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衙門裏沒有專門的滅火機構,但隻要是有火情,衙門值守的衙役就都會出動去救火。

林立來到伊關之後,在伊關城內做了改革,增設的戶籍衙役,不但負責轄區內的治安,在遇到火情的時候,還要參與滅火。

並且按照戶籍衙役負責的範圍內做了轄區互聯分配,就是一方起火,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同時支援。

同時,林立也安排了救火專用車:每個戶籍派出所都要配備裝滿沙土的推車五輛,水車五輛。

冬季水車進屋,專門撥了煤炭,保證水車不會上凍結冰。

民間也做了宣傳,一家起火,八方救援。

其實不做宣傳百姓們也會自發救援的,因為伊關城內百姓的房屋屋頂都是木頭房梁,有的其上是瓦片,有的是茅草。

往往一家起火,殃及四鄰。

林立入主伊關這些時日,城內幾乎沒有著火的,尤其是夏秋,城內水源充沛,家家戶戶還有以水缸存水的習慣,一旦不小心引發了火燭,幾盆水潑下去,立刻就滅了。

所以林立乍然見到火光,吃驚極了,條件反射般跳出馬車,早有護衛牽了馬來,匆匆留下一句話飛馬而走。

莫子楓掀著車簾看了一會,才吩咐道:“趕車過去看看。”

車夫為難地道:“大人,現在大家都急著救火,馬車過去會擋了路。”

莫子楓聞言穿了大氅跳下馬車,也往著火的所在走去。

邊走,邊眼看著火光衝天所在,一股黑色的濃煙跟著升起,遮擋住火光。

卻說林立打馬飛奔過去,路上就已經聽到前方跑動的聲音,大喊讓路的聲音,黑壓壓的人拎著桶端著盆飛奔而去。

待到近前,就看到戶籍衙役們正推著車飛快趕到,附近的百姓們一盆盆的水潑上去。

有人攀登上隔壁的房屋,大塊的多層麻布在水車中浸濕了,被七手八腳地送上去,再被丟到起火的房屋頂上。

麻布本來就容易吸水,浸濕了水沉甸甸的,落在著火處就壓住大片的火苗,立刻就騰起一股一股的黑煙。

下邊的人也立刻揚起沙土,從四麵往裏縮小火源範圍。

一時間清水、沙土不斷被揚進去,指揮聲叫喊聲連成一片。

火最初一飛衝天,但很快在眾人合力下變成了濃煙滾滾,火苗逐漸減弱,到逐漸熄滅。

莫子楓趕到的時候,正見到林立在查看火災損失,安排失火的人家住到戶籍派出所內的值班室,清點參與救火的人數,主力救火的人員。

並且安排再取了井水,潑在還冒著煙的餘燼中。

莫子楓在人群後邊看著,火災燒毀了一戶人家,周邊的兩家都受到了牽連,都有損失。

雖然有哭聲,但隻是火災後的傷心,並非哭天搶地。

他問旁邊一個拎著水桶的老者道:“老人家,這失火的人家,損失不是很大吧。”

老人家扭頭看了莫子楓一眼道:“你這人怎麽說話呢,這火都把房子燒沒了,家都沒了,怎麽損失不大。”

莫子楓賠笑道:“那這如何是好?”

老人家道:“先住在官府裏唄,太守大人不是說了麽,參與救火的都有賞,反正太守大人不會看著人凍死的。”

莫子楓詫異得很,還想要問什麽,就聽老人家又道:“一看你就是外鄉人,咱們太守說了,官民是一家人。

家裏人有難,就要互相幫著。”

莫子楓頭一次聽說官民一家人的話,不由得在心裏品了品。

救火和看熱鬧的百姓們還都圍著,議論紛紛,都在互相詢問失火的原因,也有的猜想官府會如何安置失火家庭的百姓。

待看到衙役們推著沙車和水車開始離開之後,都讓開了路,有人還大聲地喊著衙役的名字,道著謝。

人們也慢慢地散開,火災現場隻餘下殘垣斷壁和黑灰,還有看到火情前來的一眾官員。

林立跟著安排官員調查著火原因,分析救火過程,獎勵救火有功人員便散了,很是井井有條。

很快,著火現場真正安靜下來。

林立這才轉身,往莫子楓這邊走來,近前才道:“莫大人受驚了。”

莫子楓笑道:“侯爺的衙役訓練得當,這火滅得好快。”

林立道:“誰也不願意著火,自家遭殃,還要殃及左鄰右舍。衙役滅火不力,也要受罰。

救火有功的,也會有獎賞,再者都是自己轄區,哪裏敢不盡力。”

邊說著便走過街道,上了馬車。

莫子楓問道:“失火人家如何安頓?”

林立道:“暫時住在派出所內,明天天亮了,再看著安排,總是不能挨餓受凍。

這一冬房子是沒法蓋了,冬天裏先安排個營生做,房子的事,開春再說。”

林立想著是不是該有保險這個概念了,可忽然想到再過幾天他就要走了。

雖然還掛著伊關太守的官位,但以後能不能回來也不好說。

心內歎口氣,麵上不由就帶出了絲惆悵,馬車內昏暗的燭光下,林立好像愁容滿麵。

回了太守府,兩人作別。

出門了一日,兩人也都有風塵仆仆之下向。

莫子楓和林立各自回房間洗漱更衣,林立先去了內院,果然在臥房外間的堂屋內,見到以女子裝扮的人,細看竟然難以分辨雌雄。

抱著的孩子咿咿呀呀的,穿著正是小桃華平日裏穿過的衣服。

林立心內搖搖頭,掀開門簾進了房間,隻覺得臥房內忽然空了。

家具都在,秀娘的東西少了點,但若是不熟悉的人根本就看不出來少的隻是些紙張。

林立站了片刻,自己換了平日裏居家的衣服,洗漱了。

出門見到那人還抱著孩子在堂屋內,拘謹地半低著頭。

“進屋吧,小心凍到孩子。”林立說了一句,才要掀開門簾出去,就聽那人道:“侯爺,白日裏請了大夫,說是侯夫人天冷傷風,需要靜養幾日。”

這聲音竟然是女人的聲音,若不是高高的領口內還稍稍露了一點喉結,林立真以為這位是女子了。

“知道了。”想想出了門,吩咐人去請管家。

做戲就要做全套,按理秀娘病了,他一定是要過問開了什麽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