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區這邊的客棧很大了,分為天字號、地字號和人字號三種客房,加在一起有四十多個房間。

天字號是套房,預留了衛生間的位置,套房外還有下人房。

地字號少了下人房,人字號就隻能上公共衛生間了。

前一陣林立專門停業裝修了衛生間,天字號和地字號因為價錢太高,還都沒有開過張。

聽說苗曼玉將整個客棧都包下來,不由得呆了一呆,下意識想要數數苗曼玉一共帶了多少人出來。

風府已經低聲說道:“方夫人貌似提前打聽過了,屬下聽方夫人管家的意思,方夫人好像不住在這裏。”

說著示意了下院子。

林立又呆了下,心說,就算方曉不住這裏,他也不能將方曉的臥室給法麗達住的。

總不能讓法麗達住鏢局去——也不是不可以的……吧。

忙碌了一陣,先給三位千裏迢迢來的女人送了碗湯墊墊肚子,苗曼玉帶著的人大半都去了客棧,還有少部分就在院子外邊搭了帳篷。

王成接到消息讓礦區的食堂也準備了飯菜,派了人用馬車送來,每人都是一番一葷一素一湯,不算豐盛,但絕對管飽。

三位女人簡單修整換了衣服吃了點東西,就都出來。

苗曼玉這才指揮著人進了方曉的臥室,秀娘帶著的人也才上來給林立施禮,然後跟著秀娘進去。

眨眼,堆在院子裏的東西就都被搬進臥室裏。

林立站在院子裏轉了一圈,還是跟進了臥室,就這麽片刻,臥室裏就大變了樣。

臥室裏本來隻有一桌一椅,還有個衣櫃,掛著林立為數不多的幾件衣服——林立在礦區和鋼鐵廠都有自己的房間,那裏也有換洗的衣服。

現在,衣櫃旁添了博古架,幾樣擺設和精美的茶具已經安置上了。

還添了梳妝台,衣櫃開著,秀娘的衣服一件件都掛了進去。

再看**,全換成了新的床品,包括一對枕頭、兩床被子,連褥子也厚實了一層,竟然還有備用的收在衣櫃裏。

床帳也換了新的。

牆上還掛了字畫,還有些零碎的東西也添置了。

眨眼,屋子裏就大變了樣子。

秀娘審視了一遍,對林立道:“這才像個樣子。”

林立笑道:“夫人將家都搬過來了,這才是家的樣子。”

秀娘高興起來,問林立道:“公主的房間呢?”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林立咳嗽了下,“那個,你和公主住這裏,我去書房,沒多餘房間了。”

秀娘冷不丁聽說,下意識看一眼法麗達,法麗達剛幫著將個擺件放在博古架上,聞言也不禁轉頭。

林立隻覺得尷尬,卻也沒法解釋什麽,心說,明明我和秀娘才是夫妻,這還被迫分居了。

好在心裏已經又琢磨了想法,他和秀娘也可以一起住在書房裏的嘛。

總不能讓法麗達住別的男人的房間——就法麗達那比封建還封建的做派,別再一衝動在他麵前摘了麵紗。

好在外邊傳來方曉的聲音,林立忙借故出去,才避免了更加尷尬。

早就過了午飯時間,會客室就兼了餐廳,林林總總地擺了一大桌子菜。

春天正是野菜茂盛的時候,刺嫩芽、蕨菜、貓爪子、水芹菜,有的用五花肉炒了,有的和肉餡一起做成丸子用熱油炸了,還有的隻是熱水燙燙,旁邊放了醬。

桌麵上還有家養的小公雞燉了山蘑,河裏現撈出來的魚過油煎了再紅燒的,還有一盤子黃燦燦的煎雞蛋。

主食是雪白的大米飯,每人都是一大碗。

法麗達的飯是單獨送到臥室裏的。

“嫂子,不好意思啊,我這邊沒準備酒,我就以茶代酒,多謝嫂子陪同秀娘前來。”

林立站起來,端起茶杯,先敬苗曼玉。

苗曼玉也端著茶杯站起來道:“侯爺客氣了,是我與秀娘結伴一同前來的。”

苗曼玉說是這麽說,林立可沒敢當真。

秀娘可不像苗曼玉做生意走南闖北習慣了,這麽遠真是她一個人出門,王氏也不能放心。

不過苗曼玉也還是喝了口茶,兩人坐下。

方曉笑道:“侯爺不怨你嫂子胡鬧就好。”

林立道:“怎麽會,秀娘來了,我開心還來不及呢。”

就問起一路上可曾受累,苗曼玉就撿一路上開心的事情說了幾件。

不外乎順便做了生意,買到了好東西,救過了幾個人,看上了什麽地方買了院子。

慢慢話題提到了京城。

苗曼玉道:“聖上審理江尚書貪汙一事,我們走之前剛抄了家,一家老小連同下人都拿了,牽連的人可不少。

江尚書夫人的娘家父親是前大理寺少卿,去年丁憂在家,也被牽連了,不過隻抓了家裏的幾個男丁,府門被封了。

還有幾個官員也被停職了。如今京城裏人心惶惶的,酒樓花樓裏的人都少了一半,不少生意都停了。”

林立道:“可影響了嫂子的生意。”

苗曼玉笑道:“說起來也算是影響了,我才在京城裏買了院子,若是晚上這麽一陣,能省不少銀子呢。

不過我又趁機吃了幾家酒樓,這又賺了的。”

林立笑起來:“嫂子厲害。”

方曉道:“生意麽,總是有落下就有起來的,我們也是手裏又餘錢,重心也沒在京城,趁著這個時間正好在京城盤了鋪子和酒樓。”

林立點頭:“過了這陣風聲,京城還會熱鬧起來的。”

苗曼玉道:“侯爺說得對,人總是能記著好時候,盼著好時候。江尚書家落難,很快就會成為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

現在就有不少人暗搓搓地算計著江尚書家的家產會有多少,聽說江家名下的鋪子也有人打聽著,準備官府一旦出手,立刻就盤下來。”

林立點點頭問道:“京城裏的學子們可曾受到影響。”

苗曼玉搖頭,輕輕地哼一聲:“牆倒眾人推,如今最活躍的就是前些時間上京的舉人秀才們了,紛紛寫文章作詩稱讚聖上挖掉了大夏的最大蛀蟲。

嗬嗬,大夏的蛀蟲還少嗎?別人不知道,我們做生意的可是清清楚楚。

不說從上到下,就我苗家,每年孝敬給官府的銀子還少了?

真要查,真要抓,怕是隻有侯爺才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