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牛肉幹風波
麵對大姐突然的指責,方菲玥微微一愣。
這才看清地上是一塊牛肉幹,但跟她有什麽關係?
愣的似乎不隻她一個人,屋內眾人也都愣了。還是劉氏先回過神來,卻是立即附和方菲夢:“三丫頭,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方菲榆也回過神來,毫無愧疚道:“三妹,你也太不像話了,熱孝期間食用葷腥可是大不孝啊!”
大啟規矩,熱孝期間食用葷腥或**者視為大不孝,輕者關宗祠思過,重則一輩子幽禁族中私牢,永不見天日。
方菲玥忽然想起藕香榭門口聞到的那絲鹹腥味,再看看二姐毫無愧疚的模樣,在心底無聲冷笑,眾目睽睽之下是要栽贓嫁禍麽?還是這樣重的罪名?
見她不言不語,方菲榆以為她是怕了,不禁麵色得意,熱孝期間一味清粥鹹菜的吃著,縱然母親偷送了不少小點心給她和大姐,她還是無法忍受,那些媽媽更是將她素來愛吃的牛肉幹都收起來了。
今日她在與方菲玥去茶水間時吃了一些偷藏的牛肉幹,還剩下幾塊就藏在了衣袖裏,誰知差點鑄成大錯,虧得大姐有應變之才,這才使她輕鬆逃過一劫,不然背上大不孝罪名的可是她了。
一旁的平陽候夫人見此情況出聲告辭:“方夫人既有家事處理,我便告辭了。”
劉氏尷尬不已:“三丫頭初回府不懂事,讓夫人見笑了。”
眼看平陽候夫人就要走,方菲玥立即出聲阻止道:“平陽候夫人且慢……”
這一屋子都是劉氏的心腹,若平陽候夫人離去,她怕真真要背負上這大不孝的罪名了,所以,必定要留下平陽候夫人。
平陽候夫人這才正眼瞧了方菲玥一眼,心道這不是前幾日在莊子裏遇見的小丫頭麽?原來她竟是方府庶女。麵上不動聲色道:“你有何事?”
劉氏冷眼看了方菲玥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她麵朝平陽候夫人跪下,道:“求夫人留下為小女子做個見證。”
“做何見證?”
方菲玥淡淡一笑,抬頭看向劉氏背後的丫鬟離音:“離音,適才平陽候夫人欲走時,二姐說要送夫人,你可看清大姐二姐在哪裏?麵朝哪裏?我又是站在哪裏麵朝哪裏?”
“我……”離音沒想到三姑娘會突然問自己,小心翼翼看了劉氏一眼,吞吐著不知如何答話。
劉氏淡淡掃了她一眼:“平陽候夫人麵前,三姑娘問你什麽便答什麽。”
離音應了一聲,極力思索道:“奴婢記得大姑娘和三姑娘是麵朝廳門口的,二姑娘是正要走向平陽候夫人的。”
離音話音剛落,劉氏便喝道:“二姑娘,你可知錯?!”
方菲榆一愣,嚷道:“母親迷糊塗了,那牛肉幹明明就是從三妹袖中滑落的。”
見她如此迷糊,又做出熱孝期間偷吃葷腥的醜事,劉氏氣得渾身發抖,又因著有平陽候夫人在場,越發覺得失了顏麵,厲聲道:“孽畜,還不快給我跪下!”
方菲榆還想反抗,方菲夢上前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她才不情不願地跪下。
平陽候夫人見此情形知道再留無益,又看不慣方夫人如此欺淩弱女,便道:“方夫人教女,我也不便多留,隻是莫要冤枉了人才好。”
一句話說得劉氏臉一陣紅一陣白,狠狠瞪了方菲榆一眼才忙不迭地送了平陽候夫人出去。
回來見方菲玥還跪在地上,臉上掛著笑忙將她扶了起來:“好孩子,適才母親冤枉你了,可不要因此與母親有了嫌隙才好。”
方菲玥溫順道:“母親說得哪裏的話,母親也是沒看清楚,又有外客在,母親一時心急也是有的。”
她這話說得劉氏無比舒心,溫言安慰了她兩句就囑咐她回去休息,“今兒也累了一天了,早些回去歇著吧,明兒老太爺大殮,還有好大一通事要忙活呢。”
方菲玥應了一聲,行了禮便恭敬退了出去。
見方菲玥走遠了,劉氏揮退下人,才對方菲榆道:“起來吧!”
方菲榆賭氣地哼了一聲,仍是跪著,並不理睬。
劉氏歎了口氣,親自上前將她扶了起來,方菲榆不滿道:“明明是那野丫頭的錯,母親怎將過錯算在我身上?”
方菲夢見她如此無知,皺眉解釋道:“我和三妹麵朝門口,如果我們袖中有東西,掉落也隻會向門口處滾落,而不是滾落到平陽候夫人腳下,當時隻有你麵對平陽候夫人,那東西自是從你袖中滑落。”
方菲榆這才明白始末。
方菲夢道:“怕是二妹和平陽候世子的親事是成不了。”
劉氏歎息:“也怪你二妹無福。”
“母親,怎麽就成不了了?”方菲榆一聽自己親事不成,想成為世子夫人的願望落空,立刻哭喊道:“母親,我也要像大姐一樣有一個侯府的婆家。”
方菲夢皺眉:“二妹,休要胡鬧。”
二妹心思單純,頭腦簡單,凡事又不懂思量,依她的性子婆家門楣高了怕她也撐不住,以她說這親事不成對二妹倒是極好的。
劉氏被方菲榆鬧的頭疼,好言軟語地勸了半天,她才安靜下來,卻是恨恨地咬牙切齒道:“今日之事都怪那方菲玥,有我在一日,我一定不讓她好過。”
劉氏亦冷笑,雖說那丫頭還有用處,但僅憑她那生母和老太太對她的維護,在她發揮出價值之前,她也不會容許她好過。
窗外夕陽正濃,照得劉氏眼裏的算計與恨意像要燃燒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