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千敏懷疑沈澗南是不是聽到了沈固風和她通電話,了解到了一些事情,眼神變得有點咄咄逼人:“你知道些什麽?”

她想知道沈澗南到底了解了多少?會不會對她構成威脅。如果他隻是被沈固風勒令來分手的,她倒是可以放心,反正,說分手隻是遲早的事。

不過,誰說出來,卻是有很大區別的。

邵千敏不喜歡被人搶先的感覺,不喜歡自己處於被動的地位上。

從小被父母、哥哥無限寵愛的她,可以在人前表現得平易近人,卻絕不允許有人敢淩駕於她之上。

她才是決定一切走向的那個人!

所以她很享受在公司裏一人獨尊的感覺,雖然嘴上抱怨哥哥什麽都不管,把公司全部扔給她,實際上她很享受這種地位上的獨一無二。

沈澗南的確聽到了一段錄音,裏麵是邵千敏和沈固風的談話,沈固風問:“你和澗南重歸於好,就是為了利用我這把老骨頭?”

邵千敏幹脆地承認了:“是!我希望和您聯手,讓盛泊言破產!甚至身敗名裂!”

他不明白邵千敏為什麽對盛泊言突然有了這麽深的仇恨,也沒興趣探究,隻是極力接受著邵千敏隻是利用他才與他和好的殘酷現實。

他甚至都沒想過這段音頻是誰發給他的,又是什麽目的,會不會被做了手腳。

掙紮了兩天,他決定,這次自己主動放手會比較好。下了決心以後發現,似乎放手也不是很難的事情。

他習慣性地推了推眼鏡,眼神平靜地看著邵千敏,這個他毫不設防地愛了很多年的女人,這個他一度認為會和他攜手一生的女人:“千敏,我知道你從來沒有愛過我,這次的重新開始,對我來說也很重要,我可以心無芥蒂地麵對你了。希望以後,我們還是好朋友。”

說完這話,他禮貌地點了點頭,起身就走。

邵千敏氣了個七葷八素,什麽“心無芥蒂地麵對你”?這不就是說,他已經不愛她了,已經徹底放下她了嗎?

這怎麽可以?

就算她跟他分手,她邵千敏也應該是沈澗南一輩子刻在心底裏的遺憾,而不是像朋友,甚至像路人一樣!

“沈澗南!”她厲聲叫道,不甘的目光追隨著他的身影。

可是沈澗南連停頓都沒有,徑直走了出去,玻璃門關閉的一刹那,把他們徹底隔離開來。雖然還能望到彼此,中間卻實實在在有了一道無形的隔閡。

邵千敏說不清此刻的心情,憤怒、屈辱、不甘、羞惱,甚至還隱著一絲絲悔意。

她灌了一大口咖啡,任由苦澀的味道在口腔和胸腔裏蔓延。等到複雜的情緒逐漸消散,她突然有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慌,沈澗南為什麽這麽決絕又理智地和她分手?難道她知道了自己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他肯定很失望,甚至很鄙視她了吧?

她不再是他心中高不可攀的白月光,而是零落到溝渠的爛花瓣。怪不得他能心無芥蒂地麵對她了,看剛才他眼神裏的平靜,邵千敏心裏一陣寒意。

慌不迭摸出手機給沈固風打了過去,問他是不是把他們聯手的事告訴沈澗南了。

沈固風被她問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得知沈澗南主動提了分手,倒嗬嗬笑了起來:“難得澗南有如此清醒的時候。”

邵千敏的疑慮一下子打消,暗舒了一口氣,隻要沈澗南不知道就好。

如此便沒有了繼續聊下去的欲望,匆匆掛了電話。

要說做這些邵千敏有沒有後悔,她沒有。

她正期盼著盛泊言落馬以後,她會去監獄見見他。親眼看他頹敗的樣子,看他在她麵前低下那高貴頭顱的樣子。她要他親口說出後悔的話,親口求她搭救。

隨後的幾天,邵千敏推開了公司裏所有的事,專注事態的發展,並不斷地在腦補中滿足自己。她相信,盛泊言向她低頭的日子很快就要來了!

一個人在空****的別墅裏,她趕走了保姆,百無聊賴地拿著遙控器看電視上的新聞。

令她驚訝的是,盛泊言的金禾地產竟然沒有破產清算,不知道從哪裏拿到了足額的資金,渡過難關了!

她眉頭深鎖,眉心擰出了幾道深深的褶痕,怎麽也想不通那個叫謝奕的代理人是怎麽做到的。

各大銀行的老總她都打過招呼了,加上沈固風找的幕後黑勢力,按理說,大大小小的銀行都不敢在這個時候給他們提供貸款。

而且她查過,的確沒有!

為此她花了很多錢,包括沈固風在黑勢力上的投入,都是她出的錢,目的就是一擊斃命,絕不能給盛泊言喘息的機會,否則後果難料。

到底是哪裏出了紕漏?還有什麽能提供這麽大資金的地方是自己沒想到的?

她冥思苦想半晌,突然一陣心悸:難道是京市盛家的人來了?

隨即又搖了搖頭,如果是京市那邊有動靜,黑勢力應該知道。

正當她一籌莫展之時,電視上出現了一個畫麵,嚇得她頓時渾身冰冷!

“現在報告特大喜訊:本市警方成功破獲重大販毒集團,斬斷罪惡鏈條。”

“據悉,警方經過縝密偵查和精心部署,在今日對一個長期盤踞本市的龐大的販毒集團,展開了雷霆一擊,在多個地點同時抓捕,一舉抓獲了以販毒集團頭目xxx為首的犯罪嫌疑人x名,繳獲毒品……”

邵千敏腦袋嗡嗡的,後麵的都聽不清了,眼神呆滯地盯在電視屏幕上,腦海中一片空白。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緩緩挪動麻木的手腳,撿起掉在地板上的手機,給沈固風撥了過去。

“嘟嘟”聲一直在響,沒人接聽。

她固執地撥了一遍又一遍,始終沒人接。

她又給沈澗南打了過去,響了幾聲傳來沈澗南的溫潤嗓音:“千敏,有事嗎?”

邵千敏感覺喉嚨幹啞,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爺爺怎麽不接電話?”

“是嗎?我不知道,我給他打試試。”

等待的每一秒都充滿了煎熬,邵千敏第一次如此熱切又急迫地盼著沈澗南的電話。

隔了五分鍾,沈澗南回電了,也說沒人接,還安慰她說,爺爺可能睡著了,老人家精力有限,讓她過會兒再打。

沈澗南的語氣禮貌又平靜,就像和一個普通朋友通話,這讓邵千敏很不舒服,可此刻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

她心底一片冰寒,難道一切真的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