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士 > 曆史軍事 > 深閨攻略 > 第一零五回老太太大壽

自方菲玥被封了安寧縣主,來方府送來的請帖便如秋後的落葉一般紛紛揚揚而來,指名邀請她赴宴參會的帖子便多起來。

如此一直應酬赴宴,竟忙到了中秋節到前兩日才借著節日將近要留在家中陪祖母,這才好不容易喘了口氣。

這日午後,方菲玥用了午膳便在大炕上專心做著一雙三多九如圖案的鞋子,連沁紫打了簾子進來都沒有發現。

沁紫勸道:“姑娘前些日子一直忙著,如今好不容易得了空怎地不好生歇歇?”

“正是有了空才要趕緊做這鞋子了。”方菲玥頭也不抬道:“過了中秋便是老太太壽辰了,我也要趕快為老太太預備壽禮了。”

沁紫笑道:“到底是姑娘有孝心,老太太看見這鞋子必定高興。”

方菲玥聞言淺淺一笑,隻認真做著鞋子。

沁紫見她如此專心,也不敢打擾,端上茶水便無聲退了出去。

過了中秋節,夏日的溫熱便慢慢退去,天便一天一天涼起來,老太太的六十大壽也在一天天臨近,方菲玥的壽禮也終於在老太太壽辰前一日做好。

待到老太太壽辰之日,方菲玥早早起床,梳洗完畢便直接去了老太太的綿福院。

才伺候老太太梳洗了,方禮臣便領著幾個兒女前來磕頭拜壽了。

老太太才叫了起,方菲瑜便迫不及待地捧著一個清漆描金的盒子跪到老太太麵前,笑道:“祖母,瑜兒祝祖母壽比南山。”

老太太忙讓疏雨扶過她起來,結過那盒子一看,裏麵卻是一串用紅瑪瑙串成的手鐲,那色澤及做工,一看就是上乘。

劉氏看到眾人眼中的驚訝,不禁麵色得意,這可是她特意讓表哥找來,讓瑜兒來討老太太歡心的。

老太太餘光瞥到劉氏得意的神色,眼中精光一閃而過,笑著誇了方菲瑜兩句。

方菲瑜得了老太太誇獎心中頗為得意,不屑地看了方菲玥手中的鞋子一眼,得意洋洋地站在了劉氏身後。

方菲玥隻當沒看見她眼中的不屑,仍是笑著上前道:“玥兒恭祝祖母福壽綿延,這是玥兒為給祖母的壽禮。”

說著將那做了好幾日的鞋子捧到老太太麵前,“玥兒針線不好,祖母莫要嫌棄。”

老太太親自接了壽禮,拿在手裏細細看了一看,才笑眯眯道:“這鞋子瞧著針腳倒是極為細密,到底是玥兒有心。”

老太太話一出口方菲瑜臉色就綠了,卻強忍著不能發作,狠狠擰著手裏的帕子,上好的絹帕頃刻在她手裏皺成一團。

方菲玥卻並未注意,隻笑著說了幾句吉祥話,便笑著站在一旁。

因著是老太太六十大壽,方禮臣又是為老太太大辦,等到眾人都送上壽禮,方禮臣便忙領著方淩澈方淩昊兄弟去了前院,劉氏也告辭去忙了,方菲瑜三姐妹便留在綿福院陪老太太說話。

到了晌午的時候,家中客人越來越多,劉氏一人忙不過來,便喚了方菲瑜方菲玥姊妹二人在花園招待各府來的千金小姐。

因著方菲玥前些日子不停去吃席應酬,也認識了不少千金姑娘,更有聽說她縣主的身份前來巴結交好的,一時之間,方菲玥身邊就圍了許多人,方菲瑜則被冷落在一旁。

方菲瑜看著那些自幼交好的手帕交都圍在方菲玥身邊妹妹長妹妹短的,心中十分吃味,當下憤然開口:“不過是一個低賤的庶女,因著皇後娘娘可憐她才賞了這縣主的名位,倒惹得你們如此曲意逢迎,看著真真是惡心!”

她聲音不大不小,卻正好讓所有人都能夠聽清楚。

此話一出,那些千金小姐俱是變了臉色,一個個麵麵相覷。

方菲玥眉頭緊皺,正想著如何挽回場麵,有那性子急的姑娘早紅著臉反駁,“方二姑娘說話也忒刻薄了些,安寧縣主總是你的親妹妹。”

“是啊!”一個穿著秋香色衣裳的姑娘立刻附和道:“安寧縣主畢竟是皇後親封,方二姑娘身為縣主姐姐,該為縣主感到光榮才對。”

“她一個庶女而已,何該我為她而光榮!”方菲瑜冷笑道:“何況她當初定親,便克得那男子不治身亡,如此不吉利之人,我勸你們趁早離她遠點!”

她話一出口眾人均是一驚,那些千金小姐目光閃爍,上下打量著方菲玥,小聲議論紛紛起來。

方菲瑜如此當著眾人的麵毀壞她名聲,方菲玥心中大恨,拉下臉,冷聲道:“二姐何故顛倒黑白?我當初為何與顧家定親二姐應該心知肚明,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你們的打算,何況那顧家嫡長子自幼體弱多病,與我定親時便病入膏肓,如何是我克了他之故?二姐如此說豈非太過片麵!”

方菲瑜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可偏偏在她正愧疚的檔口方菲玥氣勢如此咄咄逼人,方菲瑜又是最受不得激,當下挺直了背脊,蠻橫強硬道:“我哪裏顛倒黑白了,我說得就是實話!”

方菲玥冷哼一聲,“是非曲直你知我知,我也不便與二姐在此爭執。”

說著便淡淡對著眾人道:“玥兒身子不適,先行告退。”

靜菡扶著方菲玥遠離了人群,才氣呼呼道:“二姑娘這些年囂張霸道也就算了,竟也不分場合起來,畢竟是老太太壽辰她竟當著一眾外人與姑娘爭執,又如此詆毀姑娘名聲,真真是可惡。”

方菲玥冷笑道:“我這些年一貫隱忍,她倒越發得寸進尺,以為我還是那個有所顧忌隻知道隱忍麽?”

“可是……”靜菡擔憂道:“姑娘方才如此與二姑娘爭執,隻怕夫人知道了不免怪罪!”

“怕什麽!”方菲玥勾起嘴角,冷然道:“即便是怪罪下來也不會怪罪於我。”

說著方菲玥趴在靜菡耳邊耳語了一陣,靜菡一麵聽一麵不住地點頭,末了笑道:“姑娘真真是好主意,這下隻怕二姑娘又要被禁足了。”

方菲玥淺淺一笑,正要出聲,卻聽得背後一道清朗的聲線:“方姑娘……”

方菲玥身影一僵,暗道怎他也來了?

果然她回身就看到白亦塵站在一株桂花樹下,一襲白衣,纖塵不染。

見她回頭,白亦塵揚起嘴角,“還未恭喜你得皇後親封縣主之位。”

方菲玥低下頭淡淡回了一禮,語氣是一貫的客氣而疏離:“白公子客氣了。”

白亦塵低低歎息一聲,緩緩道:“你和你二姐的爭執我無意中聽見了,不就是親事不……”

方菲玥立刻冷了目光,“想不到白公子竟還有聽人牆角的癖好。”

“不,不是……”白亦塵慌忙解釋道:“並非是我故意偷聽,實在是方才貴姐的聲音太大,我無意中聽到的。”

方菲玥一想也是如此,二姐聲音不小,他路過不小心聽到也是理所應當,隻是……方菲玥無奈一笑,“白公子也是想來看我笑話的麽?”

她聲音低沉哀傷,表情無奈眉宇間卻藏著倔強,白亦塵看在眼底心中微微發疼,不由苦笑道:“我又怎會看你笑話。”

方菲玥歎息一聲,“即便是如此也無妨,看我笑話的人如此多,也不多你一個。”

“你明知我的心思……”白亦塵徐徐道:“又何苦說這些刀子話?即便所有人都看你笑話,那裏麵也不會有我。”

方菲玥麵色大紅,竟一時無語凝噎。

白亦塵卻繼續道:“不就是親事不順麽?你又何須介懷?若是可以……將來我娶你可好?”

此話一說,兩人俱是紅了臉色。

正是秋高氣爽的時候,豔陽高照,濃鬱的桂花香在風中四處飄蕩。

他這話像是帶了芳香的玫瑰花瓣,柔柔軟軟地落在她心上,香氣芬芳,熏人欲醉。

方菲玥臉紅心跳,卻仍保持著那一份特有的清醒,正要說話,卻聽得不遠處有人在喊:“白公子,白公子……”

她心知是有人來找他了,便忙斂了神色,匆匆告辭走了。

白亦塵挽留不及,隻得望著她的背影發呆,心中暗暗思索,她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呢?

那小廝找到白亦塵時,就見到他家少爺更對著一處莫名出神,忙笑著上前,“爺怎地到這花園中來了,倒讓奴才好找。”

“你來做什麽?倒是將她嚇走了!”白亦塵微微皺眉道。

“夫人吩咐了奴才找爺,說是讓爺去給放老太太拜壽呢!”那小廝是常隨身伺候的,自是知道白亦塵愛慕方家三姑娘之事,當下明白了他口中的她是誰,便忙陪笑道:“爺何苦如此苦惱,既是爺看上了三姑娘,爺不妨向夫人提提此事,想來夫人亦會準許的。”

白亦塵皺眉,歎息道:“當初我便向母親提及過向方府提親,隻是母親一味反對,如今又怎會允許?”

“這爺可就想錯了。”那小廝笑道:“如今三姑娘親哥高中榜眼,未來的嫂嫂又是清平郡主,三姑娘又是皇後娘娘親封的縣主,如此榮華貴人,隻怕也是我們高攀了呢,夫人那會有不允許的道理?”

白亦塵細細聽著,不覺暗暗點頭,笑道:“難為你也有頭腦如此靈光的時候。”

那小廝謙卑道:“奴才一向愚笨,不過是爺身在局中,奴才旁觀者清罷了。”

白亦塵聞言淡淡一笑,卻在心底思索是如何再向母親提及方家之事。

這廂方菲玥辭了白亦塵,回到韶離館便突然暈了過去,唬得靜菡沁紫手忙腳亂地將她扶在床上,忙去稟告了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