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閨攻略 第一三三回 塵埃落定
平陽侯夫人一番話說得尤氏愣在原地,怔怔不知如何反應。,
見她如此,平陽侯夫人終是耗盡了耐心,疲憊地揮揮手,“將大少夫人送回沁芳院,從今兒起便鎖在沁芳院反省,將少爺和小姐的東西收拾出來,再將西暖閣和西廂房打擾出來,以後便讓少爺和小姐跟著我住,沒得跟著這個是非不分的娘倒學壞了。”
一聽一雙兒‘女’要遠離自己,尤氏這才回神,哭著求饒,“母親,是媳‘婦’錯了,求母親不要帶走我的孩子,媳‘婦’知錯了!”
方菲玥不忍心地別過頭去,徐景颯輕輕拍拍她的手。
平陽侯夫人卻是看著不看尤氏一眼,沉聲喝道:“還不快將少夫人拉下去!”
兩個婆子忙過來去拉她,尤氏卻是不停地求著平陽侯夫人,直到被拉出屋子,依舊能聽到她的哭聲。
屋子裏格外寂靜,待到劉氏的聲音漸行漸遠,魏婆子卻是一把拉了秋霜跪在地上,“此事皆因老奴教‘女’不嚴而起,還求夫人責罰!”
平陽侯夫人冷聲道:“自是要責罰!這些年你們母‘女’仗著世子的寵愛越發無法無天,竟是連謀害主子的事都做得出來,可見良心是被狗吃了!”
平陽侯夫人極少發如此大的火,魏婆子和秋霜嚇得哆嗦一下,附在地上,卻是連大氣也不敢出。
“母親……”徐景颯皺眉剛叫了一聲母親,平陽侯夫人便打斷了他,“你也不用求情,我知道你念著她的哺‘乳’之恩,隻是死罪可免,這侯府卻是容不下她們母‘女’了,便讓秋霜跟著魏媽媽去莊子裏享福吧。”
徐景颯知道平陽侯夫人話一出口便再難收回,讓‘乳’娘去莊子榮養隻怕是她最大的限度了,便也不敢再開口求情。
魏婆子則是送了口氣,拉著秋霜一起磕頭謝了恩,忙退了出去。
平陽侯夫人才緩緩歎息道:“玥兒做了這半日隻怕也累了,先回去歇著吧。”
方菲玥一聽這話便知道平陽侯夫人還有話同徐景颯說,忙起身告辭,徐景颯叮囑了疏雨好生扶著方菲玥回去,將她送出‘門’,才有折了回去。
出了瑤蘭院,方菲玥深深歎了口氣,“人若是被利‘欲’‘蒙’蔽了眼睛,便是連事情真實的麵目也看不清了,到頭來害人害己罷了。”
疏雨知她為尤氏之事傷感,便輕聲安慰道:“少夫人這話是說得極是,然而尤氏不過是咎由自取,若非此次馮媽媽看出給魏媽媽和秋霜的飯菜相克,少夫人又將計就計讓魏媽媽和秋霜裝死來逃避大少夫人的謀害,隻怕兩條人命早已不保,少夫人也實在不必為她傷感。”
方菲玥抿嘴一笑,“有了孩子之後,倒是格外多愁善感了。”
疏雨笑道:“到底是二千夫人心善呢。”
方菲玥淡淡一笑,才扶著疏雨的手慢慢回了洛惜院。
徐景颯從瑤蘭院回來的時候方菲玥已是睡了一會兒,醒來就看到徐景颯愣愣看著她發呆,方菲玥驀地臉上一紅,不好意思道:“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麽?”
她說著掙紮著要做起來,徐景颯忙去扶她,在她身後墊了一‘床’被子,讓她靠著做好,他才坐在‘床’邊,笑著開口,“我在想我們的孩子要取個什麽名字才好。”
“那你想好了麽?”方菲玥笑著問道。
“沒有。”徐景颯搖搖頭,“我們的孩子必要取天底下最好聽的名字才好。”
“名字不過是取來叫的罷了,偏你霸道,什麽天底下最好聽的……”方菲玥笑道:“我倒要看看你能取出什麽名字來。”
她靠在‘床’上淺淺低笑,臉上有還有著方才睡覺壓出來的淡淡紅痕,一隻手還輕輕拉著他的手,徐景颯‘胸’口的煩悶突然就消散了,心底忽然覺得無比柔軟起來。
自平陽侯夫人回來親自處置了尤氏之後,便親自接過了管家之事,隻等著方菲玥生完孩子做過月子在‘交’給她。
方菲玥的日子便過得格外愜意起來,除了每日去平陽侯夫人處請安,便是整日各種補湯‘藥’膳的養著,薛琪得了空了來看她時便笑說她胖了不少。
方菲玥卻是不管這些,隻想著養好了身子,生個白白胖胖的孩子。
轉眼到了十月,方菲玥此時已是近七個月的身孕,每日‘挺’著大肚子去向平陽侯夫人請安的時候,平陽侯夫人都會略微責怪幾句,“你‘挺’著大肚子行動多有不便,請安便免了吧。”
方菲玥都會笑說,“大夫說了要多走動走動才有利於生產呢,母親便成全了玥兒吧。”
每每此時,平陽侯夫人都會無奈搖頭,左右天還不冷,便由她去了。
待到十一月落了雪,方菲玥終是停了請安,每日也隻在房裏來回走動幾步了。偏巧十一月十六又是疏雨大喜的日子,方菲玥便整日看著纖紫沁紫幾個人幫疏雨做繡活,忙著在一旁打下手。
疏雨的婆家正是馮媽媽。自打平陽侯夫人上回出府,馮媽媽來洛惜院的次數多了,見疏雨行事利落,人又大方穩重,便相中了她做兒媳‘婦’,又親自來向方菲玥開口求娶。
方菲玥一早許諾過要為疏雨尋一‘門’好親事,此刻見馮媽媽親自上‘門’,差人又打聽了她兒子的人品,又問過疏雨的意思,最後沒有異議,才允了這‘門’婚事。
方菲玥更是幹脆放了疏雨兩月嫁,讓她安心待嫁和出嫁。
十一月十六這日,疏雨一身大紅嫁衣,向徐景颯方菲玥行過禮之後,才在喜娘的攙扶下上了‘花’轎。
方菲玥看著抬著疏雨的轎子遠去,才淡淡歎了口氣,“疏雨這丫頭命苦,家裏人不待見她,現下終是嫁人了,希望她這夫君能真心待她。”
徐景颯笑道:“這倒不怕,若是疏雨受了欺負,不是還有你撐腰麽?我可是聽說你為疏雨打聽夫家的時候,甚至連那人睡覺打不打呼嚕都讓人查了。”
方菲玥被他說得麵上一紅,“我這也是為了疏雨好。”
“我自是知道你是為了她好。”徐景颯笑著小心扶了她在大炕上坐下,“隻是這成了親便是兩口子自己過日子了,日子是苦是甜是他們兩人在經營了,你即便在心疼疏雨,也莫要‘插’手太多了。”
方菲玥笑著點頭,“你倒是懂得如何過日子,放心吧,我省得。”
待到過了年,開了‘春’,方菲玥臨盆的日子漸漸到了。
這日方菲玥正坐在窗下,由徐景颯陪著看書,忽然感到肚子一陣一陣的‘抽’疼,疼得她臉‘色’慘白,額頭都出了不少汗。
徐景颯忙讓人去請了大夫,又讓人去瑤蘭院請了平陽侯夫人過來。
平陽侯夫人吩咐人扶著方菲玥進了一早預備好的產房,又讓人去請了早在侯府侯著的幾個產婆過來,吩咐下人預備好熱水,才攆著徐景颯出了產房,“你一個大老爺們在這等著也不方便,倒是讓下人們更加慌‘亂’,去去去,去前廳等著去。”
徐景颯聽著產房裏斷斷續續的痛叫聲格外揪心,如何也不肯出產房,“母親,我要留下來陪她。”
“放心,你媳‘婦’這兒有我呢,你一個大老爺們在這兒也礙手礙腳的。”平陽侯夫人又溫言勸了他幾句,徐景颯才終是退了出去。卻也沒有走遠,隻在產房‘門’外焦急地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平陽侯得到消息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自己那個在戰場上冷靜殺敵的兒子急的抓耳撓腮的模樣,便笑著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笑罵道:“沒出息。”
恰巧平陽侯夫人從產房出來,聽見這話立刻笑著反駁道:“你倒是笑話起你兒子來,當初我生孩子的時候也不知是誰在外頭竟是生生拔了院子裏一棵碗口粗的樹來。”
平陽侯清咳一聲,可疑地紅了老臉,默默走至了一旁。
平陽侯夫人這才上前安慰起徐景颯。
正在幾人說話的空檔,隻聽見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聲,“生了生了……”疏雨笑著跑出來,“恭喜侯爺,恭喜夫人,恭喜世子,少夫人生了位千金。”
疏雨話音剛落,靜菡又笑著跑出來,“少夫人又生了位小少爺。”
徐景颯一下愣在原地,一下生了兩個?
平陽侯和夫人則是笑得合不攏嘴,“可是龍鳳胎呢,當真是大喜啊!”
待到方菲玥醒來的時候已是黃昏時分,金‘色’的夕陽穿過窗紗,照的屋內亮堂而溫暖。她睜開眼就看到徐景颯一手抱著一個孩子,正明眸皓齒對她微笑。
“你醒了?”徐景颯笑著將孩子捧到他麵前,欣喜道:“你瞧瞧,我們的孩子,是不是很可愛?”
方菲玥慢慢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兩個正在安靜睡覺的孩子,有什麽東西在心中劃過,眼眶一熱,竟是落下淚來。
徐景颯忙將孩子‘交’給‘奶’娘,拿了帕子動作輕柔地為她擦淚,“好好的,可莫要苦了,母親說做月子最忌哭了,若是落下迎風流淚的‘毛’病就不好了。”
方菲玥點點頭,啞聲道:“那是我們的孩子。”
徐景颯心中一熱,眼眶亦不覺濕潤了,他溫柔地‘吻’了‘吻’她的額頭,柔聲道,“是我們的孩子,玥兒,辛苦你了。”
一旁的孩子似是感知到母親醒了,竟是爭先恐後地哭起來,徐景颯接過來,一左一右地抱在懷裏,輕柔地哄著,好不容易將孩子哄睡著,他額頭已是有了細碎的汗珠。
將孩子小心‘交’給‘乳’母帶下去,徐景颯回頭就看到方菲玥動也不動地看著她,眼睛濕漉漉的,聲音仍是暗啞的,卻讓徐景颯從心底溫暖起來,“瞧你方才的模樣,倒真像是有了父親的樣子。”
徐景颯在‘床’邊坐下,溫柔地握住她的手,輕聲許諾,“以後我會是一個好丈夫,更會是一個好父親,我必定好好守護你們母子三人。”
方菲玥用力回握住她的手,淺淺而笑。
兩隻緊握的手在地上投出淡淡的剪影,印下幸福的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