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鷹過拔毛
夜幕降臨,雪狼湖周圍一片寂靜,隻用呼呼的北風不停的吹著,如同無同冤魂的哀嚎。
數千頂帳篷散亂在雪狼湖周圍,萬餘將士都已經圍著篝火進入夢鄉,隻剩下當值警戒的斥候還警惕的注視著周圍。
一隻鷹從空中盤旋而下,收起翅膀,落在牛金伸出的手臂上。牛金從腰間的革囊裏拿出一塊肉,鷹低下頭,叨起肉,頭一仰,就吞了下去。
“嘿嘿,你是越來越能吃了。”董白鬼鬼祟祟的從一旁閃了出來,湊到鷹的麵前,從懷裏掏出一個布包,攤開來,是一塊溫熱的羊肉,散發著新鮮的清香。鷹看了董白一眼,伸嘴叨起,又吞了下去。
“牛叔,我替你一會兒?”
牛金看看一臉陪笑的董白,皺了皺眉:“你可不能再拔它的毛,陛下看到了要罵的。”
“不拔了,不拔了。”董白連連點頭,滿口答應:“我就和它玩一會兒。我可愛這隻大鳥了。牛叔,什麽時候也幫我抓一隻鷹玩玩?”
牛金苦笑道:“我哪有這本事。”一邊說著,一邊將鷹遞給董白。董白接過鷹,撫著鷹油黑發亮的羽毛,愛不釋手。牛金警惕的看著她,見她沒什麽惡意,這才將頭扭了過去。
董白用眼角餘光看著牛金,見他分神,不動聲色的走到一旁,躲在一頂帳篷的後麵,悄悄的拽住了鷹的尾巴,無聲的對鷹說道:“就一根。就一根,行不行?”
鷹感覺到一陣不祥的預感,身體一沉,展翅欲飛,董白早有準備,一把將鷹抱在懷裏,緊緊的摟住,兩腿夾住鷹身,一隻手在前麵捏住鷹喙,另一隻手繞到後麵。用力一扯。
兩根最漂亮的鷹羽被她扯了下來。
鷹痛得一聲尖叫。奮力掙紮,卻被董白兩手兩腿夾得死死的,動彈不得。
“不許叫,再叫就把你拔成沒毛雞!”董白低聲威脅道。
鷹猛的一掙。仿佛聽懂了董白的話。不敢再動了。
“不許亂動。我就鬆開你,聽懂了,就眨眨眼睛。”
鷹眨了兩下眼睛。怒火中燒,卻又無可奈何。董白嘿嘿一聲笑,慢慢鬆開了鷹,小心翼翼的向後退了兩步,剛準備抽身逃跑,一轉身,撞入一個人的懷中。她連忙叫道:“牛叔,牛叔,我錯了,我錯了……”一邊說著,一邊端了下去,順手將兩根鷹羽塞入胸甲。
“你還知道錯了?”劉辯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董白一怔,慢慢的抬起頭,仰視著一臉獰笑的劉辨,訕訕的笑道:“陛下,你不是……睡了麽,怎麽……”
“朕是睡了,可是有人又玩朕的鳥,還拔了朕的鳥毛,朕被疼醒了。”劉辯冷笑一聲,伸手拽住董白的衣袖,將她拖進了大帳。聞聲趕來的牛金一看就明白了,連忙上前請罪:“陛下,是臣……”
“滾!”劉辯飛起一腳,將牛金踹了出去:“先收拾了罪魁禍首,待會兒再問你失職之罪,給朕在外麵跪著,動一下,砍下你的鳥頭。”
牛金尷尬的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那隻大鷹抖了抖羽毛,斜睨著牛金,幸災樂禍的叫了幾聲。
劉辯將董白拽進大帳,手伸進她的胸甲,摸了兩下,入手一片溫軟。董白的臉頓時紅了,連連向後退去:“陛……陛下……”
“幹什麽?”劉辯眼睛一瞪:“你以為朕是想輕|薄你?朕是想找朕的鳥毛。”一邊說著,一邊又捏了兩下:“咦,奇了怪了,藏哪兒去了?”
董白麵紅如血,卻不敢掙脫,隻得任劉辯輕|薄。雖然劉辯沒有明言要收她入宮,但是她自己心知肚明,既然被大父送到劉辯身邊,她就是劉辯的人了。她已經十三歲了,已經來了初潮,如果不是劉辯寒意未解,她承受不起,恐怕她早就要和貂蟬一樣服侍劉辯的起居。
董白生長於隴西,飲食在奶食、肉食為主,身體發育得比同齡的蔡琰豐滿成熟得多。隴西近羌地,風俗也比中原更開放,劉辯將手伸到她的胸甲裏摸捏,她雖然有些不好意思,卻不像蔡琰那樣羞怯,反倒有些說不出的興奮。
劉辯感覺到了兩點突起,再看看董白媚意欲滴的眼,不敢再胡來。這小姑娘可不是蔡琰,一旦惹出真火,她很可能變被動為主動,反把他給吃了。誰吃誰倒不重要,反正是遲早的事,可董白承受不起他的寒意,一夜歡好的代價很可能就是一條人命。
劉辯抽出了手,捏著兩根帶著董白體溫的鷹羽:“你又想幹什麽,想把朕的鷹拔成沒毛雞嗎?”
“反正還會再長出來的嘛。”董白撅著嘴道:“我想做一枝風箭,大巫師說,必須要用有靈性的鷹羽才行,我隻好……來拔陛下的鷹了。”
“哪個混蛋說的?”劉辯大怒:“你要想射得準,射得遠,就好好修煉,像呂布一樣明悟破境,為什麽要打朕的鷹的主意?朕怕你的風箭沒製出來,朕的鷹卻飛不起來了。還有啊,你非得盯著一隻翅膀拔嗎?你沒看到朕的鷹現在飛起來都歪著身子。”
“呃……”董白低下了頭,攪著兩隻手:“下次……下次換一隻翅膀。”
“什麽?”劉辯哭笑不得:“還有下次?”
“不不不,沒有下次了。”董白連忙搖手:“沒有下次了,沒有下次了。那個,陛下,這兩根……就賜給我吧,好不好?”
“不行。”劉辯毫無商量餘地的一揮手:“趕緊出去,以後不準靠近鷹的十步以內,否則朕就砍了你大父的首級。”
董白臉一苦,垂頭喪氣的出去了。一出帳,就看到呂布從遠處大步走來。她眼珠一轉,連忙隱在一旁。呂布看了他一眼,推帳而入,喜滋滋的叫道:“陛下,臣看到巨狼的足跡了,它應該就在附近。”
“是麽?”劉辯大喜,推帳而出:“牛金,別跪著了,看看鷹受傷了沒有,朕要用它。”
牛金一軲轆的爬起來,仔細檢查了鷹的身體,發現沒什麽大礙,連忙向劉辯匯報。劉辯點了點頭,吩咐近衛郎準備,自己反身入帳,高聲叫道:“來人,更衣。”
“來了。”內帳的貂蟬應了一聲,還沒等她走出來,董白閃身走了進來,手腳麻利的拿起掛在一旁的魚鱗皮甲,一臉陪笑:“陛下,臣妾侍候你更衣。”
劉辯瞪了她一眼,張開雙臂,董白侍候他披甲,又加了一件大氅,然後轉到劉辯正麵,一麵給他係大氅的帶子,一麵說道:“陛下,臣妾隨時候命,不管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隻要陛下一聲令下,臣妾萬死不辭。”
劉辯知道她在想什麽,沒好氣的說道:“朕的前麵沒有刀山,也沒有火海,隻有一個雪狼湖,還可能有一群狼。你要是想跟著去,就老實一點,不準再打歪主意。狼群可不是好惹的。”
“嘻嘻,陛下放心,我對狼太熟悉了。”董白笑嘻嘻的說道:“我還沒會走路,大父就給我一頭小狼養著玩。”
“這麽厲害?”劉辯有些吃驚。這隴西人果然夠猛啊,把狼當寵物玩?“養大了沒有?”
“當然養大了。”董白舔了舔嘴唇:“不過,狼不是狗,養不熟的。有一次,它居然想咬我,我就把它給宰了,燉了一鍋肉湯。大人都說狼肉不好吃,可是我覺得味道還可以。”
“噗!”呂布沒忍住,笑出聲來。貂蟬則驚得臉色有些發白,看著董白的小臉,就像看著一頭母狼。
“對了。”董白突然想起了什麽,抬起頭,目光灼灼:“狼肉能治內寒,說不定能冶陛下的病。”
呂布一驚,連忙說道:“陛下,這……這不行啊,臣準備收來做本命獸的啊。”
“是你的本命獸重要,還是陛下的身體重要?”董白像是撿到了寶,興奮得不可自抑:“而且,據說白狼有奇效,是不可多得的滋補佳品。如果陛下吃了那頭白狼,那……”
呂布恨不得把董白掐死,這是要把他已經預定的本命神獸燉湯的意思麽?
劉辯擺擺手,心道你別再說了,再說呂布要先把你給吃了。
……
雪狼湖東三千餘裏,單單大嶺(長白山)深處。
積雪覆蓋的山穀中,一點火光透出。
戲誌才擁裘而坐,看著對麵的一個須發斑白的老人,一口接一口的飲著酒。
“你來得有點遲啊。”老人再一次嘮叨起來,將一根劈材塞進火堆:“要去玄冥海,最好是春天出發,夏天入海,冬天去,可冷得很,風能吹掉人的鼻子、耳朵。而且,冬天的玄冥海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見,你很可能連玄冥海都看不掉,就不知道掉進哪個冰窟窿裏去了。”
老人咧開嘴,露出隻剩兩顆黃牙的牙床:“嘿嘿,那你可就是萬古長存了,那裏可冷啊,保證你一萬年以後被挖出來,還是現在這個樣,就差一口氣而已。”
戲誌才看著老人,忽然歎了一口氣:“老人家,為了一個很可能隻是傳說的任務,一個人在大山裏守了一輩子,你後悔麽?”
老人渾濁的眼珠轉了轉,沉默了良久,又慢慢的笑了起來:“不後悔。龍固然可惡,人也好不到哪兒去。一個人在山裏聽花開花落,清靜。我想,這才是道的真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