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涼回辦公室之時，HR已經接到了謝總的電話，撤銷了對那兩個男同事的解雇令。眾人都鬆了一口氣，看炎涼的眼神更是一言難盡。
何小雲過來低聲嘀咕：“那兩個人真是的，昨晚他們搶著說和你一起去，我們還很放心，沒想到這麽沒責任心，把你扔到那種地方，也不確認一下你的安全，就各自回家了。幸虧你沒事，要是真有什麽，他們可脫不了責任。”
“說起來，人家畢竟是好心，又是在工作之外，至於做到什麽程度，我們沒權力要求。”炎涼歎了口氣，怪自己早上在車上沒有想這麽多，隻是有點生氣，就任由盛泊言決定了。
“那以後不要讓他們參與我們這邊的工作了。”何小雲鼓著腮幫說。
“還是順其自然吧，”炎涼沉吟了一瞬，“他們如果真的認真工作，就算了，如果有什麽失誤，再處理不遲。”
何小雲眼睛一亮，腦袋點得小雞啄米似的：“嗯嗯，對，不放在眼皮子底下，怎麽能抓到他們把柄。”
炎涼無聲輕笑。
……
沈澗西的無人駕駛項目完成了第一輪融資後，越來越被人看好，更多的投資人探頭探腦地打聽，看有沒有分一杯羹的機會。
他躍躍欲試開啟第二輪融資，然後就可以脫手了，這和他預計的時間縮短了很多。
會議室的門突然被打開，正開著視頻會議的沈澗西驚訝地發現，進來的是爺爺沈固風。
自從上次協助沈澗西重新拿回公司的控製權，他老人家已經有很長時間沒來公司了。
沈澗西急忙起身，緊走幾步上去扶住爺爺：“您怎麽來了？”
沈固風擺擺手：“你不用管我，先開會！”
因為對麵是幾位重要的投資商，沈澗西不敢怠慢，安頓沈固風坐在椅子上，才重新繼續剛才的話題。
十五分鍾後，沈澗西切斷了視頻會議，沈固風麵前已經被秘書送上了一杯清茶，茶湯清澈，香氣繚繞，老爺子隻抿了一口，全神貫注在會議上。
“澗西，這麽快就要開啟第二輪融資？我怎麽聽剛才有個老總說，如果讓無人駕駛汽車上路一段時間，融資會翻倍呢？”沈固風渾濁的眼珠盯著沈澗西。
“爺爺，的確是這樣。”沈澗西坐在爺爺對麵，鬆了一下領帶，“可是這麽做至少還得買一二百輛汽車，還有改裝汽車的錢，時間也要拖後幾個月，這樣無形中就加大了風險。”
沈固風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地說：“時間成本是必須的，錢方麵你不用擔心，我給你。”
沈澗西神情黯然了一瞬，輕歎一聲：“爺爺，不隻是成本問題，我聽說，上麵對這個項目疑慮很多，尤其是有位重要的官員，擔心無人駕駛汽車會搶了出租司機的飯碗造成社會動**，又擔心技術不成熟，帶來很多糾紛和麻煩。”
“他在極力抵製這個技術的應用，萬一上麵讓停止，我們的錢就打了水漂了，我想早點落袋為安。”
沈固風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可萬一要是上麵不阻止，我們賺個小錢就退出了，別人再進去賺個盆滿缽滿，到時候你不心疼啊？”
沈澗西遲疑了一瞬，臉色明顯動搖。這個項目國內他算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如果吃個蚊子腿，讓別人後來者居上，吃掉整個魚身子，自己得窩囊死。
“爺爺，您的意思是，讓我冒冒險？”
沈固風用手捋了捋腮邊的胡須，沉吟片刻：“你說的重要官員是誰？”
沈澗西眼眸一亮，猜到爺爺可能是想去賄賂他，隨即想起打聽到的消息，又沮喪起來：“聽說是盛家的人。”
沈固風神情一暗，心有不甘地咬了咬牙：“怎麽會這麽巧！”
“算了，爺爺，這事風險有點大了，我們還是謹慎一點，見好就收吧，我們公司經不起風浪的。”沈澗西拔掉心底剛冒芽的貪念。
“你之前預計的不是經過四輪融資才收手嗎？”沈固風又想起來什麽，“那，第二輪就落袋為安，我們能賺多少？”
沈澗西抿了抿唇角，低聲說：“十億美金。”
“什麽？這麽少！”沈固風跳起來，瞪著一雙難以置信的眼睛，“你瘋了，本來能賺八十億美金的，你賺十億就算了？”
沈澗西不禁苦笑，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如果爺爺沒有八十億這個數字的預期，此刻十億美金肯定能讓他欣喜若狂。
可有了對比，十億就變成了傷害。
“不行！”沈固風果斷拒絕，“什麽見好就收？這連個零頭也不如！”
他拄著拐杖來回踱了幾圈，眉頭擰成了個疙瘩，思索半晌，似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抬起頭來：“你盡管放手去幹！別的事我來處理！”
“爺爺！”沈澗西驚疑地叫了一聲，“您想去找盛家那個人通融？有盛泊言在，他肯定不會鬆口的吧。”
“不試試怎麽知道？誰會嫌錢多呢？”沈固風胸有成竹地勾起一側的唇角，“就算不成，我也有別的辦法。你不要管了，繼續你的融資計劃，該上線上線。隻要這把成了，我們就一飛衝天了！”
看爺爺躊躇滿誌的樣子，沈澗西總覺得心裏不踏實，想不出爺爺還有什麽辦法。
他也想賺得更多，但他不喜歡太脫離自己掌控的事情，比如這次，成敗不取決於他的項目是否做得好，而是取決於上麵是否放行，這就有了太多不可控的變數。
但沈固風執意如此，沈澗西也不好說什麽，如此以來，今天視頻會議上的議案大部分都得推翻重來。
他送走了爺爺，埋頭重新整理方案。
電話鈴聲打斷了他的思路，是汪清婉打來的。
“澗西哥，我燉了排骨湯，中午給你送飯，你等我哦！”嬌嗲的嗓音毫無預兆地撞入耳膜，掀起沈澗西心裏的一陣煩躁。
“不用了，你自己喝吧，油膩膩的，我不喜歡！”沈澗西說完就要掛斷電話。
“等等！”汪清婉急忙喊住他，“我還做了幾個清淡小菜，你嚐嚐我的手藝嘛，人家為了你，第一次學做菜，你就這麽不給麵子？”
沈澗西煩不勝煩：“我很忙……”
“忙得連吃飯時間都沒了？”汪清婉語氣有些不悅，“該不會背著我和什麽人約會吧？我反正都要給你送過去，你要是不吃，就扔垃圾桶！”
“別胡鬧！”沈澗西無奈地揉了揉眉心，語氣緩和下來，“行，你送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