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士 > 曆史軍事 > 深閨攻略 > 第八十四回大廚房盤問出人命

第二日一早向老太太和劉氏請過安,方菲玥便帶著沁紫靜菡直奔大廚房而去。

韋婆子見她麵色不虞,忙笑著迎上來:“三姑娘今日可還是要為老太太做飯?”

方菲玥也沒心情同她說場麵話,隻淡淡道:“我來找昨日幫我看湯的小丫頭。”

老太太無故中毒之事早在下人們中間傳開了,韋婆子一聽方菲玥來尋昨日幫忙看湯之人,心知必然是和老太太中毒之事有關,很是配合,還忙幫著將大廚房裏的小丫鬟都召集了過來。才嚴肅俯身道:“大廚房裏的粗使丫頭都在這裏了,三姑娘瞧瞧可有那人?”

大廚房正門屋簷下,方菲玥慵懶坐在韋婆子命人搬來的黃梨木雕花椅上,麵無表情地點點頭,目光冷冷掃了一圈低頭站著的小丫鬟,微微撇頭對沁紫使了個眼色,才接過靜菡遞過來的杭白菊茶,低頭輕啜了一口。

門口共站了十五六個小丫鬟,站成了三排。沁紫一個個抬起她們的頭,仔細辨認著。

快要中午了,正是大廚房忙著做午膳的時候,門口人進進出出,卻都低著頭,沒人敢往這邊看上一眼。

沁紫一個個看過去,方菲玥莫名煩躁不安起來,已經是第三排了,難道昨日幫忙看湯的小丫鬟根本不是大廚房的?

“小蹄子,可讓我抓到你了!”方菲玥正皺眉想著,卻聽得沁紫高喊一聲,“姑娘,找到了!”

卻見沁紫抓著第三排倒數第二個小丫鬟,那丫鬟嚇得瑟瑟發抖,一個勁兒地說:“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你還會是誰!”沁紫冷哼一聲,恨恨道:“昨日我親自指你幫忙看的鍋,豈會認錯?”

說著沁紫大力拉過那丫鬟,把她按跪在方菲玥麵前,又白了她一眼,才如釋重負道:“姑娘,就是這小蹄子!”

一旁的韋婆子卻是倒吸了一口涼氣,驚呼道:“九兒?”

“媽媽怎麽如此驚訝?”方菲玥疑惑道。

韋婆子道:“這丫頭平常為人倒是老實巴交,奴婢不曾想竟會是她。”說著看好戲似的偷覷著她的臉色。

方菲玥淡淡瞥了一旁在看好戲的韋婆子一眼,將手裏的茶遞給靜菡,含笑道:“今日辛苦媽媽了,媽媽讓其餘人都散了吧。”

說著對對靜菡使使眼色,靜菡便將一個裝了二兩銀子的荷包塞進了韋婆子手裏:“媽媽拿著喝茶。”

韋婆子臉上便笑成了和院子裏那一株梅花一樣的眼色,謝了恩,韋婆子忙揮散了眾人,自去忙了。

方菲玥這才目光複雜地看了地上跪著的小丫鬟一眼,冷然道:“還不快說,究竟為何下毒害老太太!”

九兒隻哭著說自己是冤枉的,方菲玥被她哭得頭疼,厲聲道:“還不從實招來!否則我即可回了老太太和夫人,隻怕你的下場會更慘!”

九兒似是瑟縮了一下,終於止住了哭鬧,抬起頭,眼裏有著怎麽也掩藏不住的恨意,恨聲道:“我如何會害老太太!我自始至終想害的人隻有你!”

方菲玥似是在意料之中,波瀾不驚地問她:“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害我?”

九兒情緒忽然激動起來,直直指向她,眼裏噙滿了淚:“你可還記得曾在綿福院伺候的吳媽媽?”

方菲玥眼睛眯了眯,沉聲道:“怎麽?你是要為她報複我?”

“我是為我自己!”九兒哭訴道:“你可知我本來是被許了那吳婆子的小兒子為媳婦,本來是定的去年年底就成親,偏偏吳婆子一家因為姑娘和大爺被趕了出去,我的婚事便被耽擱下來!到了說好的婚期吳婆子一家也沒有來迎親,我便成了最大的笑話!現如今我嫁又不能嫁,也沒人再願意娶我,你說我該不該恨你!”

方菲玥不曾想還有這樣一段隱情,低歎道:“你是該恨我,可也不至於糊塗到下毒害我吧?何況你明知那是要為老太太做的湯!”

九兒哭訴了一通心情逐漸平靜下來,“我才不管誰的湯,隻要能有機會害死你,我便不會放棄!”

害死你,如此一句讓人毛骨悚然的話,她卻說的如此雲淡風輕,好像事不關己一般。

方菲玥勾唇一笑:“你當真恨毒了我,不害死我不痛快?”

九兒咬牙道:“是!”

“好,真是好!”方菲玥連聲讚了兩句好,突然冷笑道:“那麽你手上的曼陀羅花粉哪裏來了?不要告訴我是你大街上買的,這曼陀羅花粉來自西域,極為珍貴,你一個小丫鬟就算傾家蕩產也買不起!”

“我……”九兒突然吞吞吐吐起來。

“怎麽不說了?”方菲玥直直看向她,眼裏有著森然的冷意。

九兒忽然起身,嘴角凝了一絲決絕的笑,“姑娘,何苦非得逼死奴婢!”

她臉上笑容駭人,唬得靜菡沁紫忙一左一右地擋在她身前,異口同聲道:“你要做什麽?”

九兒卻是止住了腳步,忽然大笑了兩聲,自言自語道:“我……終是能解脫了!”

話音剛落,隻聽“砰”地一聲,鮮紅的越濺了一地,隻見那九兒嬌小的身軀無力順著一旁的大柱子滑落,軟軟倒在地上。

濃濃的血腥味撲麵而來,光滑的地麵濺滿了鮮紅的血,日光下,那鮮血更是紅得異常,比院子裏那顆紅梅還要鮮豔奪目。

這一幕像是刺激到了沁紫,她忍不住捂眼尖叫起來。她的叫聲將大廚房裏的人都引了出來,眾人看到這一幕無不害怕驚慌,大喊著:“死人了死人了!”

靜菡自己明明害怕得不得了,卻還是忙捂住方菲玥的眼睛,聲音裏都帶了一絲顫抖:“姑娘不要看!”

第一次見到人活生生撞死在自己麵前,方菲玥自是害怕,手腳冰涼,心裏發酸,顫抖著從椅子上站起來,腳下一軟暈了過去。

方菲玥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黑,屋子燈光昏暗,靜菡沁紫兩個丫頭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方菲玥呻吟了一聲,靜菡一個激靈兒忙跑到床邊,驚喜道:“姑娘,你終於醒了。”

沁紫聽見動靜也清醒過來,快步走到方菲玥床邊,“姑娘可算是醒了。”

方菲玥強撐著坐起來,“現在什麽時辰了?”

靜菡小心扶她坐好,又掖掖被角,道:“已經子時三刻了。”

方菲玥揉揉發疼的腦仁,皺眉道:“我竟然昏睡了這樣久。”

說著舔舔幹澀的嘴唇,正要說話,沁紫卻已經倒了杯水送到她手裏。

方菲玥一連喝了兩杯水,才靠在床頭問兩人:“我昏迷之後,又發生了何事?”

靜菡猶豫道:“韋婆子見九兒撞死,您又暈倒,嚇得臉色蒼白,大呼小叫著去稟告了夫人,我怕夫人對您不利,便偷偷讓沁紫去稟告了老太太。終是夫人先來的,她先讓一個婆子背了姑娘回來,問明原因之後便隻說了一句‘九兒該死’,又說怕是姑娘嚇得不請,讓人好好請了大夫來醫治。”

“夫人竟然沒有借題發揮?”方菲玥疑惑道。

“奴婢當時也極為吃驚。”靜菡道:“隻是夫人並沒有深究的意思。”

方菲玥點點頭,又問:“老太太如何說?”

“老太太說姑娘受了驚嚇,自該好好養著,至於九兒……”說道這靜菡遲疑了一下,才道:“老太太說九兒謀害主子,罪該萬死,讓人抬著扔去了亂葬崗。”

方菲玥低低歎息,“那丫頭本命不該絕,是我逼急了她,她才撞牆而死!”

“姑娘快別多心。”沁紫勸道:“是那丫頭做賊心虛自尋死路,與我們有何幹係!”

“話是這樣說,隻是……”方菲玥淒然道:“隻是到底心難安。”

說著她又看向靜菡,歎息道:“你明兒去拿五兩銀子,找人將她好生埋了吧!不過也是個可憐人罷了!”

靜菡低低應是。

方菲玥這一病就病了好幾日,每日夜裏也睡得極不安穩,不過幾日便麵容憔悴,人也瘦了不少。

老太太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大夫也不知請了幾次,藥也沒少吃,偏偏她的病就是沒有一點兒氣色。

她病著,靜菡沁紫也閑不了,兩人每日輪換著親自從大廚房熬了藥,再拿回來給方菲玥喝。

這日晚上,靜菡又端了藥回來,方菲玥正坐在窗前看書,見她垂頭喪氣地回來,笑道:“今日可瞧見了?”

靜菡嘟著嘴,低頭道:“奴婢無能。”

方菲玥淡淡一笑:“是那人太狡猾罷了!”

她說著從隨身的荷包裏拿出一小塊碎銀子給靜菡,“把這個放進入試試。”

靜菡接過來,打開食盒,小心將那碎銀子丟進去,過了片刻,又用筷子將那碎銀子取出來,卻見那原本銀白的銀子變成得暗黑無光。

靜菡氣得送了那銀子,將筷子“啪”地拍在桌上,怒聲到:“還是被那人動了手腳。”

方菲玥也是眉頭微皺。這幾日她一直裝病,故意讓人覺得她病得很嚴重,日日讓靜菡和沁紫去大廚房煮藥,又囑咐她們放鬆警惕,就想引出背後想害她之人,卻不想那曼陀羅花粉每日都會跑到她碗裏,可那下毒之人卻遲遲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