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黃家喪事

安意一進門,就看到一直揪著心在等她的胡清月,“師姐,你怎麽站在這裏?”

“師妹,她有沒有為難你?”胡清月一把抓住安意的手腕,急切地問道。

安意的手腕差點被卿奚捏斷,被胡清月這麽用力一抓,痛得嘴角不受控製地微微抽搐,“沒有,她沒有為難我。”

“絹花怎麽歪了?”胡清月伸手把安意簪在髻邊的絹花扶正。

“剛才沒注意,被樹枝掛了一下。”安意剛才用力撞卿奚時,把花撞歪了,心急離開,沒有注意到,此刻不好說實話,撒了個謊。

“我們進去吧,宴會差不多要結束了。”胡清月牽起安意的手。

姐妹倆重新回到溫暖的大殿,安意在羅氏身旁坐下,小聲道:“娘,我回來了。”

“怎麽去了這麽久?”羅氏問道。

“和師姐說話忘記時間了。”安意繼續撒謊道。

“康樂縣主剛過來找你,說她今天會回府,讓你找一天去看她。”羅氏道。

安意眸光微凜,輕輕地應了一聲,公主府的麻煩,她惹下了,就會想法解決的,卿奚,等著吧!

羅氏把手中剝好的桔子遞給安意,“吃飽沒有?”

“吃飽了。”安意接過桔子,剝出一瓣放進嘴裏,衣袖往下滑,露出了手腕處的明顯的指痕,怕羅氏看到,趕緊把手放下去,輕輕地捏著桔子。

離席的人陸續回來,悠揚的琴聲響起,曲終人散,恭送走太後皇上以及眾位嬪妃,在惇王太妃的帶領,陸續離開。

安家人回到家中,安意回明珠閣換衣服,挽起衣袖,手腕上一圈紫印。

“姑娘,這是怎麽回事?”芳蓉駭然一驚,“是誰掐的?”

“是嵐漪公主的兒子卿奚掐的。”香芹恨聲道。

“芳蓉,你去閣樓拿放在紅木匣裏的那個藍瓷瓶下來。”安意忍著痛取下戴在手上的玉鐲和金鐲,這男人下手太狠,要是小龔爺沒有突然出現,他肯定會把她的骨頭捏碎。

“姑娘,那個毒誓要怎麽辦?”香芹眼淚汪汪地問道。

“能怎麽辦?”安意脫下外衣,“等我七老八十的時候再應誓好了。”

“可以這樣嗎?”香芹怯怯地問道。

“那你是希望你家姑娘現在就應誓?”安意挑眉問道。

香芹連忙搖頭。

“去拿衣服過來。”安意支開香芹,勾起唇角,冷冷一笑,幾不可微的說了一句,“在我應誓之前,我會讓他先下地獄的。”

芳蓉到閣樓把藥拿下來,安意換好了家常穿的衣服,擦好藥,去井籬園吃晚飯。

衛暘還沒回來,羅氏免不得又念叨了他幾句。吃完晚飯,一家人坐著閑聊了幾句,安家兄妹各自回房歇息。

次日上午,羅氏和安意收拾妥當,準備坐上馬車,前往京衛指揮使家吃滿月酒,黃家人過來報喪,黃氏的父親黃韜死了。

安意心知肚明,這是衛暘下的手。

“管二家的,讓管二派人去告訴老爺一聲。”羅氏道。

“娘,黃姨娘是妾,她父親過世,不用告訴爹爹,隨便打發個人過去吊唁就可以了。”安意道。

羅氏皺眉問道:“這會不會太失禮了?”

李嬤嬤道:“夫人,這沒有什麽失禮的,這是規矩。”

聽到是規矩,羅氏就沒再多說什麽。

安意讓管二派了個穩靠的管事去黃家,黃氏還昏睡,暫時還沒辦法告訴她,這個不幸的消息。

黃家對安家僅派個下人來吊唁,非常生氣,將來人趕了出去。

對安家的作法,京中各府覺得理所當然,非常正確,大家也更加明確的知道安清和的態度,他不會因為納了黃氏為妾,就站在貴妃和四皇子這邊。

下午,安家母女從京衛指揮使家赴宴回來,在門口遇到了要出門的衛暘。

“你又要去哪?”羅氏一把抓住他,“天陰沉沉的,就要下雪了,不要出去了。”

“姐姐,我和穀雨約好一起喝酒,今天會早點回來的。”衛暘笑道。

羅氏皺眉,“又去喝酒,你少喝點,早些回來休息。”

“知道了。”衛暘翻身上馬,“姐姐,你和喜兒快回房,別站在風口上吹風。”

羅氏應了一聲,和安意各自回房換衣服。

傍晚,安家父子回來,羅氏把黃家來報喪,安意讓下人去吊唁的事告訴安清和。

“喜兒這樣做是對的。”安清和站在安意這邊。

“這件事要不要告訴黃妹妹一聲呢?她身體不好,病了這麽久,我真擔心她受不了這個打擊。”羅氏麵帶憂色地皺眉道。

“等她病好了,再告訴她。”安清和不想黃氏去奔喪,怕節外生枝,索性把這事隱瞞下來。

臘月十七,南襄郡王嫁女。

安意來了初潮,留在家休息,沒有去郡王府。

依照習俗,郡王府沒有設宴,眾女眷送上禮物,喝了杯茶,看過新娘子,等新郎親迎後,就各自回家。

這天下午,皇上讓四皇子著素服,並帶著專門為他看病的方太醫一起去了黃家。

黃竭因長子的突然離世,大受打擊,病倒在床,皇上讓四皇子帶著太醫上門為他診脈之舉,令黃家人精神大振。

觀望的各府見狀,陸續前往黃家吊唁,一反前幾日的蕭條。隻是黃韜的“三女婿”安清和依舊不見蹤影,甚至也沒有再派人前來,而那個“嫁”進安家的三女兒也沒回家為父奔喪守孝。

常氏被幾個妯娌擠兌的受不了,讓庶子黃湯第二天帶人去安家,要他去把黃氏接回家來。

臘月十八,禮部右侍郎娶兒媳。

安意身子還是不太舒服,依舊沒有和家人同行。

黃湯一夥人來的時候,羅氏她們已經出門,他們被安家的下人攔在了門口。

“他奶奶的,你們這些狗東西,敢攔小爺的路,不給你們點教訓,不知道小爺的厲害。”黃湯罵罵咧咧的,“小的們,給小爺把這些不長眼的狗東西,全部打死。”

黃家的下人拿著棍子一路橫掃,安家的下人也沒退縮,和他們打成一團。

跟著黃湯來的人,都是他的狗腿子,經常幫著他打架鬧事,幾個來回,就把安家的下人全打趴下了,提著棍子往後院衝去。

守二門的婆子見狀,一個去明珠閣稟報安意,另一個去找管二。

黃湯眼尖,“快跟著那個婆子。”

黃家的小人跟著前去明珠閣報信的婆子後麵,一路追趕。

“姑娘,姑娘,不好了。”婆子跑得氣喘籲籲,還沒進院子,就大聲喊了起來,“出,出出事了。”

安意正坐在樓上看書,聽到呼喊,起身推開窗,“出什麽事?”

“姑娘,黃家的人打進來了。”婆子抬頭道。

安意已經看到跟在婆子後麵跑過來的一群人,眸色微冷,黃家人好囂張啊!

站在安意身邊的芳蓉也看到了,“姑娘,奴婢去把他們打發走。”

安意點了點頭。

芳蓉從窗口跳了下去,飛身掠到門口,拿起頂門的木棍,迎了下去。

黃家的下人見一女子衝過來,絲毫沒在意,卻沒想到,一連被芳蓉劈倒了三個,這下才反應此女是高手,圍攻起芳蓉來。

“打,狠狠地打,給小爺打死這賤娘們。”黃湯在旁邊大聲喝道。

芳蓉的武功雖好,但是雙手難敵四拳。

安意站在樓上觀戰,見芳蓉被人打了兩棍,心中一急,抓起一把繡花針,縱身從樓上跳了下去。

“仙女!”黃湯看著從天而降的安意,嘴巴張開,口水流了出來。

安意看他那猥瑣的模樣,眸中寒光閃動,玉手一揚,繡花針飛射而出。

“啊!”黃湯發出一聲慘叫。

“少爺!”黃家的下人大驚,放棄圍攻芳蓉。

黃湯的臉上有十幾根繡花針,還有兩根針,紮在了他的左眼中,鮮血從眼中流了出來。

“這一次,本姑娘隻取你一隻眼睛,要再敢來安家鬧事,本姑娘就要你的命。”安意冷聲道。

黃湯痛得回不了話,被下人攙扶著離開了安家,回到黃家中,常氏一看他這模樣,氣得兩眼發黑,得知是安意下的毒手,破口大罵。

“行了娘,別罵了。趕緊打發人請郎中來給小弟把這些針拔出來,我說怎麽今天沒看到小弟在靈堂守孝?原來您讓他去安家了,好好的,你叫他去安家做什麽嗎?”常氏的二女兒武昌候夫人問道。

“你父親死了,你三妹一直沒來,這象什麽話?”常氏道。

“早在你們送三妹去做妾時,就已經不象話了。”武昌候夫人沒好氣地道。

“讓你三妹去做妾的人,不是我,是你祖父和你父親,他們為了三皇子……”

“三皇子現在是四皇子,您別三皇子三皇子的叫,被人聽見了不好。”武昌候夫人打斷常氏的話道。

“你祖父為了四皇子,堅持把你三妹送到安家,誰會想到安清和會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全然不念,當年你祖父提攜他之恩啊。害苦了三丫頭,好幾個月了,我都沒有三丫頭的消息,我可憐的三丫頭,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常氏哭道。

武昌候夫人不耐煩地皺了皺眉,“事已至此,您哭也沒用了,趕緊去靈堂,主家沒一個人在,指不定被人說什麽呢。”

黃湯不在父親靈前守孝,卻氣勢洶洶到安家找麻煩的事,傳揚開來,令許多人都覺得黃家後繼無人,氣數將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