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中華

盛世中華三百八十章打破儒家的一家獨大

許久不在紅巾軍現的床弩現身在觀音山下,一台台床弩被斜架在山下堆出的土坡上,一支支上弦待發的弩槍上,明亮的槍頭在陽光下散發著耀眼的寒光。

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在張世龍眼中,這些床弩上最重要的是被掛在槍頭上的那一個個陶罐。

弩槍不在裹負火藥,卻掛上了一個個布繩封口的陶罐。

“點火。”張世龍高聲令下,每一架床弩後手持火把的士兵上前一步把火頭觸向了陶罐封口的布繩上,早已經侵染了火油的布繩立刻就燃起了大火來。

“發射——”這一聲就不用張世龍再喊了。

“嗖嗖嗖——”弓弦勁射聲傳入眾人的耳膜。

張世龍等人卻兩眼直直的看著弩箭墜落出,“啪啪——”看著斜角拋射的床弩在空中劃過一個彎弧迅速降落到樹林中,張世龍耳朵中似乎都能聽到那一聲聲的陶罐破碎聲。

陶罐內裝的是滾燙的火油,破碎後被燃燒的布繩一引燃,一處處火焰立刻就在觀音山的半山腰上升起。

“噗——”一口鮮血從山頭吉慶的口中噴出,整個身子隨之一晃向後摔了過去。

“完了,完了。”一旁的書敬也是一臉的失魂落魄。紅巾軍竟然狠毒到縱火焚山,那山上所有的兵丁怕是沒誰還會再始終大清了。

“上帝啊……”文森特驚叫了起來,他畢竟隻是一個商人,連州之戰那麽多天,他卻還從沒像現在這樣臨近死亡。

十月份的廣東,這時節在北方已經雪花飄飛了,可是在嶺南卻還如春秋一般適宜。

十多度的氣溫不冷不熱正舒服,可是此刻觀音山上所有人的心卻是比九天寒冰還要冷!

張世龍圍住了他們五天不動手,可誰又知道,第六天他這一動手就立刻要了吉慶、書敬的命。

二人非常痛快的自盡而死。不死還幹什麽?被紅巾軍抓到了受一番淩辱再去死?

手下的清軍也紛紛投降下山,這其中甚至還包括一些八旗兵。這些人實在是懦弱到家了。

當然也還有一些八旗兵選擇了抵抗,可是就像是投入了萬畝湖泊中的一顆小石子,根本就掀不起任何波浪。隻是一道瀾紋,輕輕的就飄散了。

“您是要自己……”文森特看著舉起短槍對準自己頭顱的費利喇無力的道。他現在已經吃驚不起來了。

“比起被上帝遺棄,下進地獄,我更不願意在人間就享受地獄的曆程。”費利喇是信奉天主教的,或者說整個葡萄牙都是信奉天主教的。而天主教的教義是自殺是不能升入天堂要被上帝遺棄的。

所以說,文森特看到費利喇要選擇自殺應該很明顯的驚訝一番的。相對而言,信仰新教的他才是更應該選擇自殺的人。

費利喇卻是極明了中國的刑法的,在這一方麵,葡萄牙人要比英國人精通的多。看到文森特一副不解的樣子,費利喇暫時不開槍了,而絕對給自己這個歐洲通報普及一下中國的刑法知識。

“你要清楚,咱們兩人是非常被紅巾軍所厭惡的,用他們的話來說,我們兩個是禍首,是英葡兩國最最重要的主犯。

別看其他的人被抓到後就直接被砍頭了,我們可不一定。我們的罪用中國人的說法非常接近於造反,就好比南京的那位王者被北京的大皇帝抓到之後需要受到的懲罰,我們很有可能也會受到。那是要在身上割上上千刀的,而且之中一直不能死人。用中國人的說法就是淩遲和千刀萬剮。”

“中國人會用漁網裹在你身上,勒的緊緊地,把你身上的肉都從漁網眼中突出來,然後一刀刀的割掉,並且要割上一千刀才允許你死。”

費利喇很明顯是道聽途說了一些淩遲處死和千刀萬剮的傳聞,一番話真真把文森特給嚇住了。

“上帝啊,我寧願死去也不願意受到這種懲處。”

兩聲同時響起的槍響後,文森特、費利喇兩個被梁綱恨之入骨的英葡首腦同時倒在了觀音山上。

可悲的二人,用自己的生命證實了一個最最普通的道理——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如費利喇這般,是最最要不得的。

因為淩遲處死,在明朝時期才是最精細的。最著名的大太監劉瑾就是被割了三千三百五十七刀。據說第一天割完後,劉瑾還喝了一點粥,第二天繼續。而到了清朝,淩遲的刀數就大不如前了。大致有二十四刀、三十六刀、七十二刀和一百二十刀這幾類。

連山之戰至此徹底收尾。匯報向梁綱之後,張世龍部也正式進入了下一個階段戰役——攻略大西南。

於此同時還有湖北的詹世爵,得到了南向陽的大力支持之後,其部進展神速,攻克武昌,然後迅速西進,除了在江陵城下沒有啃動之外,他部已經順利的將兩湖攔腰斬斷了。

隨行的紅巾軍水師也開始進進出出洞庭湖,兩湖一帶清軍苦心經營了一年之久的水師再次被毀滅殆盡。而紅巾軍水師所付出僅僅是幾艘護衛船而已。

時間進入到十一月份,湖北一帶天氣大寒,戰事暫時性告一段落。也算是給了湖廣總督倭什布一點喘息之機。

離新年越來越近了,成立開來就始終吸引著眾人眼球的科學院也終於產出了一顆碩果。他們仿製複式蒸汽機成功了。

這是一個極具影響力的成果,複式蒸汽機仿製成功,那就意味著中國不再需要從歐洲大量進口蒸汽機,自己自力更生就足夠了。今後可以大量產出的蒸汽機,也可以從真正意義上觸動紡織業和采礦業的發展。

而紡織業和采礦業能夠有所大力發展,也同樣可以用事實來證明科學院的重要和實用。

現在紅巾軍治下的江南,社會上已經在流傳梁綱不重視儒家的言論了。而梁綱施行的一些政策,也確實不合符儒家重農輕商的觀點,並且更重要的是所有的讀書人都在發現,梁綱正在一點點的改變他們一千多年來的獨享特權——讀書科考就可以當官。

這與紅巾軍現在施行的官員製度以及文官院的誕生都存在著極大地差異。讀書人不全是思想僵硬的腐儒,裏麵腦子聰明的家夥多了,文官院和紅巾軍官場製度的變革,無不都在提醒著他們注意著一點。

還有就是太學裏,梁綱把所有科目都提升到了同一個等級,卻也是在分明的降低儒學的地位。

如此種種行為,當然引起了一些儒家明眼人的擔憂。而他們分析紅巾軍政治製度之後,都可以明顯的發現科學院的身影在紅巾軍一係變革舉動中似乎都有聯係和存在。

一些想要奪回儒家舊日超凡脫俗的地位的讀書人,現在已經把科學院所代表的西學列入重點打擊目標了。這幾個月下來,科學院的名聲在民間似乎已經開始走樣。

民間的阻隔是壓不住梁綱堅定變革的決心的,想要中國真正的與近代化接軌,那麽他就必須在學術上打破儒家一家獨大的局麵。

這或許不是一個簡單的路程,也不是一個短暫的路程,可梁綱有信心也有毅力堅定地走下去。

一枝獨秀不是春,百花齊放春滿園。這是中國的一句老話,可實際上秦漢以後在中國學術界卻從沒有實現過。

當初被漢家治國的黃老思想現在已經變成了宗教(不全是),引發戰國風雲,秦皇掃六合的法家思想也成了儒家的包衣,兵法在明代成了文人的拿手好戲,整個中國除了儒家還是變異扭曲的儒家。

個人認為,宋明兩朝揚文抑武太過,所以明末武將為亂才厲害的很。這未必不是一種壓抑到了極點的反彈。

梁綱選擇了一條給中國變革的道路,差不多等於是走上了獨自對抗天下傳統的道路,說是一人對抗天下有點誇大,卻也差不多就是這個情況。可是他自身感覺著壓力卻不是很大,因為什麽呢?就是因為儒家精神早已經變異。

宋末還有十萬士子蹈海,可到了明末,滿眼看去,整個中國盡是無廉無恥的衣冠禽獸,而少有真正有氣節的正人君子。

滿清用武力壓服了天下,梁綱也有這份信心,而且比多爾袞更充足。因為他現在需要應對的天下儒家,繼是明末的不堪之後更被滿清禁錮了百五十年的儒家。一百五十年的奴化教條,真正有血氣的文人早已經在一場場的中飛灰湮滅了,留下的隻是一群無骨無節的磕頭蟲,軟骨頭蟲。

槍杆子裏出政權,太祖的那一句話梁綱尤為的信奉。隻要手中掌控著絕對的武力,那天下的變革就任由梁綱去改變。

反正文人鬧得是他們自己當官的權力,又甘不了軍隊什麽事。這就好比雍正朝的攤丁入畝和官紳一體納糧,老百姓受利,不起亂子,官紳文人再恨雍正也隻能在書麵上抹黑他,而該交的稅還要繼續交。梁綱對滿清的康熙、乾隆都不稀罕,可對雍正本身還是蠻佩服的。

再說,王朝更新間任何變革阻力都將比王朝建立幾十年後再動手要小的多,梁綱自信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