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府尹和大理寺聯合辦案——雖然未獲聖旨,但婚禮上新娘失蹤,屬於京城府尹的管轄範圍。

而公主失蹤,也可以並歸到大理寺審理,若是發生命案,或者是涉嫌了林立,刑部其實也是可以介入的。

如此,就在林立回到忠義侯府不久,府尹和大理寺卿就分別調查出了一點內容。

夏雲澤也再次派了內侍前來,好生安慰了林立一番。

婚禮是辦不成了,賓客們陸續開始告辭,很快侯府裏隻留下了歐陽若瑾和歐陽若言二人,內院裏苗曼玉陪著秀娘。

滿院的紅綢和桌麵的點心茶水都被撤下了,熱鬧的侯府裏瞬間就冷清起來。

林立與歐陽若瑾和歐陽若言麵麵相覷,兩人想要安慰林立幾句,卻也無從安慰。

大理寺卿和京城府尹卻又前來,說是奉旨前來調查公主失蹤之事,有些事情需要詢問林立。

林立將二人請了進來,歐陽若瑾和歐陽若言作為師兄,陪在一旁,並未回避。

大理寺卿周振生先開口道:“侯爺,據禮部官員說,納征那日,侯爺在公主府有失態之狀,不知可否詳細道來。”

如今公主失蹤,林立心裏疑點頗多,自然也想要知道內情,聞言點頭道:“納征當日,本侯與禮部大人一起去公主府,曾在公主府見到公主一麵。”

便將當日所見一一道來,並無隱瞞。

大理寺卿詫異道:“崔公主成婚之前,是有宮裏的教養嬤嬤教授規矩的,這婚前與侯爺見麵……”

即便是被逃婚,林立仍然不願意說崔巧月的不好,所以隻是沉默,不肯多言。

府尹秦浩誠笑道:“想必公主還保留著草原的風俗。”

其實二人心中都明白,那一日該是崔公主最後一次露麵,怕是早就計劃好了,露麵的當日,就會喬裝離開。

而昨日裏送過來的嫁妝,也是為了拖延時日。

周振生又道:“冒昧問一句,崔公主的嫁妝……”

林立會意:“嫁妝豐厚,禮單一式三份,本侯的聘禮也加在嫁妝之中了,昨日已經清點過了,金銀細軟已經封入庫房裏。”

林立現在並不知道,人他沒娶到,嫁妝要如何處理。

秦浩誠和周振生對視一眼,就都站起來道:“我二人還要進宮麵聖,侯爺還要放寬心的好。”

林立親自將二人送到侯府門口,看著二人的馬車離開,這才轉了回來。

歐陽若瑾和歐陽若言還等在客廳,兩人已經簡單商議了幾句,見到林立回來,歐陽若瑾道:

“如今看來,公主早有悔婚之意,如今就看小師弟和聖上的意思了。”

林立苦笑道:“我能有什麽意思,人家公主嫁給我本來就是委屈了,不想嫁給我也正常。”

歐陽若言忿忿道:“道理是這麽個道理,隻是先帝賜婚,如今就這麽逃婚了,讓小師弟平白落人嗤笑。”

林立搖頭:“笑就笑好了,就是……人若是追回來會如何?追不回來又會如何?”

腦海裏忽然生出個想法,夏雲澤會不會任由崔巧月逃回北匈奴,而作為日後發兵北匈奴的借口?

這念頭一出,就立刻刹不住了,越想就越覺得有理。

夏雲澤這個人,做王爺的時候,就善於布局,任何事情都講究個師出有名。

就是得來皇位這過程中,也是步步籌謀,一環扣著一環。

出兵北匈奴,夏雲澤雖然壓下了,但顯然也有此意,所以,崔巧月的逃婚,是不是也在夏雲澤的計劃中?

之前京城謠言,不是說秀娘善妒,他當日聽說,還以為夏雲澤這是要為他與崔巧月解除婚約做的鋪墊。

現在看來,也可能是鋪墊在崔公主逃婚上。

歐陽若言道:“那就要看師弟你的意思了,你若是因此提出退婚,聖上也能準許的。若是追不回來……”

歐陽若言苦笑聲,“也要看你的意思了。”

林立再搖搖頭,“我能有什麽意思,今日……唉,兩位師兄,小弟家裏亂成一團,我這……”

歐陽若瑾和歐陽若言會意,兩人站起來道:“師弟暫且好好休息,這一段時間幹脆抱病。”

林立點頭,再送兩位師兄離開,轉身時候,就看到風府前來。

“侯爺,”風府低頭匯報道,“屬下打聽到了,公主平日裏深居簡出,偶爾出門就是打獵,總是跟著好多護衛。

納征那日,侯爺離開之後,公主府卻著實熱鬧了幾日,真是在為親事準備著。

屬下詢問了這幾日進入公主府的針線婆子,說是隻見到了府中的下人侍女,並未見到公主。

她們平日裏也沒有接觸公主的機會,雖是進了公主府,也看不出公主府裏是否少了人,隻覺得比尋常達官貴人家冷清了些。

還以為因為北匈奴的公主,客居在此的原因。

屬下又著人去了四座城門,詢問可能見到過駿馬離京,納征那日之後並沒有,屬下以為,公主應該是提前幾日將駿馬分別夾帶出城。”

林立點點頭:“公主若是準備逃婚,自然是早就準備了。”

風府低聲問道:“要不要屬下去再查。”

林立搖頭:“此事大理寺卿和府尹都已經過問了,咱們就不要多事了。”

真是活久見了。

後院裏,苗曼玉也剛離開,秀娘和爹娘大哥大嫂坐在一起,見到林立回來,秀娘急著問道:“公主真的逃婚了?”

林立點點頭:“公主府人去樓空。”

秀娘聽到林立親口這麽說,不見喜悅,卻是忿忿地道:“公主這什麽意思?不想嫁說一聲啊,咱家現在豈不是成了京城的笑柄了?”

王氏卻道:“什麽笑柄不笑柄的,咱們還能為了人笑柄不笑柄活著?這人還沒嫁進來呢,就整出這麽大的事來。

要我說,不嫁進來更好,咱們一家人過日子,多輕鬆自在。”

大哥林衛道:“娘說得對,二弟這也正好有了借口不用娶公主了。”

大嫂李氏也道:“這不算是抗旨了對不對?”

一家人都是鬆了口氣的感覺,林立的心更是鬆懈下來,隻看著秀娘道:“委屈你了,勞心了多日,平白成了別人的話題。”

秀娘今日作為女主人迎接賓客,頗為力不從心,也聽到了幾句不中聽的話。

聽林立這麽溫柔的一說,委屈湧上了心頭,眼圈立刻就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