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所見到的火炮與弓箭的威力,能阻攔住突厥人夜晚的偷襲,但並不能對突厥人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這隻是作為先鋒的輕騎兵,火炮丟落在陣地上,突厥人一定會以重騎兵發動衝鋒的。
這時代的重騎兵就好比前世的坦克,厚重鎧甲包裹住的馬匹和士兵,撞擊和鐵蹄之下,不會留有活口的。
林立的心還在激動著,頭腦卻在激動中一點點冷靜下來。
天亮之前,林立和火炮兵趕到了臨時的宿營地,營地裏早的大鍋裏半夜就熬好了粥,蒸了熱乎乎的肉包子。
林立也是一手粥碗,一手肉包子,一邊狼吞虎咽,一邊聽著士兵們興奮的聲音。
“大將軍,這一下給突厥人打怕了吧!”負責這個營地的小將軍興奮地問道。
林立笑著點點頭,咽下口裏的吃食道:“人仰馬翻,那個壯觀!”
小將軍還是第一次聽到這般形容,立刻就在腦海裏把畫麵補充出來了。
“太好了!人仰馬翻!哈哈!”
而就這麽停留下來的片刻時間,身後再傳來密集的馬蹄聲,李程已經帶著斷後的弓箭手追了上來。
“怎麽樣!”林立立刻放下碗筷迎了上去。
“暢快!”李程翻身下馬,哈哈大笑,“打得突厥人不敢露頭了!”
“太好了!”林立揮揮拳頭,“初戰告捷,旗開得勝!”
李程也接過護衛遞上來的粥和肉包子,咬了一大口之後道:“咱們一人未傷,就讓突厥人死傷不計其數!都是大將軍火炮的功勞!”
“誒,這是李將軍指揮得當的功勞,再說還要多虧李將軍親自斷後,殺滅突厥人的威風,咱們才能做到真正的一人未損呢。”
林立向李程豎起大拇指。
林立這種從來不搶功,不自傲的做法,是格外讓人心裏舒坦的。
“還是大將軍發明的地雷用處大,不然咱們也找不準他們偷襲的時間。回頭第一個就給大將軍請功!”
李程的心情也是大好,三口兩口就吃了五六個大包子,喝了兩大碗粥,又道:
“我聽了,沒有馬蹄聲追我們,估計這幫龜孫子們知道我們沒了火炮,也不會半夜裏偷襲了,之後就是實打實的硬仗了!”
林立點頭:“那咱們也不怕,這場仗突厥人的輕騎至少也要損失掉三成,已經傷了元氣。”
李程道:“大將軍這話就保守了。咱們的火炮炮彈可是正正地落到騎兵人群中了,大將軍豈不聞兵敗如山倒?
前邊那些騎兵衝鋒,可不是為了要殺我們,而是被後邊的炮彈炸得怕了,不得不衝上來的。
後邊的那些,不得是怎麽亂成一團的自相踐踏的呢。
要我說啊,輕騎的損失至少五成。不過也得看他們偷襲的是多少人馬了。”
林立道:“那就更好了。”
李程神色忽地一正:“咱們也不可掉以輕心,突厥人打仗的套路我們還沒有摸著。”
二人同時回頭望向來路。草原的清晨天藍得仿佛湖水一般,然而來路之處的遠方,高高的天空上卻突兀地出現了幾個黑點。
那是草原的清道夫禿鷲的身影,揭示著被遺留在遠處的死亡。
按照李程的想法,沿著後退路線還應該再布置下陷阱的。
“他們會順著咱們後退的路線一路追過來,有經驗的將士能看出咱們就一萬人馬。”
李程指著他們走過的痕跡道,“還能看出咱們兵分兩路,分別後撤的,能猜出我們另有計劃。”
林立與李程一起騎在馬上,這一次不用加快速度,隻保持在戰馬可以承受的趕路速度中。
“現在就看我們的斥候了。對了,你那邊人馬也該安排上了吧,下一步就是咱們一起合圍了。”
林立道,“問題不大,崔團長過去之後,他們安排好了回來通知我的。”
李程點點頭:“那好,我歇一會啊。”
林立聞言詫異,才要問如何歇息,就見到李程眼睛一閉,韁繩不緊不鬆地挽在手上,人隨著馬匹搖搖晃晃地,竟是在馬背上就睡著了。
他的護衛隨後上前,一左一右將李程護衛在中間。
林立牽著馬往旁邊走了幾步,萬分佩服。
這一手,他怕是困極了,也做不到的吧。
林立這下是累得狠了,下一個短暫休息的間隙,跳下馬躺下就睡著了。
第二次布置的戰場,是要看煤能運輸到的地方的。
這個地方離陰山越遠對陰山來說就越安全,也好在林立提前在陰山準備了不少煤炭,才沒有耽誤時間。
斥候送來了最新消息,前天夜晚那一戰,突厥人果然損失慘重,他們派出的是二萬輕騎,那一戰戰馬損傷了一半還要多。
多數是被火炮驚擾自相踐踏的。
“這要是重甲兵就好了。”聽說突厥人在宰殺馬,李程遺憾地道,“要是重甲兵,就昨晚咱們那陣仗,馬匹斷腿的更多。”
馬匹腿斷了,馬的生命就陷入了倒計時。
是因為那馬的四肢要平均承受身體的重量,隻要有一條馬腿受傷,身體的重量就會要分配到其它三條腿上。
而馬匹的特征,注定是無法用三條馬腿承受身體的重量的。
而重甲騎兵若是碰撞起來,那個重量和撞擊力,馬匹自己也承受不住的。
林立笑道:“不怕,下一步對付的就是他們的重甲兵,可惜了這天氣,馬肉存不下來了,到時候咱們的士兵就要一連吃上好幾天的馬肉了!”
這話才振士氣。
李程是真正的士氣大振,對接下來的火攻充滿信心。
而林立的心裏還是患得患失。
信息的不及時,對自己和對方的部署安排都不夠了解,讓林立覺得自己像個摸象的盲人一般。
也幸好突厥人也與他們一樣,信息更加不及時。
“將軍!”忽然有士兵小跑著過來,“抓到兩個奸細!”
士兵們扭著兩個人的雙臂推推搡搡地過來,是爺倆,都是草原人。
其中一個看著是十幾歲的小女孩,很是壯實,滿臉的桀驁不馴,怒視著李程和林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