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酒吧光影氤氳,透著一股子曖昧。謝奕敞開襯衫最上麵兩個扣子,悠閑地斜靠在沙發上,懷裏的美女媚眼如絲,低聲和他說著什麽,時不時發出嗤嗤的笑聲,令人浮想聯翩。

謝奕瞥了一眼旁邊獨自喝悶酒的兄弟,那張鐵青的臉昭然若揭地展示了在他身上發生的不幸,不禁憐憫地嘖了一下舌,唉,他要為這樣的兄弟操心到什麽時候啊!

放下翹著的二郎腿,使了個眼色,把身邊的女人趕走。

女人不滿地撅著紅唇,動靜不小的扣門聲表達了她的情緒,謝奕粲然一笑,湊到盛泊言身邊,給他和自己都倒了一杯威士忌,仰脖灌下去。

“我說,難道真的被我說中了,哥們兒你鞍前馬後的辛苦了這麽長時間,最後被人一腳踹了?真的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盛泊言真想一拳把麵前這張欠揍的臉給捶成照片,抬眸給了他一道冰冷的眼刀,拿起那杯威士忌灌進嘴裏,任由辛辣的**從喉管一直燃燒到心髒。

謝奕眼神閃爍,閉了嘴不再揶揄他,現在能做的就是陪他喝酒,然後把他帶回家,不讓他留宿街頭。

包間門被猛地撞擊了幾下,伴隨著聲嘶力竭的謾罵聲。

謝奕皺起眉頭,以為是哪個醉鬼找錯了包間。

沒想到撞擊聲越來越大,謝奕不耐煩地起身,想去把那醉鬼趕走。

門一開,汪清海橫衝直撞了進來。

“盛泊言!你特麽忒不是東西了!你怎麽能霸占我的股份,把我踢出董事會?”汪清海眼神發直,精準地定格在盛泊言身上,直衝過去揚起拳頭就動手。

“嘭!”“嘩啦!噗!”

沉重的拳頭擊打聲過後,緊接著是重物落地和酒杯摔碎的響聲。

“哎喲,哎喲!”汪清海趴在一堆玻璃渣上麵,疼得直唉哼,不服氣地梗著脖子罵道:“盛泊言,你欺人太甚!虧我好心好意讓你接管公司,你卻騙我簽字轉讓了股份!我特麽這是引狼入室啊!”

盛泊言瞪著猩紅的眼睛,像一頭餓了很久的狼王看到了美食一般,眼神中充溢著血色的吞噬感。

汪清海一對上他的視線,被他的威懾力嚇得激靈一下,腦袋頓時清醒了很多。

嘴唇囁嚅幾下,吞下了衝口而出的汙言穢語,暴戾的表情瞬息變得如同一隻受了委屈的小綿羊,聲音也低軟了下來:“盛、盛總,我不是、不是不想給你股份,我要的不多,不是早就說好了嗎?給我百分之三十,我隻吃股息,其他事都不管,你、明明答應了的……”

“哦?我什麽時候答應的?”盛泊言唇角勾起一抹邪笑,眸光淩厲鋒銳,仿佛在汪清海身上無聲地挖了幾個洞。

汪清海瑟縮一下,集中起有些混沌的腦溶液仔細回想了一下,OMG!

他驚得目瞪口呆,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盛泊言自始至終都沒有答應過他,那不過是他的想當然罷了。

無論他有沒有找盛泊言,後者都會侵吞掉他的公司,連渣都不會給他剩。

虧他之前還以為盛泊言比沈澗西強多了,唉,真是一個比一個黑啊!

汪清海一張虛浮的臉立時皺成了一團草紙:“盛、盛總,妹夫!”

他大叫一聲,忍著臉上和胳膊肘上的痛,膝行到盛泊言麵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哀求:“妹夫,好歹我也是炎涼的哥哥,求你看著炎涼麵子上,把我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給我吧,不!哪怕給我百分之二十,百分之十也行!要不,我會活不下去的!嗚嗚……”

盛泊言閃了一下,躲開他沾了鼻涕和眼淚的爪子,厭惡地斜睨了他一眼:“你活不下去跟我有什麽關係?”

汪清海驟然瞪大了一對茫然的眼睛,似是聽不明白盛泊言什麽意思。

他從小衣食豐裕,從不知道缺錢是什麽意思,最近幾年隨著汪凱燁的生意越做越大,他更是整天生活在前呼後擁中。

然而這段時間他過得真是一言難盡,看盡了冷眼,受盡了擠兌,平時跟他稱兄道弟的人都躲著他,更有甚者,背地裏嘲笑他,說他是殺人犯的兒子,小三生的私生子,父母都入了獄,他這個不學無術的紈絝會餓死的。

他暗自咬牙,想著盛泊言接手公司以後,他又可以做他的甩手掌櫃了。握著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盛泊言給他打工賺錢,他可以繼續過他的豪門闊少的生活,想想這日子真是美得冒泡。

沒想到盛泊言的心真黑,把股份全搶去了,一股也沒給他留,他現在成了乞丐了,連買個饅頭的錢都沒有!

他何曾受過這種委屈,喝了幾口酒借著酒勁找到了這裏。

前幾天找盛泊言的時候打聽到,他和謝總經常來這家酒吧,就過來看看,果然在外麵見到了盛泊言的車。以盛總妹夫的身份騙得了包間號,直闖了進來。

打不過盛泊言,隻好跪地求饒,拉出炎涼的名字來說事,以為盛泊言會對他產生憐憫,歸還他一部分股份,至少讓他維持基本的生活也行啊。

可惜他腦子不夠用,他的親生父母恰好是殺害炎涼媽媽的凶手,怎麽那麽大臉敢提炎涼的名字。

他又伸手想拉扯盛泊言的褲子,被盛泊言一腳踹到門口。

謝奕滿臉怒氣叫來了服務生和這裏的經理,黑著臉責怪他們透露他們的包間號。

經理慌忙點頭哈腰地賠禮道歉,並表示會開除那個服務生。

汪清海哭咧咧地抬起頭,繼續哀求,炎涼的名字不時出現在他的口中。

盛泊言煩躁地捏了捏眉心,他想得頭疼也想不明白炎涼為什麽要和他離婚。此刻聽到這個名字不時響在耳畔,太陽穴更是突突直跳。

陰鷙的眸光隔空投射在汪清海身上,徹骨寒冷的嗓音斥道:“滾!”

汪清海神情一頓,戰戰兢兢地瞄了眼盛泊言黑沉沉的臉色,終於醒悟了過來,哀求是沒有用的。

卑微諂媚裝可憐的表情倏地消散,轉而閃過一抹陰沉的狠厲,咬著牙根說:“好!你不仁別怪我不義!我發誓,你會後悔的!”

經理叫了保安來,把汪清海架出了包間,又連聲道歉著退了出去。

盛泊言頹然斜靠在沙發上,手不經意又摸上了酒瓶。

謝奕一把搶了過來:“行了,別喝了!”

沉默了數秒,謝奕有些擔憂地說:“得小心那個家夥啊,他動不了你,估計會把壞心眼用到炎小姐身上。”

盛泊言倏然睜開了鷹隼般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