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湳水之戰(書友goukaia萬點打賞加更)

須卜骨都侯很快就打探清楚,裴潛沒有說謊,劉辯的確隻有五千精騎,隨行沒有雁門軍。他鬆了一口氣,有些慶幸,看來老天不是要懲罰他,而是要送他一個機會。如果能一舉擊潰這個少年無知的大漢天子,逼著他承認他的單於之位,甚至得到大批的戰利品,何愁人心不附。

到了那時候,誰還會想起於扶羅?

須卜骨都侯拒絕了大巫師的一再警告,下令部下備戰。他甚至沒有集結其他各郡的人馬,隻是將美稷單於庭的部眾集結起來。這部分人是他的心腹,他當然要將這樣的好機會留給自己人。等到他大功告成,其他各郡的部落頭領自然會來依附,向他頂禮膜拜,俯首稱臣。

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須卜骨都侯率領一萬步騎出發了,主動迎戰。

……

劉辯背水列陣,在湳水注入大河的河曲地立下了中軍將台。將台很簡陋,是用剛剛砍下來的樹搭起來的。輜重營的將士雖然沒有徐晃的斧頭幫強悍,但是斧頭使得也不差,將台搭得又高又大,穩固結實,上麵還特意留了幾根枝葉,點綴其間,隨風擺動,煞是好看。

劉辯登上了將台,看著在最前方下馬列陣的徐晃,再看看左側沿湳水列陣的皇甫酈,右側沿河水列陣的張繡,滿心歡喜。

看起來這是一個常見的步騎配合陣勢,實際上在尋常中暗藏殺機。徐晃率領一千騎士下馬步戰。是為了讓匈奴人覺得陣勢單薄,誘使他們直衝中軍,等匈奴人發現這一千人並不是那麽容易突破,雙方糾纏在一起的時候,張繡統領的三千龍騎會給他們致命一擊。

今天是龍騎的第一戰,希望張繡能打出威風,打出氣勢。

劉辯在將台上坐好,看了一眼左側的杜氏,又看了一眼右側的蔡琰:“撫琴!”

“唯!”蔡琰抬起手,戴上玉製的指甲套。輕撫琴弦。奏響了《高山流水》。琴聲丁咚,和身後的河水輕響應和,讓人有一種出塵之感。劉辯在龍淵明悟之後,這曲琴的上半闕高山曲已經不再讓他感到窒息。反而能給他一種寧靜感。他心煩意躁的時候。經常讓蔡琰給他彈這個曲子。

此刻,琴曲在蔡琰手下流淌開來,天地為之一空。佇立在麵前的幾千將士,幾千匹戰馬,仿佛都漸漸離他遠去,又仿佛慢慢暈化開來,變成不分彼此的一團,將劉辯包裹了進去,變成了他的一部分。

同呼吸,共命運。

雖然不是每個人都能聽到琴聲,可是所有的將士都知道天子就在他們身後,而天子的身後就是大河,沒有退路。如果他們不擋住匈奴人的衝鋒,天子將無路可逃。

可是,他們並不緊張,也不興奮,隻是靜靜的等待著戰鬥的開始。聽著若有若無的琴聲,有的人嘴角露出恬靜的笑意。他們閉起了眼睛,享受著這大戰前的寧靜。

遠處,有一騎衝出地平線,飛奔而來。馬背上的騎士老遠就揮舞著手中的彩旗,攔在陣前的將士一動不動,看著他從中間的夾道馳過,一直奔到中軍台前。

“陛下,匈奴人共計騎七千餘、步四千餘,離我軍二十裏。”

劉辯一動不動,恍若未聞。衛觀走到台邊,大聲說道:“賜酒,再探。”

“唯!”騎士並不下馬,撥轉馬頭,走到台邊,曹丕已經備好了一杯酒,雙手舉過頭頂,奉到騎士麵前。騎士接過,一飲而盡,滿麵紅光的大喝一聲:“謝陛下賜酒!”策馬而去。

時間不長,又一名騎士到中軍台前匯報。

“陛下,匈奴人離我軍十五裏。”

衛觀再次大聲喝道:“賜酒,再探!”

騎士飲了酒,像打了興奮劑一樣,策馬而去。

斥候來得越來越急,他們一一向劉辯匯報了敵軍的距離,然後領了賜酒,再次遠行。小小的一杯酒,讓他們感受到了天子對他們的重視,誰也不肯辜負這一片重視,鬥誌昂揚,準備斬首立功,將來也好向家人吹一吹,老子當年可是飲過天子的禦酒的。

斥候是大軍的耳目,消息的準確與否,及時與否,直接影響到大軍的行動。沒有好的斥候,就像是耳聾眼瞎的巨人,空有一身力氣,卻無法打中目標,最後隻能成為其他人的獵物。劉辯從皇甫嵩那裏了解了這個情況之後,就組建了一個精幹的斥候營,盡可能的給予最好的待遇和裝備,當然也會有最艱苦的訓練。陣前賜酒,隻是鼓舞士氣的一個小動作而已,卻發揮出了巨大的作用。

誰都想斬首立功,得到天子的賜酒。

隨著匈奴人越來越近,迎來了最後一波高峰,當酒甕裏的酒見底,除了那些遊弋在敵後的斥候之外,大部分的斥候都已經歸隊,準備戰鬥。

地平線處,匈奴人的大軍露出了身影,大地開始震顫起來,無數的馬蹄蹬踏出的聲音滾滾而來,傳入每一個人的身體,每一個人的心裏。心髒的跳動快了起來,心液熱了起來,步卒們握緊了手中的武器,騎士們安撫著戰馬,靜靜的等待著戰鬥的開始。

須卜骨都侯勒住了馬韁,舉目遠眺。看清劉辯的陣勢後,他不禁撇了撇嘴。

這個陣勢不僅沒有出奇之處,反而是個必死之陣。背水列陣,不是沒有過先例,但那都是被逼到絕境,隻能自斷後路,決一死戰。這種陣勢固然可以防止將士們逃跑,卻也有不可忽視的致命缺點。一旦被大軍圍困,這些沒有退路的將士很容易投降,甚至倒戈一擊,衝亂本陣。

看來這個年輕的大漢天子就算沒瘋,離瘋也不遠了。

須卜骨都侯揮手下令,四千騎出陣,分為兩隊,各自監視敵方大陣左右兩翼的騎兵,他自領三千為中軍,待機而動。四千步卒則做好破陣準備,既然敵方隻有一千步卒,那他大可先擊破步卒,直搗中軍,然後將兩側的騎兵分隔開來,各自擊破。

這樣的陣勢,這樣的兵力對比,如果不能戰勝,那我真應該受到上蒼的懲罰了。

須卜骨都侯舉起了手中的徑路劍,發出了攻擊的命令。

戰鼓聲響起,一千步卒舉著彎刀和木盾,排著整齊的隊伍,向前逼去。

弓箭手緊隨其後,開始拉弓放箭。

“嗖——”一隻羽箭離弦而去,飛越百步,直撲陣前的徐晃。徐晃閉著眼睛,低頭沉思,一動不動,身邊的一名親衛舉步上前,揮起手中的戰斧,一斧將羽箭劈為兩段,然後又退了回去,眼神平靜,仿佛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更多的羽箭飛至,天空為之一暗。

“舉盾——”一個都尉厲聲長嘯。

“嘩”的一聲,站在前麵的親衛營將士舉起了手中的小盾。他們原本都是騎士,帶的是騎戰用的小圓盾,防護麵積沒有步卒用的木盾大,但是他們互相掩護,前排的將士半蹲,將圓盾舉在麵前,後排的將士將圓盾架在他們上麵,組成了一麵盾牆,依然能起到較好的防護作用。

不過,這畢竟是權宜之計,引起了匈奴人的大聲訕笑。大匈奴人看來,漢軍既然都是騎兵,卻偏偏要用步戰,這分明是對自己的騎戰水平沒有信心,又苦於兵力不足,隻得放棄騎戰,采用漢人最擅長的陣地戰。可是沒有了長矛、巨盾,沒有了強弓硬弩,他們的戰力大打折扣,怎麽可能取得勝利。

看到如此怯懦的對手,匈奴人放聲大笑,排著鬆散的隊型,爭先恐後的衝了過去。

中軍將台上,琴聲一變,由穩重如山的高山變成了輕快歡暢的流水。劉辯平靜的麵容瞬間變得生動起來,嘴角也露出了淺淺的笑意。

嚴整的大陣,忽然多了一分靈動,仿佛一頭沉睡千年的巨獸睜開了眼睛,打量著不自量力的敵人。它的動作並不大,但渾身的氣脈已經開始加速流動,心跳開始加速,將一股股新鮮的血液推向四肢百胲。

前陣,徐晃忽然睜開了眼睜,看著近在咫尺的匈奴人,看著盾牌後麵那些興奮而醜陋的麵孔,他冷笑一聲,從親衛手中接過宣花戰斧,一躍而起,厲聲一聲:“殺!”

聲如巨浪,一躍十步,正當其衝的一個匈奴百夫長跑得正歡,突然覺得心髒被人猛地攥住了,氣息為之一窒,仿佛被人迎麵擊了一拳,眼冒金星。沒等他明白過來,徐晃揮舞大斧殺到了他的麵前,宣花戰斧呼嘯而來。

“嚓!”一聲脆響,盾破。

“撲!”一聲悶響,盔裂,頭破。

百夫長瞪圓了眼睛,渾身的力氣迅速流逝,他兩腿一軟,跪倒在地,眼睜睜的看著徐晃從他眼前一掠而過。他也知道這是一位漢人的高級將領,首領非常值錢,卻沒有一絲力氣抬起手臂。

一柄雪亮的戰斧從他眼前掠過,斬下了他的頭顱。

以徐晃為鋒,一百名手持戰斧的親衛狂呼殺進,所向披靡。

在他們的身後,四百名同伴向兩側展開,如雄鷹展翅,卷向匈奴人的大陣。歡呼而來的匈奴人像是一道潮水,忽然撞上了堅固的堤壩,濺起漫天血花。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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