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妹子成就了星月女祭司之後,卻沒有讓星靈之樹回到地上,反而用意念指揮著星靈之樹飛翔於群星之中。

星靈之樹中,裝純穿著華麗而耀眼的星月之甲,乘坐在白虎身上。白虎因為純妹子的突破,從中也獲得了好處,竟然達到了成年狀態,擁有紫級的修為。成年的白虎雖然是母老虎,但是威風凜凜,不下於任何公老虎。

“純純,你突破人階,恐怕所有的精靈們都知道了,什麽不下去,接受他們的祝賀呢?”將夜笑著說道。

純純不以為意:“如果下去的話,今天肯定會很忙,那樣我們還有三重風景就看不到了。在我心裏,整個世界都沒有你們現在相處的時間重要。”

這話至情至性,將夜感受到妹子話裏的炙熱感情,灑然道:“那好吧,我們就把他們甩一邊,接著看完下麵的風景。不知道接下來會看到什麽?”

莊純解釋道:“莊聖的傳承有內七篇,其中以逍遙遊和齊物論為道體,以大宗師和德充符為道象,以養生主,人世間和應帝王三篇作為道用。”

對於道的體象用,將夜已經聽狼王阿爾法說過,莊純所說逍遙遊和齊物論作為道體,將夜很讚同。逍遙遊是逍遙派的精神核心,齊物論則是逍遙派物法的核心,運用齊物論認識世界萬物,才能夠發揮出大宗師和德充符的氣象。

大宗師完全是發揮天人合一,物我合一的境界,擁有天地與我並生,萬物與我同一的大氣象。德充符則秉承了齊物論中忘形與忘言的境界,能夠讓人逍遙遊於萬物之中,就仿佛將夜掌握玄變的德魯伊之術後,可以在萬物之間自由轉換形態,這種境界就是德充符的境界。

所以,對於逍遙之道的運用,將夜是非常期待的。他問道:“這道之用有什麽玄奧麽?”

“嗯,逍遙之道教人動中求定,道之用就是動中求定的法門。聖人逍遙如鏡,應物而處順,勝物而不傷。”

“應物而處順,勝物而不傷?”

“嗯,神人無己,至人無功,聖人無名,他們都如同鏡子一般,雖然時過境遷,看遍不同的風景,但是無損於鏡子的本性,這就是動中求定的法門。”

將夜細細體味這動中求定的旨趣,和懶人心經懶中求定,靜中求定比起來,逍遙之道就仿佛北鬥運行在天空之中,雖然位置常常發生變化,但是形狀卻毫無二致。歸藏之道則用無為二字入定,本身懶得想懶得做,起能安,睡自然就能定。

“這鏡子的法門果然不錯,本身保持虛無的狀態,卻能夠容納所有風景,勝物而不傷。”將夜感歎道。

“應帝王,人間世,養生主三篇都是發揮這虛無以應物,勝物而不傷的逍遙之用。同時,這三篇彼此各不相同,分別從天,人,地三才角度來印證,每個角度有是一道獨立的風景。”莊純介紹道。

將夜都有些迫不及待了,說道:“我們要進去的這一層是哪一篇呢?”

莊純嬌笑道:“逍遙之道自下而上,你說是哪一篇?”

將夜領悟道:“是養生主麽?”

莊純點了點頭,拉著他的手一起進入星靈之樹傳承的第五層。

進入幻境之後,將夜感覺一段美景映入眼亮。飛瀑清泉,森林綠野,天高雲淡,草長鷹飛。所見指出都是最美妙的自然景象,處處都充滿生機。

爾後,將夜又看到一處千裏沃野,肥沃的田地中種滿了金黃的麥子,風吹過後,形成一道又一道的波浪。想象著如果自己有這樣一塊豐收的平原,隻要勤勞正直的耕作,肯定是豐衣足食,吃穿不愁。

隨後,風把將夜從平原吹走,吹到草原之上,看到的又是另外一派景象。草原如錦繡,大河如匹練,小湖如星點。牛羊成群渡過大河,在草原之上自由奔走,就像是回到母體的懷抱之中。天茫茫,野蒼蒼,風吹草低見牛羊。

風又吹過,把將夜吹到了大陸的盡頭,看到了那帶有玄黑之色的大海上。百鳥成群,海魚自在,大海有頻率的拍擊著海岸,一片自在祥和。

然後,當將夜被一股無名的力量拉高時,他驚訝的發現原來那綠色的森林居然是一位星光巨人的肺,而那金黃的平原是他的肝髒,黑色無垠的大海是巨人的腎藏......

星光巨人顯得平靜而安詳,精神奕奕。

不過,這樣的景象很快就被打破,因為草原上的遊牧民族貪得無厭,牛羊養得過多,破壞了水土,造成了沙漠。平原上的農耕民族貪得無厭,想要將森林都變成農田,還種植更多的穀物以供自己繁衍更多的子民。然後森林和平原發生戰爭,同時草原變得貧瘠了,又來入侵平原......海水動蕩,海妖催動上百米高的海嘯衝擊大陸,一波不平,一波又起。

於是,將夜看到了星光巨人一開始不停的咳嗽,將夜知道那是因為他的肺的肺葉被砍伐掉了,他的胃隱隱作痛,那是草原變成了沙漠的緣故,他的腎也開始衰竭,那是因為海嘯在肆虐大陸。

當星光巨人的身體亂成一團,巨人變得越來越消瘦羸弱,各種病痛襲來,最後終於迎來了死亡。

莊純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念出了一段經文:“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以有涯隨無涯,殆已!已而為知者,殆而已矣!為善無近名,為惡無近刑。緣督以為經,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養親,可以盡年。”

其中的意思是:我的生命是有限的,而知識是無限的。以有限的生命去追求無限的知識,真是危險啊!已經有了危險,還要執著地去追求知識,那麽除了危險以外就什麽都已經沒有了。做好事不要求名,做壞事不要受刑罰,以遵循虛無的自然之道為宗旨,便可以保護生命,可以保全天性,可以養護新生之機,可以享盡天年。

將夜仔細領受這幻境中的意念,人的肺是森林,心髒是平原,胃是草原,大海是腎,如果森林,平原,草原和大海都能夠保持虛無自足的自然之道,那麽就會展現出人世間最美的風景。而如果他們貪得無厭,想要用有限的土地去追求無限的利益,然後相互傾軋,那麽隻能是自取滅亡。

而人要養生,就必須平和自己的意念,清虛自己的欲望,保持自然無為的狀態。不有意去追求身體的強壯有力,也不貪圖身體上的享樂,那麽自然就能夠保持身體長生久視,健康長壽。

緣督以為經,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養親,可以盡年。從這段經文和將夜所經曆的幻境中,將夜體會到了一絲養生的妙趣。

莊純在將夜身邊說道:“夜哥,這養生之道有開源節流兩重妙趣,我們剛剛看到的就是順其自然的開源之道,接下來我們將要看到節流的養生之道。”

“節流?怎麽個節流之法?”將夜好奇的問答。

“人處於世間,自然要為各種事情奔波,消耗自己的精力,所謂節流,就是從保有自己的精力下手。”

“那怎樣才能夠保有自己的精力呢?”

莊純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等待幻境出現。那幻境中,一位廚師模樣的中年大叔正在殺牛,莊純配合這個幻境,念出下麵這段經文:庖丁為文惠君解牛,手之所觸,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砉然向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合於《桑林》之舞,乃中《經首》之會。

文惠君曰:“譆!善哉!技蓋至此乎?”庖丁釋刀對曰:“臣之所好者道也,進乎技矣。始臣之解牛之時,所見無非牛者。三年之後,未嚐見全牛也。方今之時,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視,官知止而神欲行。依乎天理,批大郤,導大窾,因其固然。技經肯綮之未嚐,而況大軱乎?良庖歲更刀,割也;族庖月更刀,折也。今臣之刀十九年矣,所解數千牛矣,而刀刃若新發於硎。彼節者有間,而刀刃者無厚。以無厚入有間,恢恢乎其於遊刃必有餘地矣,是以十九年而刀刃若新發於硎。雖然,每至於族,吾見其難為,怵然為戒,視為止,行為遲,動刀甚微,然已解,如土委地,提刀而立,為之四顧,為之躊躇滿誌,善刀而藏之。”文惠君曰:“善哉!吾聞庖丁之言,得養生焉。”

這段經文的意思是:庖丁為文惠君宰牛,手觸肩頂、足踩膝抵等各種動作,牛的骨肉分離所發出的砉砉響聲,還有進刀解牛時嘩啦啦的聲音,都無不符合音樂的節奏,與《桑林》舞的節拍,《經首》曲的韻律相和諧。

文惠君說:“啊,妙極了!你的技術怎麽會高超到這個地步?

庖丁放下屠刀回答說:“我所愛好的是道,已經超出了技術的範圍。開始我宰牛時,見到的都是整體的牛,三年之後,就再也看不見整頭的牛了。現在,我宰牛時全憑心領神會,而不需要用眼睛看。

視覺的作用停止了,而心神還在運行。按照牛的生理結構,把刀劈進筋骨相連的大縫隙,再在骨節的空隙處引刀而入。因為完全依照牛體的本來結構用刀,即便是經絡相連、筋骨交錯的地方都不會碰到,何況那大骨頭呢!

好的廚師一年換一把刀,因為他們用刀割;一般的廚師一個月換一把刀,因為他們是用刀砍。我的刀用到如今已經19年了,宰過的牛也有幾千頭,可是刀刃還像剛開口的時候一樣完好無缺。牛的骨節間有縫隙,刀刃卻薄得沒有厚度,用沒有厚度的刀刃切入有縫隙的骨節,寬寬綽綽,刀刃的活動肯定有足夠的餘地。

所以這把刀用了19年還像剛開口時一樣。

雖然如此,每碰到筋骨盤結的地方,我看到它很難下手,依然惶懼警惕,目光盯住此處,動作放慢。動刀雖然很輕,整條牛卻嘩啦一聲立刻解體了,就像泥土被堆積在地上一般。我提刀站起,環顧四周,悠然自得,心滿意足,然後把刀擦幹淨收藏起來。”

文惠君說:“好啊,我聽了庖丁的這番話,懂得養生的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