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區別對待
“行了,別吵了。”安意扶羅氏下車,喝止兩家下人繼續爭吵下去,“你們吵來吵去,也吵不出結果來。反正不管我去那一家,另一家都不會願意。這樣吧,明天你們誰來得早,我就去誰家。”
“這怎麽行?”兩家下人同聲同氣。
“怎麽不行?是你們求我去治病,不是我求著要過去,若是不照我的規矩辦,明天你們也就不必來了,另請高明吧。讓開,別擋著路。”安意不理會羅氏使過的眼色,強硬地道。
兩家的下人不敢強行將安意綁回去,無奈的向兩邊退開,讓出路來。
“娘,今天是中秋節,我不想去別人家裏過節。她們又不是急症,拖一天半天的不礙事。”安意不等羅氏勸解的話說出口,直接道。
羅氏想想也是,沒有再勸。
次日,蔣家人先到,安意依言去蔣家。
“明知有病患,還要拖延一晚才來,你一點仁心都沒有,枉為醫者。”蔣心慧眼神不善地盯著安意,全身疼痛難忍,卻還不忘耍小姐脾氣。
“慧兒,你太失禮了,快向安姑娘賠罪。”蔣夫人沉聲訓斥道。
“蔣夫人,蔣姑娘是病人,心情不好是難免的,我不會介意的。”安意見蔣心慧被疼痛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十分的解氣,就非常善解人意地道。
“安姑娘,謝謝你不計前嫌來給小女治病。”蔣夫人感激道。
“蔣夫人別這麽說,其實蔣姑娘這病,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隻因貴府的下人來請,我要是不來一趟,會讓人以為我拿喬作態,不給廉王妃、蔣大人和蔣夫人麵子呢。”安意淡淡地笑道。
蔣夫人臉色一僵,蔣心慧是準廉王妃不假,但安意是準函王妃,還占著個長,蔣家派下人去請她過府,實實在在是蔣府在拿喬作態,而且安意來時,她也沒有到大門口去迎接,這禮失大發了,可現在向安意道歉,她也拉不下這個臉麵,陪笑道:“辛苦安姑娘了,請安姑娘給小女診脈吧。”
安意在床邊的圓墩上坐下,“蔣姑娘,把手伸出來吧。”
“你要是治不好我的病,你這神醫的名號,可就名不符實,你就是個欺世盜名之輩。”蔣心慧咬牙切齒,滿懷惡意地道。
“慧兒,閉嘴,不許胡說八道。安姑娘的醫術,太後和皇上都稱讚過,定能治好你的病。”蔣夫人急了,蔣心慧這話要是激怒安意,這病誰來治?萬一安意是個心腸壞的,去外麵說幾句蔣心慧惡疾纏身、無法治愈的話,隻怕皇上會收回這個賜婚,到時候怎麽辦?不止蔣心慧這一輩子毀了,蔣家還有什麽臉麵?
安意沒有生氣,連一絲怒氣都沒有,看著蔣心慧微微扭曲的臉,隻覺得不該這麽快心軟,像蔣心慧這種無緣無故都要害人的人,還是多病幾日比較好,等受夠了教訓,真正的悔改了,再給她解毒比較合適,起身撫了撫裙子,道:“蔣夫人,令愛的病,我無能為力,告辭!”
說罷,安意轉身就走。
“安姑娘,安姑娘,請留步。”蔣夫人追在後麵喊道。
安意被守在門口的婢女攔住了,停步回頭道:“蔣夫人,我出了這個門,你就當我沒有來過貴府。”
“安姑娘,小女她病得糊裏糊塗的,你別跟她一般見識。安姑娘肯寬宏大度過來,定不會見死不救。小女的病,還托賴安姑娘,等小女病好了,我必讓她親自上門來給安姑娘道謝道歉。”蔣夫人懇求道。
“蔣夫人,我醫術淺薄,就不獻醜了。”安意福了一禮,再不肯與她囉嗦,快步離去。
“安姑娘,安姑娘……”蔣夫人又追了兩步,卻見安意越走越快,已然追不上,隻得回屋,看著躺在床上呼痛的蔣心慧,是又生氣又心疼,“你這孽障到底是怎麽了?你怎麽連輕重緩急都不懂了?就算安意與你深仇大恨,你也犯不著拿自己的身子,與她鬥氣啊!好不容易請得她上門給你看病,你就不能忍忍嗎?等她給你治好了病,那時候,你要報什麽仇,報什麽怨,還不是隨你。你現在把她氣走,是不是不打算把病治好了?”
蔣心慧臉上閃過一絲後悔神色,卻仍嘴硬地道:“這世上不是隻有她一個郎中,找別的郎中就是了,我就不信,除了她,就沒人能治好我的病。”
“這幾天請的郎中還少嗎?你這病必須盡快治好,不能拖,你知不知道?”蔣夫人厲聲喝問道。
蔣心慧心裏憋屈,身體難受,淚水不住的往下流。
蔣夫人看她這樣,舍不得再責罵她,道:“慧兒啊,別再嘔氣了,自個的身子要緊。明天我會親自去請她,到時候你說幾句軟話,哄她幫你治好病,以後我們再想法子慢慢整治她,出這口怨氣,好不好?”
蔣心慧哭得傷心欲絕,她真得不願意去求安意,可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哭著道:“我聽母親的。”
蔣家母女私下的謀算,安意不會知道,她灑脫的離開了蔣家,準備去仁福長公主府,看看趙岷是否和蔣心慧一樣,冥頑不靈。
馬車剛行進不足百米,迎麵遇到了追趕過來的公主府的馬車。
到了公主府,安意也是直接去趙岷的閨房。
“你先去蔣家的?”趙岷瞪著安意,不滿地問道。
“蔣家的馬車先來。”安意淡然指出,不是她怠慢長公主府,而是長公主府的人來晚了。
“你不知道尊卑嗎?”趙岷抬高聲音問道。
安意神情自若地答道:“在醫者麵前,病患無尊卑高低之分,視病情的輕重,講究先來後到。”
趙岷痛得全身顫抖,顧不得繼續鬧脾氣,問道:“我的病,你治得好嗎?”
“我會盡力而為。”安意在椅子上坐下,“縣主把手伸出來吧。”
趙岷伸出手,讓安意診脈,眼含期望的看著她。
安意給趙岷診完脈,起身走到桌邊,開寫藥方。
“喂,我到底得了什麽病?”趙岷黯沉的眼中多了點亮光,看了這麽多郎中,隻有安意給她開藥方。
“兩手脈浮大,思慮過度,氣血皆虛,血凝氣滯。”安意放下筆,吹幹藥方上的墨汁。
“能治好嗎?”趙岷沒聽明白,但她比蔣心慧識時務,她知道現在最重的是什麽。
“隻要縣主好好服藥,不胡思亂想,心平氣和,與人為善,這病不難治。”安意把藥方遞給伺候在旁的婢女。
“你這是在嘲諷我嗎?”趙岷問道。
“縣主,得罪什麽人都可能,就是不要去得罪郎中,因為人吃五穀生百病,你不知道什麽時候有求於人。我今天會來為縣主治病,是因為我與縣主並無私怨,縣主對我的仇視,應該是一個誤會,我想化解這個誤會。”安意道。
“你與蔣心慧也冰釋前嫌了?”趙岷問道。
安意輕輕搖了搖頭,道:“蔣姑娘重病纏身,有求於我,卻還高高在上,口出惡言。我是人,不是普渡眾生的菩薩,做不到以德報怨,所以我並沒有為她治病。”
“我也沒有給你好臉色看,你為什麽願意幫我治病?”趙岷問道。
“因為康樂縣主,康樂縣主生病的時候,沒人與她交好,縣主卻沒有嫌棄過她,願意與她來往,所以我知道,縣主和蔣姑娘不是同類人,縣主心中存有善念。”安意也不想處處豎敵,能拉攏一個,算一個。
趙岷看著安意,眸光閃爍,半晌,垂瞼,小聲道:“對不起,還有謝謝你。”
“為病人治病,乃醫者本分,縣主不必言謝。藥一日三次,七天後,縣主就能恢複如初。”安意交待完畢,告辭離開,與匆匆趕來的仁福長公主恰好錯過了。
出了公主府,已過正午,安意道:“我們去全福樓吃午飯吧。”
馬車停在全福樓外,安意帶著芳蓉、香芹和幾個護衛走了進去。
小二迎上來招呼,安意要了間二樓臨窗的廂房。
安意坐在窗邊,手中捧著一杯茶,安靜地看著外麵的街景,屋外傳來一陣車軲轆聲,接著傳來敲門聲。
安意微微蹙眉,菜應該沒有這麽快送上來,來人會是誰?“芳蓉,開門。”
芳蓉打開門,坐在輪椅上的小龔爺出現在門口,諸漆把他推了進來。
“你怎麽會在這裏?”安意訝然問道。
“全福樓推出幾道新菜,我過來嚐嚐味道,想日後再約你同來,卻沒想到會這麽巧,在這裏會遇上你。”小龔爺唇角上勾,愉悅地笑道。
安意不挑食,對吃的要求也不是很高,淡淡笑問道:“什麽山珍海味,值得你這般折騰?”
小龔爺提起壺,自己為自己倒了杯茶水,端起杯子,抿了口,道:“這次全福樓共推出五道新菜,我全部點了,是八寶桂花全雞、極品蟹粉魚翅、蒜泥白肉卷、清湯白菜心和糯米雙棗南瓜盅。”
“聽起來還不錯。”安意起身走到小龔爺對麵坐下,“香芹,去把我們點的菜退了,這頓就吃王爺點得這些。”
香芹看了眼小龔爺,見他臉上沒有慍色,目光溫柔地注視著安意,笑容燦爛,這才放下心來,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