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想不出題目了
此章四千三,夠肥了!
六月初一過小年,這11年真就已經去了一半了!
假山、魚池、回廊、花圃,後院花園的麵積雖小,但構思巧妙,建造的極是精美,完全一派江南園林的氣息。
山間流水潺潺,池中魚戲翩翩,風景雅致,即便是梁綱,在藏躲之中也不免的多瞧上兩眼。
從後院上前,一路小心避過一個仆人和兩個丫鬟後,他尋機跳入了一個偏院。
雖然這兒的守衛和人口密度遠不能和道台府相比,但是在大白天的光天化日之下,梁綱也沒那個水準能一個不少的躲開這院中之人。所以,他是盡快尋個藏身之地為上,好等到晚上去城北尋那個“遇連生”。
這偏園並不是很大,麵積和那個後花園也就差不多。但裝飾上與後花園頗有相通之處,很是清幽綠雅。
院內通道上全部都是方形的青磚鋪地,被過道隔開的地方或是種上綠柳、花樹或是修葺成一個個的花圃。左右各有三間廂房,正方向則是一棟三連居的套房,一律的卷棚頂,倒也方便他夜間出行。
“唏——”正房中,梁綱看著房中的布置倒吸了一下牙花子,“這怎麽看著像是女眷住的地方啊?”房內一塵不染不說,還有一股微微的清香氣充斥鼻間。布幔巾襯色調清淡,完全不像是男人的選擇。
沒時間去多想,即便是女眷的地方,現在他也隻能往裏麵鑽了。那左手處的房間中時不時的嬉笑聲明顯的在告訴梁綱,那西間裏有人。“但願別被人當做采花賊……平白壞了自家名聲。”
從穿越到現在,兩個來月梁綱完全是杜絕女色,這不是他沒有那個想法,事實上回到了古代兜中又有錢,能有幾個男人還潔身自好的?梁綱做苦行僧,不是他自己自願做,而是那現實情況不允許他生出歪心眼來。且強奸婦女之類的事,他也不屑去做。淫賊、強奸犯,是這個世間最該被千刀萬剮的東西。(這類人已然不該被稱做‘人’)
如果因為今天這事兒,而被傳出‘采花’的名聲來,那他可就冤枉大了。
月白如華的床幔,古色古香的雕花床,木製的衣櫃,木製的梳妝台,木頭的門,木頭的窗……梁綱環視一周,發現能供躲人的就隻有木頭的床下了。
※※※※※※※※※※※※※※※※※※※※※※※※※※※
“紫煙,泡杯茶來!”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外麵一聲清脆的叫聲響起。
梁綱躲在床底下,老老實實的呆著,時間一長這眼皮竟然直打架,隱隱的困意上頭。雖然生硬的地麵躺的時間長了會涼氣逼人,可比起以往幾日他睡覺的地方那卻是好了不知多少倍。而且西間的人也從沒過來查看過,警惕性再一鬆懈也怪不得他發困了。
突如其來的叫喊聲驚醒了梁綱,整個人反射性的繃緊了身子,兩臂、雙腿、腰腹都繃得緊緊地,渾身刹那間湧動的力量足以將頭頂的雕花木床頂翻了出去。
李盈盈伴著二哥李永成進了正房客廳,絲毫不知情,一個人已經趁她出去的這段時間躲進了她的床下。
西間裏立刻湧出了兩個脆生的小丫鬟來,年紀與李盈盈大小相差不多,一式的打扮,齊眉的流海,長及腰間的辮子,細布的短上衣,寬大的袖子,外罩這一件側扣背心以及到了腳踝的長裙。區別隻在於一個顏色偏紫,一個顏色偏綠。
“小姐。”兩個丫鬟向著李盈盈道了一聲,然後齊齊給李永成見了一禮,“見過二少爺。”聲音中透著一股從前說沒有過的敬意。
李永成似有察覺,轉而又不在意的揮了揮手。
紫色衣服的丫鬟隨即出去泡茶,廳中隻留下綠色衣服的丫鬟服侍。
李盈盈、李永成二人在廳中坐定,望著李永成,李盈盈一時間真不知說什麽好。她之前隻把僅有的一絲希望寄托在父親那裏,卻沒想過李永成會用如此激烈的手段直接把事情做絕了。“二哥……”
李永成此刻愛惜的看著自己瘦了一圈的妹妹,對於她的‘抱歉’無一點領受,“二哥是個男人,富貴功名自己取,怎麽能讓你的一生幸福去換?”
“說起來該抱歉的是我這個當哥哥的才對,若非我院試不中,連個小小秀才都拿不到,你和爹又怎會……”
“好了二哥,這些咱就不說了,不都已經過去了麽。”李盈盈兩眼微微沁淚,但還是適時的阻住了李永成的話頭。兄妹這麽多年,誰還不了解誰!“今後再想啊,就想想好的,您跟著叔父考功名,大哥幫爹好好做生意,小妹將來也找個好夫君…………”這話若是別的場合李盈盈可能還說不出口,但是現在為了安慰二哥說起來確實很是順口。
兄妹談心,不知道什麽時候那個穿綠色衣服的丫鬟已經消失在了廳堂中,而李盈盈叫的茶也沒被端上。
“二哥,您給我講一講梁綱的事,他就是德安府出來的。”李盈盈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傷情來得快走的也不慢。說是小女孩心境,也可以說是為了轉移話題,她慢慢的就把話題靠向了梁綱。
梁綱——短毛反賊,就是德安府第一個鬧出來的,這事情整個湖北的百姓怕都知道了。想到從隨州回來途中所遇到的那個人,李盈盈心中就是一陣陣好奇。雖然她在家中得寵之極,可女子畢竟是女子,就算是再得寵也不可能像男兒一樣遊走四方。從出生到現在,除去武昌拜陳家和上武當山還原外,去隨州的那一趟就是她出門最遠的一趟了,也是最輕車簡行的一趟。不想回來的路上就出了那麽一檔子事……
梁綱的名聲一直就沒再李永成的耳朵邊衰落過,他去的時候正趕上大圍捕末期,梁綱跳脫而逃,等到李永成初步適應了族學並且交到了幾個說的話上學友之後,界牌口的那檔子事就爆發了…………之後就是一係列的震動,再等李永成從隨州則返回襄陽,從北門碼頭上岸就再是聽到了梁綱在襄陽的這一係列事情,也至此知道了他的姓名。
“此人武藝驚人倒還在其次,主要是他實在膽大包天的不可思議,你看看他這一係列的舉動,已然是半點不將朝廷官府放在眼中,這一點倒是真讓為兄震驚。”李永成詳細的給妹妹講了自己所知道的梁綱的一應事跡之後,如此評價道。歎口氣再說:“也不知是哪裏出來的這樣人物,驚世駭俗啊!”最後斷言:“此君今已是我湖北第一反賊,而等到京師方麵反應過來,這‘天下第一反賊’的稱號怕也就落到他頭上了。”
如同聽評書看大戲一樣,李盈盈在一旁是眉飛色舞,心中隻感覺是陣陣刺激。而且因為梁綱的一係列舉動中,除了所殺官兵、巡校等外,殺的人皆是該死之人,倒是和雜書演義中的‘大俠’很是類似。“反賊,哼,我看是大俠還差不多。那劉家的人和那黃扒皮那個不該死?還有那個邱大人,若真是為民父母,之前放著黃扒皮胡作非為他怎麽不抓,現在倒好,一下抓了那麽多的無辜百姓,死了也是活該。”
中國百姓從古到今心中都有一個俠義情節,即便是李盈盈這樣的富家女在事不關己的情況下,對於梁綱首先想到的也不是‘胡亂殺人’不對,而是他在行俠仗義、除暴安良。這與陳廣亮的心理變化都是有一絲相通之處的。
李永成微微一笑不語,他到底年長了兩歲,外出多閱曆也多,雖然對梁綱的行為不無讚賞,但也決不會主動稱讚。不提倒黴的那些家都是富人,單是他多年詩書讀下來,儒家禮教學下來,他就不會和梁綱這反賊主動去‘同流合汙’。
而且梁綱的那一頭短發他也不能接受。“身體發須,皆父母所賜”,這是中國人千古以來的傳統觀念,雖然這一信念已經被滿清打的千瘡百孔。可要再來一次,卻也…………
(搞理發的人都應該感謝滿清,因為正是滿清讓中國出現了剃頭匠這一職業。雖然我聽說清朝時的剃頭匠都把關二爺當做開山祖師)
“二哥,你不知道吧,事實上我和爹跟那個梁綱是見過的。”突然壓低了聲音,李盈盈趴在自己二哥耳旁放出了一個大炸彈。
“什麽?”就像突然被踩到了尾巴的小貓一樣,李永成的聲音一下子變得極是尖利刺耳,身子也下意識的想跳起來。意識到自己失態,李永成連忙放彎了身子,向著依舊捂著耳朵的李盈盈急聲詢問道,“什麽時候,什麽地方?都還有誰知道?”
李盈盈揉著耳朵,一臉嫌棄的看著李永成,“還是個男子大漢呢,這點變故就嚇成了這樣。”
李盈盈越是如此,李永成就越能肯定事情是真的,“別搞怪,趕快告訴我,這事可鬧不得虛假。”
“是這樣的。”看到李永成真的著急了,李盈盈也不逗他了,就將那次路邊小店的事情詳細的講了一遍,“那個人肯定就是梁綱、時間、打扮上都符合。”如今梁綱的姓名已經公開,這名字反到真成了一個代號來代表他了。不像是代表一個人的姓名,而更多的像是代表著之前的“反賊、短毛、短毛賊”等幾種綽號的一個代名詞。至少在這李盈盈口中,梁綱來梁綱去,感覺著和之前短毛來短毛去或是反賊來反賊去沒什麽區別。
“這麽說知道這事兒的外人,除了那對不相識的小店掌櫃父子外就隻有庚明和新武大哥了?”李庚明是李家的家生子,楊新武從他父親起也是兩代人幾十年都在李家當車夫,這都是可以信得過的。看到李盈盈點了點頭,李永成這才鬆了口氣。“這就放心了,他們是絕對沒問題的。”
“小姐,小姐,二少爺……”綠衣服的丫鬟驚似的從院門處跑進來,也不知她是什麽時候出的院子。“出大事了,出大事了,那短毛又殺了個當官的,就是水營的千總張毅偉,那黃扒皮的姐夫。”
梁綱現出形跡也有這麽多時間了,城內綠營兵、衙役等的調遣終於完成了,對著城西的清查大搜捕終於是開始了。
被叫開了府上大門的李府闔府上下這才知道梁綱又惹事了,而且還當街露了形跡。此時進府搜查的綠營兵、衙役已經到了大堂了。這個叫做綠華的小丫頭就是在前麵聽到了這件事後這才飛似的跑回來報告。
小丫鬟把聽到的事情這麽一講,房內的李永成、李盈盈兄妹,門口的紫煙以及院內另外的幾個使女和老媽子紛紛呆住了。參將門前當眾殺人,還是在那麽多武官、親兵的矚目注視下,這實在是太讓人懷疑自己耳朵了。
裏間床下。此刻梁綱已經知曉了這間房子的主人是誰了。從客廳到裏間,這樣的距離還不能完全把聲音阻隔,依靠著強勁的聽力,之前李家兄妹的對話他也聽到了一點,但對於二人的身份卻是全無了解,隻是感覺這位小姐的聲音挺悅耳的。直到李盈盈小聲講起了自己與梁綱小店相遇的那件事。雖然是小聲可也有隻言片語傳到梁綱的耳中,這時他這才知道了誰是誰。沒想到自己這麽胡亂的一翻竟然跑到了那對父女的家中。“可真是有緣啊!”
梁綱心中挺樂的,這個小丫頭可算是自己下山之後遇到的第一個女性,長的也很漂亮,雖然年紀小了一些。對於那一段經曆,他現在還記憶猶新,小店老掌櫃的人情世故和李元清的知情識趣都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上了活生生的一課。
然而心中剛樂嗬沒幾下,綠華小丫鬟就傳來了噩耗。“媽D!”狠狠咒罵了一句,清兵竟然進府搜查了,“那……自己還要不要繼續躲下去呢?”
※※※※※※※※※※※※※※※※※※※※※※※※※※※
府上大堂。
李元清、李永昌都在,他們麵前的是一綠營把總和著知府衙門的一捕頭,旁邊陪坐的還有這一片的地保。
捕頭正是曾大壽,他徒弟王明連同十多個衙役和數十名綠營兵正在門外候著。
“後宅是貴府女眷所處,我等一群丘八那裏敢去打攪,這點請李老爺放心。”手中摸著一錠二十兩的銀子,綠營把總一臉賠笑的向著李元清保證道。另一邊的曾大壽懷中也多了一錠十兩的白銀,一臉笑容都能在臉上堆出花來了。
最下手坐著的地保咽下了一口茶水,同時不經意的咳嗽了一聲,右手捂在嘴邊,再放下時手中已經多了塊碎銀。
“如此就有勞了。”李元清起身一抱拳,幾十兩銀子而已,能賣府上一個安寧值了。向著身邊的兒子一示意,說道:“永昌,去領軍爺、差爺們走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