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一天的工夫,以調製湯羹著稱的風雨樓被趙二小姐帶著人砸了招牌,整個店也被劉師爺帶著衙役貼上了封條,而它的老板馮大虎也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一陣妖風給卷走了。至此,風雨樓成了傳說。

也就在同一天,同樣以湯羹著稱的山海閣被撤去了封條,宣布要正式開業了,他們推出了各項新鮮的舉措。山海羹每天限量供應,想要品嚐的人,無論貧富都要先登記提前預約,留下名字和地址才可以。

而他們使用的菜單更是別致的緊,不是像別家那樣用竹簡刻製好了掛在店鋪醒目的位置上,供客人進店查看。而是,都刻在了一種輕便的奇特的葉子上,方便客人拿在手裏慢慢的看。

山海閣開業的事情緊鑼密鼓的籌備著,台麵上的事福生出麵打理,後廚裏的事情祥子是行家裏手,有了他們兩個人,姚甜甜也就樂得放撩開了手。

雖然,山海閣開業的事不用姚甜甜來操多少的心,可她也沒有閑著。

是夜,萬籟無聲。

山海閣的內宅突然想起了一聲四聲杜鵑的叫聲。依然穿戴整齊的姚甜甜眼神一亮,走到門邊,無聲的拉開了房門,“進來吧。”

老酒鬼如同一道青煙一般的閃了進來,不見外的端起了桌子上的茶一口喝了下去。突然,他神色一頓,讚了一聲,“好茶,真是不賴的茶呢。”

“沒有打攪東家吧?”老酒鬼放了茶盞,笑嘻嘻的問道。

姚甜甜沒有正麵回答老酒鬼的問話,而是揶揄的說道,“平日裏見酒鬼前輩總是酒葫蘆不離身,酒不離口的。所以,我今天特地選了這一種淳鬱的酒茶,能博得老前輩一聲讚,也不算不枉費這酒茶之命了。”

‘咳,咳,咳’,老酒鬼尷尬的咳嗽了幾聲,小聲的誹謗著說,“東家知道老酒鬼要來,特地等著我就就直說唄,幹嘛東拉西扯的說什麽酒啊、茶啊的,說的好像我老酒鬼嘴饞了,這麽晚了還來討點好吃的似的。”

“酒鬼前輩為了山海閣奔波勞累,我備上酒茶也是應該的嘛。”姚甜甜對於老酒鬼的嘟囔不反不駁,不辯不解,笑盈盈的說道。

“你,哎,算了。”老酒鬼看著姚甜甜波瀾不驚、一副好脾氣的樣子,吹了吹自己的胡子地,“罷了,罷了,誰讓我應下這個差事,是個勞碌命哪。”

“酒鬼前輩的辛苦,晚輩都看在眼裏,記在了心頭,將來遇上了你的老友,自然不會忘記替老前輩轉達的。”姚甜甜盯著一副無可奈何模樣的老酒鬼,極其認真的說道。

聽姚甜甜提起老友,老酒鬼轉了轉眼珠子,馬上轉移了話題,“哎,老酒鬼窩忙活了半天,還是去晚了一步,讓人家搶了先。”

“怎麽說?”姚甜甜也把方才的試探撩在了一邊,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傾斜了傾,有些急切的問道。

老酒鬼臉上毫不掩飾的浮現出了惋惜之色,他搖著頭說到,“對方似乎早有準備,在風雨樓帶走了馮大虎之後,一點也沒耽擱,馬上把趙老爺和牛家大少爺也一並帶走了,而且做的神不知、鬼不覺的。趙家書房裏的奇怪的盆栽花也跟著不見了。”

“趙家和牛家的人都沒有發現麽?”姚甜甜粗略了蹙眉,不解的說道,“牛家有牛夫人和牛老爺坐鎮,壓下了此事也就罷了。趙家新換了主事之人,又是位沒出閣的小姐,怎麽也能風平浪靜呢?”

“東家有所不知啊,”老酒鬼帶著無奈,又帶著一絲敬佩說道,“幕後之人在趙老爺床上換了個可以亂真的假人,趙二小姐不動聲色,下令不準任何人靠近老爺的臥房,床前伺候也不假手他人,那個房間裏隻有她一個人進出,趙老爺的床頭隻有她自己能靠近,這才沒有傳出什麽風聲來。”

“趙二小姐真能沉得住氣啊,在她那個位置上,如此處置確實是最妥當的了。”姚甜甜客觀的點評到。

“哼,趙家小丫頭再縝密,也有疏忽的地方。”老酒鬼帶著一點賭氣的成分,像個小孩子一樣狡黠的說道,“他家那個沒腦子的三小姐成事不足,敗事還是綽綽有餘的。”

“你打聽到什麽了嗎?”姚甜甜眼神又亮了亮,帶著希冀問道。

“暫時還沒有。”老酒鬼搖了搖頭,但是他臉上的神色卻不時沮喪,反而使帶著孩子般的得意,他看著姚甜甜疑惑詢問的眼神,得意地說到,“雖然暫時沒有問出什麽,但是咱也學習那幕後之人,把她悄悄的帶了出來,給聰明的趙二小姐留了個假人,讓她去收拾亂攤子吧。”

姚甜甜聽了老酒鬼這話,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態來,她略一沉吟,斟酌的說道,“這樣也好,這個趙三小姐是個小人得誌的,她巴結上了孫縣令的五姨太,和錦繡坊的錦老板關係也不淺,把她掌握在自己的手裏,說不定哪一天就派上用場了。”

“嘿嘿,東家滿意就好,趙三小姐的人就被我藏在一處秘密之處,你任何時候想見她都成啊。”老酒鬼得意的說道。

“先讓她自己好好考慮考慮再說!”姚甜甜搖了搖了頭,轉移了話題,“你在那個石川鬆那裏可有什麽發現麽?”

老酒鬼朦朧的醉眼一下子瞪圓了,提高了嗓門問到,“東家怎麽知道石川鬆有問題的?”

“一種直覺吧,”姚甜甜輕鬆的說道,“來到咱山海閣前的人都是看熱鬧的,去登記的人也是衝著山海羹去的,可是這個人卻偏偏對咱們棕櫚貝葉感興趣,有點本末倒置啊。”

“你故意用棕櫚貝葉登記記錄,也提前囑咐過虎妞遇到感興趣的就贈送菜單吧?那菜單也是特製的吧?帶著什麽好東西哪?”老酒鬼也不笨,姚甜甜稍稍一點,他已經猜到了背後的始末,肯定的說道。

老酒鬼經驗豐富,他還真是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山海羹提前登記造冊,並且就在大庭廣眾之下采用棕櫚貝葉,確實是姚甜甜故意這麽做的。她也確實特意叮囑過虎妞,遇到對棕櫚貝葉感興趣的客人就送出了準備好的菜單,讓他們帶回去慢慢研究,好替山海閣的菜市廣為宣傳。

姚甜甜沒有明說的是,那些提前準備好的菜單,她都悄悄的用一種叫做掩息草的特殊香草熏過,這種草的味道不濃,甚至是常人幾乎聞不出什麽不同來。必須帶上另一種與它伴生的夙諾花才能找得到它的味道。

而且,這個掩息草的味道還有一個特殊之處,無論經過水浸還是火燒,它都不會消失,隻要是碰過它的人,它都會留下味道。這樣神奇的小草是藥香老少年特意為她準備下的,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這麽快就被她派上了用場。

隻不過這些話,姚甜甜沒有和虎妞他們說,也不會和老酒鬼說的。雖然,經過了這幾次的合作,她知道他沒有害她之心,但是他身上的秘密沒有和她坦言,她也保留著自的秘密,大家都心照不宣罷了。

看著用肯定的語氣試探自己的老酒鬼,姚甜甜輕描淡寫的說道,“咱們都留下了他家的住址,還用帶著什麽特殊的東西啊,到時候派人悄悄的去查看一番業就是了。”

“少蒙我了,地址也可能是假的啊,你這個機靈鬼會沒有想到這麽淺顯的道理?”老酒鬼不滿意的一吹胡子,抱怨道。

“心裏沒鬼的人,自然不會留下假地址。”姚甜甜並和老酒鬼爭辯,輕輕地解釋道,“那些心裏留下假地址的人,咱們稍一打聽就能知道了,這樣的人自然是咱們重點‘關照’的客人。至於送給他們菜單嘛,無非也就是讓他們背後的主謀們看看,讓他們盡管來好了。”

“再說了,”姚甜甜說著話,神色一轉,挑了挑眉頭,奉承的說道,“我知道酒鬼前輩就在附近嘛,那些鬼魅伎倆的人怎麽能逃過您老的如炬法眼呢,您來老人家自然會讓他無所遁形的。”

老酒鬼自然是不相信姚甜甜送給石川送菜單的用意僅僅如此。但是老酒鬼知道姚甜甜的性子,她現在既然是這麽說了,那就沒有可能再試探出什麽來了。雖然有些無可奈何,但是他知道自己也背負著秘密,還沒到和她說透的時候,也就無法再要求她完全無保留的信任自己了。

當然,對於姚甜甜拍過來的馬匹,老酒鬼還是很受用的。他老酒鬼的鼻子靈的很,還從來沒有什麽他盯上的獵物跑了過的記錄呢。對於那個石川鬆也是如此,雖然他偽裝的很像,也很小心,不過還是沒有甩掉他老酒鬼。

但是,讓老酒鬼有些泄氣的是,他跟隨著石川鬆一路,卻發現他隻是到城外的城隍廟裏轉了一圈,就回來了,還是真的回了冒兒胡同八號。他悄悄的在冒兒胡同八號查探過,就是一戶普通的讀書人家,並沒有什麽異常的地方。

悶悶的想到了這裏,老酒鬼垂頭喪氣的說道,“人倒是沒跟丟,可是溜溜的跟了一圈,卻什麽也沒發現。這一次,怕是你和我都看走眼嘍。”

“老前輩不用懊惱,石川鬆沒有問題不是更好?無人鬧事,咱們的山海閣才能順利的開業啊。”姚甜甜臉上神色未變,沒有什麽失望之色,反倒是高高信興的說道。

“你說好,那就好吧。”老酒鬼沒有在糾纏這個話題,轉而問到,“明日山海閣開業,東家還有什麽要吩咐的麽?”

“趙家給我們山海閣製造了不好的麻煩,明天就讓他們給咱們得食客添一些談資吧。”姚甜甜眉眼一彎,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