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太後懿旨
瑜枝看兩人出來,屈膝行禮道:“奴婢見過王爺,見過函王爺……”
“行了行了,這裏又沒外人在,不用講這些虛禮,我娘讓你過來有什麽事?”惇王爺問道。
瑜枝小聲道:“剛才有人襲擊安姑娘和董姑娘,安姑娘被打暈受傷,董姑娘被殺死了。”
小龔爺聽到安意受傷,足尖一點,就要施展輕功,趕去瑤台雅居看她。
惇王爺見狀,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哎哎,那裏一大堆女人,你過去,也見不到她。”
小龔爺知道他說的在理,皺眉問道:“安姑娘傷得可重?有沒有請郞中?”
“安姑娘傷得不重,已經請郎中看過了,沒什麽大礙。太妃已經派人去抓凶徒,擔心他們會對兩位王爺不利,讓奴婢過來說一聲,還請兩位王爺多加防備。”瑜枝道。
小龔爺和惇王爺對視一眼,防備已經沒必要了,對方已經動手放火了,而且火已經撲滅,蘭藻齋燒塌一半,要重建。
惇王爺右手握拳,放在嘴邊,咳嗽了兩聲,道:“知道了,你回去告訴太妃,這邊我們會加強防備的。”
瑜枝向兩人行了禮,離開澄心園,返回瑤台雅居。
得知這個消息,小龔爺和惇王爺推測出蒙麵人先到澄心園放火,離開時,經過瑤台雅居,遇到了董慧蓮,殺董慧蓮滅口時,又被安意撞見。
小龔爺想到這裏,隻覺得後怕,還好安意命大,隻是受傷,要不然就算抓住行凶的人,也於事無補。
宴罷,賓客們沒有久留,紛紛找借口告辭離去。送走賓客和常得旺,惇王太妃、惇王爺和小龔爺聚在暢和園的書房內,商討今天發生的事。
惇王太放下手中的茶杯,道:“我已經問過十九師妹事情的經過,是方蘭芝故意撞翻婢女手中端著的湯,弄髒了她的裙子,她出去找淨房換衣服。在路上看到一個身影閃過,就和芳蓉追了過去,追了一段路後,一個蒙麵人突然從亭子上跳了下來,她被打暈過去。醒來時,發現了董慧蓮的屍體,十九師妹覺得是卿奚指使方蘭芝這麽做的。”
惇王爺打了個飽嗝,道:“硯遒啊,太後娘娘還真是執著,不弄死你,不甘心啊。”
“上次卿奚為難十九師妹後,我進宮試探過太後,卿奚找十九師妹的麻煩,與太後無關,這次應該也是卿奚自作主張,在陷害你之餘,順帶陷害十九師妹。”
“是我連累了喜兒。”小龔爺始終認為,卿奚是知道安意救了他,才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安意。
“救你的人還韓頌延,但是卿奚沒有找過韓頌延的麻煩。甚至韓家因為你在皇上麵前的美言,重回了太醫院,卿奚也沒有為難過韓家,卿奚針對十九師妹的原因,應該與你無關。”惇王太妃分析道。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那是什麽原因?”小龔爺問道。
惇王太妃皺眉道:“這個問題我問過十九師妹,但是她不願說。”
“十九姨治好了卿柔的反胃病,有恩於卿家,卿奚應該感謝十九姨才對,怎麽還以怨報德?”惇王爺百思不得其解地問道。
“不管他是出於什麽原因要以怨報德,為了十九師妹的安全,都必須盡快除掉他。”惇王太妃眼中殺氣一閃而過。
惇王爺道:“娘,以硯遒的武功,要除掉他很容易,隻是現在時機未到。在除掉他之前,找幾個人保護好十九姨,也就不怕他再使壞了。現在麻煩的是,王府這些下人裏,有很多是別人安插進來的暗子,這一次他們在硯遒喬遷新居的第一天,就迫不及待的動手了,他們是想讓硯遒失去聖心。這要怎麽應付?”
喬遷新居的好日子裏鬧出命案,還失火,這絕非吉兆。
“我已經想好怎麽應付了,不用擔心。”小龔爺胸有成竹地道。
惇王太妃起身道:“皇上那邊交給硯遒,你去找兩個合適的人,想法送到你十九姨身邊去保護她。”
“這事簡單,紅菱姐妹的身手都不錯,明天我就把人送過去。”惇王爺揮手道。
“大大咧咧的送人過去,可不成,你得想個不引人注意,順理成章的法子把人送過去。”惇王太妃暫時還不想讓外人,知道安意是她師妹的事。
“娘,兒子辦事,您就放心吧!一定辦得妥妥當當。”惇王爺笑道。
小龔爺送兩人出門,回到書房,坐在圈椅上,陷入沉思。
因為安意的推斷,三人都認定殺人和放火皆是卿家父子所為,沒有想到是兩派人馬不約而同動的手。
另一邊,跟隨母親兄長回家的安意,被羅氏逼著喝了一大碗定神湯。
“喜兒,好點了嗎?”羅氏不錯眼地看著安意,差點失去女兒,她是膽顫心驚。
“娘,我沒事,您別這麽擔心。”安意笑,扯著起了縐折的衣裳,“娘,我回房換衣服。”
“讓丫鬟把衣服拿過來,你在這裏換,不用回房。”羅氏緊緊地抓住安意的手,不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
安意為了安撫心神不定的羅氏,順從她的意思,讓香芹回明珠閣拿幹淨的衣裙。
這天晚上,羅氏把安意留在了井籬園,讓夜訪的小龔爺撲了個空。
小龔爺站在圍牆上,看著沒有亮光的二樓,以為安意受驚過度,身體不適,早早的歇息了,雖然很想進去看看她,又怕打擾她休息,站在牆頭,眸色柔和地盯著開啟的木窗,唇角微揚,仿佛隔了這麽遠,也能看到沉睡的安意。
次日早朝,已從常得旺那裏知道函王府發生命案,還有失火一事的皇上,責令刑部尚書追查凶徒,限期十五日。
刑部尚書還沒領旨,小龔爺走出來道:“父皇,事情是在兒臣王府內發生的,兒臣想親自督辦,懇請父皇恩準。”
“準。”皇上同意了小龔爺所請。
查案的事,與安意無關,能不能抓到那些奉命行事的凶徒,她也不在乎,她關心的是要怎樣才能夠除掉卿奚?
還沒等安意想出法子,四月十五日這天,羅氏剛隨於夫人去觀音廟上香,太後的懿旨就到了安家。有李嬤嬤在,接旨的禮儀沒有出差錯。
太後的懿旨很簡單,先表揚了一下,安意賢德淑才,秀外慧中,接著就是讓安意五月初一日進宮備選。
皇上自登基後,隻選過一次秀,在女色方麵,已不像在登基前那樣的貪婪。因為在上巳節已經舉辦過問高禖的儀式,各府都知道這次送進宮的三十三名姑娘,不是充盈後宮,她們將會被指給各位王爺和宗室子。
接到太後娘娘的懿旨,所有人都鬆了口氣,距離三月初三,已經一個多月了,要是在不出結果,就要耽誤各府這些適齡姑娘的出嫁了。
安意看著懿旨,眸色微冷,還是不能避免嫁進皇室嗎?“李嬤嬤,凡是問高禖入宮的姑娘,會全部被指婚嗎?”
李嬤嬤笑道:“不會,二十多年前的進宮的三十三位姑娘,就指了十二位,其餘的都出宮另行婚配。”
安意的心情有所好轉,也就是說有一大半的機會,可以出宮。全然忘記有小龔爺在,她不可能是出宮另行婚配的那些人。
就在這天晚上,方蘭芝在她的閨房內,自縊身亡。
方蘭芝亦是進宮的三十三人中的一個,得知她的死訊,禮部的人趕緊稟報皇上。
方蘭芝在接了太後的懿旨後,自縊身亡,是抗旨不遵。皇上貶威遠候為威遠伯,罰俸一年,閉門思過七日。
三月初三共有六十六名姑娘參與問高禖,死的董慧蓮,私奔的訾薇皆在其中,皇上處罰完威遠伯後,從剩下的三十一人中,重新選一個出來補位,確保進宮的姑娘依舊是三十三個。
是夜,月光從開啟的木窗照射進來,映得滿室清輝,安意賞完了這十六的月色,上床歇息。
芳蓉四人悄聲退出房去,掩上門,下了樓。
安意迷迷瞪瞪正要進入夢鄉,忽然聽到一聲輕響,頓時清醒過來,睜開雙眼,一道黑影站在她的床前。
“喜兒是我。”小龔爺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安意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皺緊雙眉,擁被坐起,壓低聲音詰問道:“你又來做什麽?”
小龔爺凝視著她,良久不說話。
安意眸色微沉,問道:“你怎麽不說話?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語氣裏的關懷,非常的明顯,這個口是心非的姑娘。
小龔爺唇角上揚,帶著笑意的雙眸愈發幽亮深邃,“喜兒。”
“嗯。”安意抬眸看著他,目光裏有著她自己都不曾覺察到的擔憂。
“喜兒。”小龔爺向前走了兩步,低頭與她對視,“你是喜歡我的。”
這個男人從哪裏得出來這個荒謬的結論?
安意嗤笑道:“我不喜歡你,你別自作多情,自戀是一種病。”
“如果我有病,也是相思病。”小龔爺拉起衣袖,伸長手臂到安意麵前,“你是郎中,為我診脈治病,開個良方,可好?”
安意掃了眼他的手臂,把頭偏開,冷聲道:“你已經病入膏肓,無藥可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