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元已經做好了最後一搏的準備,他很清楚眼下的形勢,在一個寬敞的地方想要躲過黑凰的追擊,那簡直是難如登天,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等著黑凰撲進茅屋當中,伺機給予重創,才能有一線生機。

自身的靈力因為回元丹的原因開始緩緩恢複,但剛一靜下來,疲勞和疼痛就折磨得葉元有些虛弱,他的靈氣與血氣在之前的逃逸中已經耗掉了不少,幾乎都快見底了,雖然服用了回元丹,但在不能安然打坐恢複的情況下,也是有些杯水車薪。

血氣緩緩湧動,不似以往那般勇烈,但依舊有一絲連綿不絕的感覺,葉元心中稍定,他不知道的是,大烈罡拳經引發的血氣正在緩緩淬煉他的肉殼,達到更為純粹的境界。

說到底,葉元隻是第二個領悟這套拳經的人,上一個沒有留下隻言片語,恐怕連那人都不知道,自己的肉殼在不知不覺間變得更加強悍。

眼下,葉元全神貫注地注視著周圍,將身體壓得很低,時刻防備那隻黑凰的突然襲擊。

隨著血氣的湧動,周圍的靈氣開始席卷而來,緩緩補充著他空虛的身軀,力量,一點一滴地開始回來。

“難道?”葉元終於是注意到了這一點,他發覺,隻要刻意控製大烈罡拳經引動的血氣奔騰,那些靈氣就會緩緩湧來,開始充斥他的體內。

如果時間能拖長一點,葉元估計,他可能可以做到無消耗打出最強一擊。

這是一個好消息,但黑凰會不會給他這個時間?

一切不得而知,隻能繼續等待。

但總的來說,時間拖得越長,對他越有利,這一點是肯定的。

呼吸漸漸平緩,葉元擰著眉頭,全身不敢有絲毫放鬆,靜靜地等待著的到來。

出奇的是,黑凰的耐性好得可怕,外麵一直都沒有動靜,葉元聞著嗆人的空氣,眉頭不禁漸漸放鬆。

他不清楚黑凰出了什麽事情,也不知道它打的是什麽主意,但葉元很清楚,自己絕對不能主動出擊,因為那樣做如同將自己置於萬劫不複之地。

其實葉元不知道,外麵的黑凰有些焦急,它不停地在茅屋外麵閃動身形,一道道殘影如有實質地在原地緩緩消失,讓人感覺這裏好像不止隻有一隻黑凰一般。

但大鳥卻是怎麽都不肯踏入茅屋一步,就連那輕易能洞穿煉魂修士的長啄,麵對茅屋也是小心翼翼地收起。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葉元終於是有些忍耐不住這樣熬人的等待,他如靈貓一般輕輕邁出一步,來到了茅屋的正門處,借著那裂開的縫隙間觀察外麵情況。

黑凰的身影不知道去了哪裏,但葉元絲毫沒有放鬆,他能感覺到那隻異獸依舊在附近徘徊,隻是不知什麽原因,它就是不肯將這座破敗的茅屋摧毀。

那樣做的話,葉元就不可能繼續隱蔽了,按道理說,黑凰的靈智應該能想到這一點,不對,就算是一般的猛獸,也會這麽做,但為何它不肯?

“難道?”葉元靈光一閃,趕緊轉頭去打量茅屋內的一切。

這裏可以稱之為一個陋室,甚至比不上葉元在紫煙城的老家,至少那裏還有灶台以及以及一些農具,就連窗戶都有過年貼著的紅紙。

但茅屋內什麽都沒有,隻有一張桌子,以及三個椅子,家徒四壁不過如此,另外就是……那張石床上居然還有一個穿著灰袍的人盤腿坐著。

人?!葉元嚇了一跳,他進來這麽久,第一次發現屋內還另有其人。

不過轉眼間,葉元就意識到,這人應該早不在人世了,畢竟他剛才撞爛茅屋,要是這裏有主人,早就拿他是問了。

“抱歉,前輩,晚輩魯莽了。”逝者已矣,葉元對著那獨坐於木床上的遺骸深深鞠了一躬。

緩步走到遺骸麵前,葉元看不清這人的臉孔,但從他臉上的胡須以及花白的頭發上可以看到,這人應該是壽元已盡坐化於此。

抬頭一望,逝者身後的牆壁上似乎還有字跡。

“困龍不成,罪該萬死,宗主仁厚,免一死,賜獨守藥園終生。常餘恨當年愚昧,漏走血手,百死不能辭其罪,故拙修不止,望有朝一日破關緝凶。”

字跡在這裏斷檔,葉元一愣,那血手兩字讓他情不自禁地想起天尊。

“難道天尊曾經……。”葉元古怪地看了一眼遺骸一眼,抬頭繼續往下看。

“……固步不前,天道使然,非人力所能破,閑暇之餘,宗主送一黑凰幼子,以陪伴左右,萬念俱灰,終日戲鳥為樂,可笑,可笑。”

看到這裏,字跡再次斷檔,葉元忍不住有點想笑,不是笑眼前這位前輩的好心態,而是他終於明白為什麽黑凰不敢破入茅屋了,因為這裏有飼養它的主人,由此,葉元終於是肯定這裏是絕對安全之地,劫後餘生的感覺一爆發,讓他臉上不由掛上了笑容。

常聞異獸靈智過人,也是因為如此,那隻黑凰這麽多年來都沒有離去,而在這裏不離不棄地守著喂養自己的主人。

想但這,他又不禁想起那個為了一己之私出賣宗族的葉登,搖搖頭,不再去想那個早已經不在人世的畜生,不,比起外麵那隻黑凰,葉登真的連畜生都比不上。

再次掃視那扇牆壁,後麵的字跡斷斷續續,估計經過這麽多年的風化,有些模糊難以辨認。

葉元艱難地看著每一個字,很快,他的嘴巴就張大了。

“……閑暇之餘,醉心地脈尋龍術,偶有所得,……,餘嚐試歸類總……,終合……所長,故名,鎮脈鎖龍真術……,可歎封身於此,……傳人,故封秘術於……。”字跡到這裏算是全部沒了。

“……艸!”葉元忍不住罵了一句,那最後一句至關重要,可惜居然沒了。

他隻好自己推敲這句話的含義。

故封秘術於此,那好辦,翻找一下肯定有收獲;又或者封秘術於某某地點,至少還有一個明確的目標;如若是封秘術於玉簡,那好玩了,他上哪去找那枚玉簡?

不管怎麽說,這間陋室不能放過。

想到這,葉元又對那遺骸施了一禮,鄭重地說道:“前輩,雖然晚輩不知你姓名,但也明白你怕畢生研究無重見天日之日,所以……晚輩鬥膽,要搜一遍這裏,望你泉下有知,不會怪罪晚輩。”

直起身來,袖袍一揮,鋪滿木床的灰塵立刻被吹得卷揚飛起,葉元的力道剛剛好,拍出的罡風沒有揮散那具遺骸,隻是將其衣角吹得獵獵作響。

右手一卷,所有飛揚而起的灰塵立刻被束縛在一起,化為一道灰龍,向著葉元破進來的洞口飛去。

但床上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

他眉頭一皺,鞠了一躬,道:“得罪了。”話音剛落,腳步踏前,開始輕輕地搜索遺骸身上的衣物。

一寸寸小心翼翼地摸過去,依舊沒有任何收獲。

葉元重新站直身體,皺著眉頭打量著這件陋室,半晌之後,他輕挪腳步,每一步都用上了一點點靈力,以此穿過地板,探知土地中的動靜。

每一步都極其精準,幾乎毫無死角,但陋室加起來的麵積不過是四五丈長寬,沒多久,葉元就將這裏全走了一遍。

走完一遍之後,葉元得出結論,這裏的地底全沒有動過的跡象,但他依舊沒有灰心,走到那微微有些凹凸不平的牆壁邊上,用指關節一點點敲過去,希望能找到什麽暗格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