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虛一陣氣苦,心想以後一定不能讓這寶貝外孫女遇到什麽麻煩,同時心中也一陣竊喜,隻要砂子到了自己人手中,這些手下遲早會回到主的懷抱。
不過,出乎意料的,十月直接將手上的所有神皇都釋放出來,然後跪倒在地,哀求道:“爺爺,我不要護身符,也不要保命牌,隻求爺爺你放過將夜一馬,他畢竟是我們一家人......我不能沒有他......”
莊子虛沉凝了一會兒,最後微微點頭道:“這個,爺爺不能答應你。神界和孤獨城已成生死仇敵,這是一個死結,完全解不開,而你的男人就是其中關鍵。我這次降臨,損耗這麽大,就是要永遠為神界解除這個隱患,不說你舅舅,就是我也覺得,他不死,我心裏難安。不過,既然你用十二名準神帝來求我,我自然要答應你,我會施展絕世封印,將他封印千年,千年之後,你自然就能夠見到他......我也希望他在這一千年中好好想清楚,能否和我們成為真正的一家人......他的天賦實在是太可怕了,剛才施展的那種術簡直是群戰絕技,敵人越多,這術就越強,可以越級秒殺高級強者,假以時日,定然能夠成為絕世大才。”
將夜卻神情灑脫的笑了起來,道:“這個就不必了,我來天空之城前,就已經有求死的決心。爺爺你囚禁我千年,我縱然能等,有人卻不能等。而且,人生對我來說,不在長短,而在是否精彩,我心意已決,你們不必再勸。”
將夜重新用玄黃之力對十二名神皇施加封印,變成玄黃色的砂子,放入十月的手中。
十月整個人都懵了,她好不容易才求得莊子虛放過將夜一馬,將夜卻自己拒絕了。她有點歇斯底裏的抓住將夜的衣服,不可思議的問道:“為什麽?你這是為什麽?為什麽你做的事情,我總是猜不透?到底你是瘋子,還是我是傻子?”
她又用頭撞起將夜的胸口來,眼淚如泉湧,一絲一毫的女王模樣都沒有,全然是一個柔弱的女人。
將夜等她安靜下來,輕輕的說道:“因為,我想好了,我把我的心髒給純純......用我一條命,換她們母子兩條命,外加流袖的時光還有舞衣的身體,這買賣很賺。”
“可是......可是......這買賣對我們大家都不賺,純純姐即使得到了你的心,卻失去了丈夫,她即使活著也不會快樂的......”
將夜拍了拍她的臉,嘴角帶著解脫的笑,說道:“我不會讓你們失去丈夫的,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莊子虛對這一幕,也完全沒有預料到,他曾經也是由一個普通天使一路披荊斬棘,然後才成長為現在的絕世強者,主之天堂的半邊天。對於擁有強者之心的人來說,不說是禁錮千年,就是禁錮萬年,自己隻要能活著,無論怎麽都是願意的。可是眼前的人,卻偏偏一心求死。
曆史中的一幕又出現了,當初是在荒涼的孤獨城,而現在是在天空之城,當時是羅浮以心祭孤獨城,而現在麽?則是將夜以心祭奠自己的愛情。
他要證明,自己以前對純純許下的諾言,作為男人的他可以實現,並沒有對她失言。他要證明,他給的愛,可以如此純粹,讓喜歡追逐風的風之精靈看到人生不一樣的風景。幫她治病是第一個諾言,讓她看到人生不一樣的風景卻是另外一個諾言。
如此簡單而已。
他也如此簡單的利落的將自己的心髒用右手給掏出來,那顆心晶瑩如水晶,純潔如處子,正是將夜凝練的赤子丹心。
隨後,他快速的將沙漏放進左胸的傷口,暫時代替心髒工作。不過,沙漏畢竟不是心髒,心頭熱血還是從胸口流淌出來,他的臉色快速蒼白起來,如同薄薄的白紙一般。
看著眼前的年輕人,如此決絕的將心掏出來送給一個女人,莊子虛瞬間有一種想要哭的衝動。那是來自靈魂深處的一種悸動,那是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牽動他內心最深處的愛情的傷口,一陣一陣隱隱作痛。
他對著天空歎息:“也許,當年我要有將夜你一半的勇氣和魄力,我就不會讓我最心愛的女人離我而去,而讓我的孩子一直恨我到今天。”
顯然,他是勾動心中往事。
而十月呢?她忽然有中嫉妒的感覺,嫉妒純純,她知道她會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世界上什麽女人可以如此幹脆利落的永遠得到一個男人的心?
十月越想,心中越是愁思百結,心中擁堵,最後精神一震混亂,居然昏迷過去。
將夜讓雷之將夜把十月安頓好,用出自己全身力氣,支撐著自己來到時空之棺前。
“爺爺,還請你搭把手,幫純純換上我這顆心,我已經按照她的細胞國度調整了心髒的......構造......”將夜幾乎要昏倒,全憑意誌力堅持著,“還有,我這裏剩下一滴精血,裏麵有精純的火元力,應該可以幫純純驅除身上的寒毒。這個法子是我師傅告訴我的,絕對沒有錯的。”
莊子虛冷哼一聲:“那個家夥也真夠絕情,居然教你這種方法......來吧,我來幫你!”
將夜沒有幫崔牛分辯,因為他已經沒有力氣去分辯了。他所想,隻要自己最後一滴精血離體,自己也就死了,那時候,按照約定,玄會帶著輪回沙漏和小豬一起到孤獨城中找戈奴。
莊子虛正要接過赤子之心,將夜突然說了聲:“等一等,我這顆心不是送給你們,你們要用錢來買。”
莊子虛訝然,不過並沒有拒絕,因為他現在很富有,多貴的價錢,他都付得起:“你要多少?”
將夜似乎正在思量,最後伸出一個手指頭,道:“不用太多,一千晶幣就夠了,我的心很平凡......”
莊子虛雖然不知道將夜這是要幹什麽,不過並沒有拒絕。他親自動手,幫純純換了心,然後抽離了將夜的一滴精血,借助這滴精血給純純換血,徹底的驅除了她身上的寒毒。這一切,純純並不知曉,她已經陷入了深度睡眠狀態......
將夜此時已經是無比接近死神了,他正要進行最後的一步計劃,然後安然離開塵世。卻突然發覺胸口一熱,居然是莊子虛給自己輸入了精純的光元力,替自己修複傷口。
“我親自動手,這精血隻消耗大半,還剩下一小半,現在還給你,利用這小半滴精血,在你沒有心髒的情況下,配合我給你輸入的光元力,你應該還能夠活三天。”莊子虛將那滴精血注入將夜的眉心,用精純的光元力包裹住,讓精血徐徐發散,而後繼續說道:“孩子,你有什麽沒有了的心事,可以用這三天時間去做,我能幫你的,也隻有這麽多了。”
將夜臉色蒼白,但精神已經在光元力的作用下恢複了大半,他點點頭,將手中剩下的砂子全給了莊子虛,道:“我不想欠你什麽,這是給你的報酬。這世間,隻有別人欠我,沒有我欠別人的了。”
說完,將夜便踉踉蹌蹌的走了,下了天空之城。
莊子虛望著將夜遠去的背影,看到自己年輕時的一絲影子,心中一陣哀慟。他捏了捏手中的砂子,那些砂子悉數化為青煙,消散在空氣中,他自言自語道:“哎,你們就給他陪葬吧,下了地獄,伴他左右,供他驅策......英雄之死,怎能孤孤單單,淒淒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