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涼按住跳得亂了節拍的心髒,數著秒盼望學長來揭開案情的真相,她可憐的媽媽啊,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被殘忍地殺害了呢?
薑小玫呼吸都緊促起來,牙齒打著戰:“她、她她怎麽會……殺、殺人?”
炎涼的喉頭像是被什麽堵住,什麽聲音也發不出來,掐著手機的指骨泛白。
“不會的,絕對不會是詹姨!”汪清婉尖銳的嗓音在凝滯死寂的空氣中突兀地響起,“我不信!詹姨那麽溫柔善良的女人,絕對不會殺人,肯定有什麽誤會!爸,我們請最好的律師幫詹姨打官司!”
邵父掉轉身子,渾濁的眼眸上下打量了汪清婉一瞬,低低哼了一聲:“請律師打官司是我們家的事,跟你們什麽關係?都是你這個……”
他指著汪清婉的手指枯瘦如柴,顫顫巍巍,卻說不出後麵的話來。
並沒有費太多時間,詹眉亭就招供了。
而她說出來的內容令在座所有人都震驚得瞠目結舌。
作為汪清婉的親生母親,她強烈要求參加自己女兒的婚禮。詹眉亭在汪凱燁的掩護下,不被人所知地潛進了汪家。
炎涼看到的,是汪凱燁在後花園裏哀求詹眉亭離開邵家,他承諾和商子萱離婚,然後和她結婚,他們一家子能夠團聚。
詹眉亭是汪凱燁青梅竹馬的戀人,都是從山村裏出來的窮苦孩子,詹眉亭沒有讀大學,為了陪伴汪凱燁,早早就出來打工。
而汪凱燁大學畢業以後,看中了商子萱的家庭,那時候商家是有些底蘊的中產階層。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和商子萱結婚,從而實現了第一次階層跨越。
但他和詹眉亭並沒有斷絕關係,有了錢後把詹眉亭偷偷地養起來。
婚後商子萱一直沒有孩子,而詹眉亭則給汪凱燁生了一個兒子,沒錯,就是汪清海!
汪清海長到三歲,詹眉亭又生了一個女兒,恰好與商子萱生產的時間很接近。
汪凱燁和詹眉亭合謀,把當時還是嬰兒的炎涼偷出來扔到孤兒院門口,趁機把汪清海帶回了家。
商子萱又傷心又氣憤,又思女心切,一病不起。
那時候商家的老爺子還健在,汪凱燁雖然事業上已經有了一定的成就,但不敢提出離婚,隻得百般哄著商子萱,又把詹眉亭的女兒汪清婉送到商子萱懷裏,說是孤兒院領養的孩子。
他指天發誓一定要把自己的親生女兒找回來,才哄得商子萱被迫接受了現狀,如此過了二十七年。
當年汪凱燁怕商家找詹眉亭麻煩,就把她送到了外地躲起來。這麽多年下來也漸漸失去了聯係,沒想到三個月前再次見麵,汪凱燁驚訝地發現,詹眉亭成了邵父的續弦。
他立時抓心撓肝的難受,無法接受自己的女人跟了別的男人。雖然邵家比他有錢,但邵父卻年近七十,邵家的兒女都很優秀,斷然不會給詹眉亭侵占財產的機會。
而他現在已經事業有成,商家也早就頹敗,無法再鉗製他,於是他動了和商子萱離婚,娶詹眉亭的念頭。如果能成功,他們真正的一家人終於團聚了。
詹眉亭也正有此意,二人一拍即合,打算汪清婉的婚事之後就和商子萱攤牌。
沒想到商子萱提前聽到了他們的密謀,尤其得知了汪清婉竟然也是汪凱燁和那個賤人生的,自己從小一把屎一把尿地精心嗬護長大,真心疼愛的女兒,竟然是老公和小三生的!
白白替小三養了二十七年孩子,而自己的女兒就是被他們扔掉的,這讓商子萱差點喪失了理智。她眼眸裏染了猩紅,發誓說一定會讓他們倆都付出代價!
她對汪凱燁說,把所有的財產都留給炎涼,他帶著那對私生兒女淨身出戶,她就答應離婚。否則,她會讓盛泊言動用京市盛家的力量,讓汪凱燁和詹眉亭以及他們的私生子身敗名裂!
汪凱燁聽到這話有些慌了手腳,詹眉亭卻眯著狹長如狐的眸子,陰惻惻地說:“既然無法離婚,那就隻有喪妻一條路了。”
汪凱燁一驚,迅即冷靜下來,和詹眉亭商量下手的時機和方法。
他先安撫下商子萱,答應婚禮過後再談。
詹眉亭卻一刻也等不了,偷偷潛進商子萱的臥房。商子萱沒睡熟被她驚醒了,兩個人發生了衝突,詹眉亭說,其實她沒想殺商子萱,在雙方爭執中,她掐住了商子萱的脖子,也沒怎麽用力,她就死了。
詹眉亭驚慌失措,給汪凱燁打電話。汪凱燁急忙趕回來,和她一起清理了現場,又破壞掉家裏的監控。
為了掩人耳目,詹眉亭又給商子萱強行灌下幾十片安眠藥,製造自殺的假象。
原本打算說商子萱自殺,她本來就有抑鬱症,自殺很正常,沒想到炎涼極力反駁,讓警察介入調查。
為了讓邵父給她做假證,她撒謊說自己誤以為懷孕了,早上瞞著他出去檢查身體,想給他一個驚喜,結果卻是一場空,讓他不要告訴別人,免得丟臉。
邵父被她感動得一塌糊塗,在邵千翊詢問的時候,堅持說他們一直在一起。邵父以為,汪家的事反正和他們沒關係,說什麽都不重要。
而等他得知詹眉亭是汪凱燁的情婦,並且育有一對兒女時,驚得差點當場厥過去。
又聽說她殺了商子萱,驚恐得一頭花白的頭發一根根豎起,他如果早知道每天和一條毒蛇同床共枕,恐怕活不到今天了。
邵千敏見自己老父親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中不忍,先帶著他離開了。
詹眉亭淚流滿麵,一個勁兒說自己真的沒有用力,商子萱不知道為什麽就死了,真的不是她殺的。
江法醫解釋說:“頸部體積狹小,血管、神經、氣管密集,是受壓之後最容易引起死亡的部位,不需要很大力氣就能致死。而且,頸部分布很多重要的神經感受器,當外力刺激到這些敏感點的時候,會引起呼吸心跳的驟停。”
最後,詹眉亭不得已攬下了所有罪責,以為這樣就可以讓汪凱燁置身事外,讓自己的兒女不受影響。
然而,在邵千翊的隔離審訊中,汪凱燁很快承認了所有的事情,作為幫凶一並收審。
炎涼心裏五味雜陳,原來媽媽是為了給自己爭取到更多的財產,才激怒了汪凱燁和詹眉亭。她明白商子萱心裏憋著一股氣,憑什麽她的親生女兒被扔掉生死不知,卻要替小三養大女兒,給了她本屬於自己女兒的一切愛和保護。
想必她越想越是委屈,越是憤怒,想報複回去。
隻是她低估了那些人的無恥和殘忍,枉自送了性命。
炎涼的心被一柄利刃攪來攪去,痛到窒息。如果媽媽早一點把這些事告訴她,她一定第一時間把媽媽帶走,她什麽都不要,隻要媽媽健康快樂地活著。
可是這一切都已經晚了,她死死抓著學長的衣領,眼淚鼻涕塗在了他嶄新的製服上:“學長,你一定要讓他們給我媽償命!”
“放心,我會讓他們接受法律製裁的!”邵千翊鄭重承諾,眸中暗火燃燒。
“邵警官,你可不要徇私舞弊!”汪清海直愣愣地瞪著邵千翊,語氣中濃濃的威脅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