倆一塊幹。”
狗娃沒有大壯的力氣大,他掙紮了幾下沒有掙開,頹然的放棄掙紮,捂著臉緩緩地蹲了下去,許久他才站了起來,對著姚潤之要求到,“先生,請為我楊鵬飛分配荒地吧。”
姚潤之臉上的悲憫之色漸漸的收了,他沒再多說什麽,而是認認真真地把‘楊鵬飛’三個字刻在了屬於狗娃的木頭樁子上,並且鄭重地插在了分配給狗娃的荒地上。
或許是姚潤之給每家的土地刻上了牌子的緣故,大家開荒的熱情特別的足,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每家每戶的土地上都行像模像樣的開出了一片土地,刨去了雜生的葦根雜草,撿去了碎石瓦礫,一片片泛著黝黑色光澤的土地就出現在了大家的麵前,這樣肥沃的土地是大家之前沒有想到的,這意外之喜讓滿臉汗水勞作的鄉親們臉上的喜悅笑容更加的燦爛了起來。
隨著太陽漸漸的升高,大家開出的荒地越來越多,而山下也探頭探腦的圍上了一些楊家屯的鄉親們。
姚潤之直起了身子,故作不經意的瞥了一眼遠處三三兩兩的鄉親們,他對不遠處的大壯、狗娃他們吩咐道,“招呼大家來喝粥吧。”
“哎,”大壯聽到招呼,放下了鋤頭,抹一般額頭上的汗水,大著嗓門吆喝道,“大家休息一下,休息一下再幹啦,瓦罐裏是姚先生給大家夥準備的稀粥,是用蕎麥麵熬的,大家過來喝一口,歇口氣啦。”
聽到大壯的招呼,小福妹蹦跳著跑到了姚甜甜的身邊,興奮得說,“甜妞姐姐,咱們一起給大家分粥吧。”
“好,”姚甜甜站直了身子,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她用手捶著自己酸疼的腰背,“咱們一起煮的粥,現在一起分給大家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