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蕭遙皺了皺眉。

他看向身旁的小麥,本應正是綠油油的時候,卻枯黃枯黃的,蔫了吧唧,呈現出這般病態,已然說明幹旱程度有多嚴重。

而且,他回來的第一天就感受到了,這幾天高溫持續不斷,尤其是中午,熱得連知了都歇菜了,地頭兒的深井更是快要幹涸!

今年是罕有的幹旱之年,也是最嚴重的的一次,不光是桃源村,幾乎整個省區都差不多。

如果這樣下去,不光農民糧食絕收,就連國家糧庫都會受到影響!

所以,正如二老所言,村民們都在想方設法的引流灌溉。

而說到澆水,蕭遙第一時間就想起了靈泉!

他可是清楚記得,隻給柿子樹澆了一瓢靈泉,便讓柿子樹瀕死回生,如今還在不斷的生出果子,由此可見,靈泉的作用並不是一次性。

他也很好奇,要用靈泉澆灌莊稼,那會是啥效果?

想到這,蕭遙心中有些激動,但當著二老的麵兒,自然也不好嚐試。

“爸媽,天也不早了,走吧,咱們明天再說。”蕭遙勸解道。

“唉,晚上我得去找你六叔,讓他澆完把水管和水機也借咱們使使。”

蕭山抽完最後一口煙,道:“走吧,先回家吃飯,你小子先把拖拉還給你六叔,別忘了說謝謝,好借好還,再借不難。”

“好嘞!”

蕭遙欣然答應,他知道,不管自家再有錢,父母也不會舍棄莊稼地。

每個夏國農民,幾乎都對土地有著特殊的濃重情懷。

這是在骨子裏的東西,改不掉。

“我的小寶貝,咱們回家嘍!”

旱災是壞事,可在賣出高價的喜悅下,也把二老的煩惱衝淡了許多。

蕭山扛起小丫頭就往家走,儼然當作了小福星,小丫頭也在他脖子上咿咿呀呀,搖擺不停,別提有多開心。

“你慢點,別把孩子給摔著了……”

“我摔著都不會讓葉子摔著的,對了,兒子,別忘了讓你六叔來家裏吃飯!”

蕭遙在後麵看著二老跟女兒和諧嬉笑的情景,心中暖洋洋,隨後跨上拖拉機便往六叔家趕去。

若說起農民們對土地割舍不下的情懷,六叔覺得算得上是典型人物。

六叔早年喪偶,到現在也沒找老伴兒,雖然兒子在城裏,聽說工作不錯,還買了大房子,曾許多次要接六叔進城去養老。

可倔強的六叔,卻說什麽也不去。

用他的話講,那就是城裏空氣不行,環境也不行,啥都不行,人也不認識幾個,還沒農村好,農村才是養老的好地方。

六叔兒子執拗不過,也隻能依著他,每逢節氣也都會回來探望,而且,給六叔置辦的家夥式兒很齊全,種地給買拖拉機,各種農耕工具,房子也修繕了。

兒子是個孝順的兒子,可再怎樣滿足物質,依舊是六叔常年一人守著大院子。

不一會兒,蕭遙就按照兒時的記憶來到了六叔家。

“六叔,我來了!”

蕭遙進了院子,隻見六叔正坐在院子裏抽煙,膠鞋上還沾著稀泥,應該是下午剛澆完地。

日薄西山,在餘暉的照耀下,這一幕反映出了許多空巢老人的孤獨。

但看到蕭遙一來,六叔卻是直接從板凳上站起身,一臉笑容道:“遙娃兒,你小子回來這麽多天,終於曉得來六叔家串門兒了?”

“咋滴,以前是六叔我虧待你了?哪次來沒讓你吃飽喝足再送走?你小子別忘了,小時候可還尿了我一脖子……”

蕭遙苦笑了下,並沒放在心上。

果不其然,照例又是一通埋汰和黑曆史之後,六叔訕訕然就拉著他的手,道:“快來,坐這兒陪六叔嘮會兒。”

蕭遙有些心疼,老老實實坐下。

“當完兵就是不一樣了啊,坐有坐相,站有站相,不孬!”

六叔讚歎道:“聽說你小子去鎮上賣東西了,咋樣,剛退伍不太適應社會吧?”

“哪兒有,一切順利。”

蕭遙有些心虛道:“六叔,就是有個事兒我得跟你說一下。”

“啥事兒?”六叔不解道。

“您老的拖拉機,被我不小心懟了一下。”

蕭遙麵不改色,心裏卻對王二狗更來氣。

“嗐!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也值得說?”

六叔不以為然道:“一堆鐵疙瘩,撞了就撞了,隻要你小子身上的零件沒事兒就行,啥時候變得跟小閨女一樣,這麽客氣了?”

蕭遙撓了撓頭,接道:“我這不是好歹跟您說一聲嘛。”

“行行行,少扯犢子,聽你爹說,這次真不打算走了?”六叔詢問道。

“嗯!不走了,就留在村裏,陪著您老。”蕭遙堅定道。

“喲喲喲,陪我?你小子現在越來越會說話了!”

六叔高興道:“好,不走也好,以後我就有伴兒了。”

“那……六叔,我再跟你說個事兒可好?”

蕭遙試探性道:“我這次回來就是照顧我爺爺的果林,這段時間,您老的拖拉機,我可能得經常用,要不你賣給我也行,我原價給你錢,咋樣?”

“你小子,原來在這兒等我!”

六叔恍然大悟道:“要用就用,別說錢不錢的,反正這段時間莊稼地也沒收成,暫時用不上這玩意兒。”

蕭遙聞言心滿意足的笑了,又道:“還有個事兒,六叔,你家水機和水管也給我家使使唄?”

“這個不用你說,早就給你家準備好了。”

六叔坦言道:“下午澆完地,我誰都沒借,現在就在庫房扔著呢,正準備過會兒給你爹送去,你小子就來了,得,先陪我喝兩杯。”

蕭遙心中有些感動,起身道:“我爹說了,叫你去我家吃飯,去我家,我好好陪你喝。”

“行,走著。”

六叔欣然答應。

可是,看到他站起來有些不便的樣子,蕭遙不由皺眉道:“六叔,你腿咋了?”

“嗐,這不前兩年血栓,沒啥大事兒。”六叔不以為然道。

蕭遙有些訝異:“血栓您還喝酒?您兒子不知道啊?”

“知道,要帶我去看,我不去。”

六叔擺手道:“還拍片子幹嘛的,浪費錢,自己就好了。”

蕭遙無言以對,但卻回想起了孫明的話,遂問道:“六叔,你信我不?”

“信啊,咋了?”

“你信我,我幫你治好你這血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