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夜幕降臨,漆黑的天穹上,卻有一條銀白色的流光從遠方緩緩趕來。
一個瞭望的月家守衛見此立馬抬起頭來,呸一聲吐出一口唾沫,道:“白家的傻缺新郎官來了。”
“阿烈你怎麽這麽說話呢,人家是月媚小姐的新郎官。”旁邊的同伴嚇了一大跳,趕緊出聲提醒那位叫阿烈的守衛。
“我說錯了嘛?!月媚小姐人這麽好,幹嘛要跟那個衣冠禽獸,我呸,就這癩蛤蟆,還想吃天鵝肉?”阿烈罵罵咧咧地嘟囔著。
“艸,你不要命啊,要是被隊長聽見,是不是想吃二十軍棍啊?要是被長老聽見,他們直接就把你的腦瓜從肩膀上摘下來了。”同伴一臉苦笑,他知道阿烈是火爆脾氣,可不出聲提醒的話,連他都要被連坐。
“怕個鳥,現在隊長還在郡內巡查,長老們都在城門外列隊迎接了。”阿烈呶呶嘴皮子,一臉的不爽。
“嗨,你這樣……,好了,我要離你遠一點,要不等會被人聽見,擰腦袋的可不光是你,還有我呢。”同伴恨鐵不成鋼,揮揮手就走了開去。
兩人說話間,剛才在天邊隱隱發亮的銀色光帶如今已經快到城門前,它的真身此刻也完全顯露出來。
這是一艘巨大的靈舟,規矩足足有一裏寬敞,船身上樓宇眾多,仿佛像是一座會飛行的城池一般。
這是白家的飛靈戰舟,當初葉元在新羅城見到的那艘遮天戰舟與其比較起來,幾乎是小孩與大人的區別。
城門外,一行長老已經恭恭敬敬地等著,這次白家與月家的聯姻是南巫族的大事,當初消息傳出時,不少世家狠狠震動了一把,所以月家派出這套陣容迎接,也是為了顯示重視之意。
而白家出動飛靈戰舟,也同樣是為了顯示看重此事的態度。
巨大的飛靈戰舟在天穹上沒有落下,隻是飛到了低空,以免被人說在月家宗族之地也倨傲。
當靈舟落到一定程度,上麵就飛落下來無數穿著紅色衣袍的人,這些都是白家的煉魂強者,粗略一望之下,足足有百人有餘。
正坐在朔月齋裏用靈識查看郡外境況的月中天眉頭一挑,心裏頗為滿意白家的安排。
試想誰敢動用百位煉魂強者前來迎親?唯有南巫第一大族白家才有如此排場,也隻有月家的千金才能享受如此禮遇。
“哈哈,這不是月留影長老嗎?沒想到你居然親自來迎接我等,待會喜事一成,我們可要好好喝一場啊。”從靈舟上最先飛下的一人還在半空,就對著下方的列位月家長老打招呼。
“白長老,真是有一段時日沒看到你了,哈哈,喝一場沒說的,你要是不趴下,我月留影以後出門都不敢見人了,省得別人說我月家禮數不夠。”站在下方的月留影是一位臉容隻有四十餘歲的中年人,對著天穹上還在飛落的一個魁梧大漢連連拱手打招呼。
……
城外一片喧鬧,宮殿這邊也是忙得熱火朝天,所有人,不管情願還是不情願,今天都在為同一件大事忙碌,那就是月媚的婚禮。
“小姐,吉時差不多了,我們該走了。”月媚的閨房內,一個顏貌清秀的侍女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來,站在月媚身邊小聲道。
後者卻是不言不語,如同木頭人一般站了起來,突然她一揮手,麵前放著的寶鏡呯一聲被打飛,狠狠摔在一邊描著遊龍戲鳳的牆壁上,呯一聲炸成粉碎。
周圍幾個侍女默不作聲走上前來,小心翼翼地收拾著,期間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小葉子……,你到底去哪了……,媚兒等得你好苦……。”月媚盯著窗外天穹上的繁星,喃喃自語。
一旁的侍女不敢再出聲,她也知道月媚此刻心情極其糟糕。
“媚兒,是時候了。”門外,月斬浪的聲音突然傳了進來。
月媚愣愣出神,好一會兒才低低一歎,轉身,慢慢向著屋外走去。
她走得極慢,身後十餘名侍女大氣都不敢出,龜爬一般跟在她身後。
月斬浪看著一行人,眉頭微微一皺,但卻沒說什麽,率先向著外麵走了出去。
月媚恍恍惚惚,一路前行,周圍的一切像是在夢中發生一般,虛幻又不真實,期間有人在她頭上灑落一些散發著奇香的花瓣,又有人為她蓋上霞披,遮住那張清麗的臉容,等到走出屬於自己的庭院時,月媚已經閉上雙眸,任由媒婆牽著她的手,一路向著大殿走去。
……
大殿內,月中天笑吟吟地舉著酒杯,跟遠道而來的白家大長老敬酒,而一個臉容有些陰鷲,麵上喜氣洋洋的年輕男子則坐在月中天和月家大長老旁邊,目光閃爍著欣喜之色,跟周圍人打著招呼。
他身披大紅錦衣,胸前還戴著一朵大紅花,頭上還戴著一頂用白翎鳳雀尾羽製成的彩冠,這正是月家的一位世子——白少缺,也是今天迎娶月媚的新郎官。
他長得極其英俊,隻是眉宇間有些許虛弱,不過修為卻是不弱,足足有鍛魄七階之高,今年不過是三十,也算是一極其難得的人才。
隻是白少缺的名聲一直不大好,老傳出采摘少女花冠的傳聞,不過這事發生在白家這一大世家世子身上,人家就當是無傷大雅,反而會認為是白少缺風流倜讜佐證的談資。
月媚嫁過去,還不算是正房,隻能算是偏房,以為在她之前,可是有一個南巫返虛強者的親傳弟子作為正室。
“嗬嗬,少缺賢侄,真是恭喜啊,月媚貌若天仙,而且修為也有鍛魄境,日後你們合修,修為肯定會事半功倍呢。”一個月家地位頗高的長老笑道。
“謝謝無為長老,此次能與月媚姑娘喜結連理,少缺也是如置夢中呢。”白少缺風度翩翩,說話也極有分寸,這讓在座的月家長輩也相當滿意。
不過如果他們知道白少缺此刻在想著的事情,肯定會大跌眼鏡。
嘿嘿,以前就聽說月媚貌美如仙子,而且身段極好,如此一來,我的收藏品又要多一位,也不知道她跟芍藥誰更狐媚,哎?我倒是忘了,這位還是處子,回頭還得好好調教調教,日後熟了,嘿嘿……。白少缺心中火熱之極,他整治女人的手段不可謂花樣繁多,以往在世家二世祖的小圈子中,可是有不小的名聲,還曾經把自己的小妾灌醉讓別家登徒子作踐的事情發生,如果不是白家手眼通天,一手捂住這件事,還處理掉相關人等,更懲戒了一番白少缺,或許他會連那位返虛強者的弟子也不會放過。
“哦?來了。”月中天正美滋滋地喝下一口酒,坐在主位上的他,正好看到大殿下方,頭批霞披,一身紅衣的新娘正被媒婆牽著向著這裏走來。
“吉時已到!”司儀微微運轉靈力,大聲喊出月家期待已久的一句話。
“少缺,你可要好好對媚兒啊。”月中天突然有些不舍地看著下方款款走來的月媚,下意識地說了一句。
“老祖宗請放心,我,白少缺,一定!會好好對月媚姑娘的。”白少缺恭聲道,他故意將一定咬得特別重,別人聽著是鄭重其事,白家大少心裏想的可就是另外一碼事了。
眼下大殿內燭光搖曳,到處披紅掛彩,賓客滿座,一拍喜氣洋洋,看到新娘子已經到了,眾人不由全都站起身來,有豔羨白少缺福氣的,有嫉妒的,有感慨的,甚至還有一些白家長老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憐憫,不過他們掩飾得極好,沒人看得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