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是臨時起意。
他就是忽然覺得多掌握一點技能沒什麽不好的。
那既然沒什麽不好,就是好的。
而且以後大雪封山的時候,他和秀娘一起去打獵,不也好玩。
兩個人端著熱騰騰的飯菜進屋,秀娘的眼睫毛忽閃忽閃的。
“想什麽呢?”林立現在可喜歡逗著秀娘了,他伸手碰碰秀娘的眼睫毛。
“沒想什麽啊。”秀娘眼神躲閃著。
“肯定想了,秀娘,你學不乖了。”林立一本正經地道。
現在秀娘不怕林立了,她眨眨眼睛,就是不說。
不說就不說吧,林立也沒想著一定能問出來。
結果林立不問,秀娘自己忍不住了。
“二郎,今天我領著王姑娘見我哥了。”
林立的眼睛瞪大了。
這不是在古代?不是說古代的姑娘們都封建著嗎?怎麽就和李長安見麵了?
“我問王姑娘了,她說她不想做妾,可是家裏窮,她要是留在家裏,妹妹們就不好嫁人了——二郎吃飯啊。”
林立夾了筷子菜問道:“王姑娘同意嫁給你哥了?彩禮是多少?”
林立問這話的時候,就有意替李長安拿彩禮了。
“二兩銀子。”秀娘道。
“二兩銀子?”林立震驚了。
他以為彩禮怎麽也得十兩八兩的,可才二兩銀子!
秀娘點頭,吃了口飯接著道:“我替我哥算過了,二郎你給我哥一天七文銀子,我哥吃住都在糖廠,不需要花錢。
一個月就是二百一十文,隻要十個月,就有二兩銀子了。”
“乘法不錯。”林立誇了句。
秀娘衝林立做個可愛的鬼臉,“我天天練習著呢。”
林立點頭:“乖,繼續說。”
“我還沒問我哥呢。我想先和你商量,二郎,你給看看合適不。”秀娘眨巴著大眼睛,看著林立。
林立笑了:“我看算怎麽回事?這是你哥和王姑娘之間的事,他們看著互相合適才是合適。”
秀娘搖頭:“王姑娘說誰給銀子她就嫁給誰的,嫁給我哥和嫁給別人沒區別。
我也知道我哥,有人肯嫁他就可以,王姑娘還是李姑娘都行的。”
林立搖搖頭,覺得這才是他了解的古代人的婚嫁觀。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或者就是家裏有地位人的一句話。
換句話說就是,別人認為好的,一定就是好的。
可能這裏的人這麽認為的,也是把日子這麽過的。
“秀娘,這我可給不了意見。”林立想想,慎重地道,“我對大哥的了解,就知道大哥是個實在人。
而王姑娘我就說過一句話,完全不了解。
要我說,讓大哥和王姑娘多接觸接觸,看看他們自己的意見,怎麽樣?”
他穿過來之後就顧著自己的小日子了,也沒多注意村裏的男男女女是怎麽相處的。
秀娘想想答應著:“行,我明天先問問王姑娘。”
兩人加快速度吃了飯。
豬和雞的飼料王姑娘都給準備好了,秀娘將飼料給豬和雞添上,兩人拿了弩弓去了糖廠。
李長安從住在糖廠裏之後,晚上就不和林立秀娘在一起吃飯了。
他知道妹夫身子弱,得吃細糧吃好的。他在,妹夫就不肯獨自吃那些。
他能高粱米大豆飯吃飽,就知足了,何況三頓飯都不需要他花錢。
晚上住在糖廠裏還多給二文錢,他還哪裏好意思吃妹夫家的白米白麵。
他晚上連火都舍不得點,若不是林立和秀娘來了,還不知道這麽晚了,他一個人還在壓榨秸稈。
“哥,你不是該休息了?”林立很少晚上過來,才知道李長安吃完飯還在幹活。
“這不是還早,睡不著,閑著也是閑著。”李長安憨厚地笑著。
“哥,白天你已經幹不少活了,晚上得好好歇歇,別累著了。”林立道。
“這哪兒能累著,不累,不累。”
林立無話可說了。
“妹夫,你有事?”李長安問道。
林立笑著道:“我讓張木匠做了兩張弩,就想拿著給你和秀娘玩玩,等以後不忙了,一起上山打獵去。”
李長安的眼睛一下子就亮起來。
林立拿過弩箭,教給秀娘和李長安如何托著,如何拉開弩弦,如何安裝箭矢,瞄準射擊。
這些天來林立的力氣又增長了些,長弩的弩弦已經能勉強拉開了,意猶未盡地射出了一箭之後,就把場地讓給了秀娘和李長安。
糖廠的院子夠大,又是籬笆圍牆,隨便哪一麵圍牆都可以做靶子。
就像林立想的那樣,秀娘幾乎是立刻就喜歡上了弩箭射擊。
沒有人會不喜歡射擊的,不論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
林立看著秀娘滿臉的專注認真,每射擊一箭都會轉頭看看他的明亮的眼睛,覺得這才是生活。
不是那種隻枯燥賺錢,也不是熄了燈就上床的。
人活著麽,就要有點精神生活的,不論在哪個時代,哪個朝代,都一樣。
林立的手也癢了,他走過去,站在秀娘的身後,兩隻手從後方托著秀娘端著弩弓的手,幫著她一起舉起來,瞄準。
秀娘微微側頭,沒有一點凶意地瞪了林立一眼,林立瞄著李長安沒看這邊,悄悄在秀娘嘴唇上親了下。
很輕,如蜻蜓點水般,口裏卻一本正經地道:“看著靶子。”
林立的“咚咚”心跳通過後背傳遞到秀娘的身上,秀娘的麵頰紅了一點。
她認真地端著弩,扣下扳機。
“好了,不要太累著了,胳膊明天要疼的。”林立接過秀娘手裏的弩。
又對李長安道:“哥,你也別玩太晚了,早點休息。”
林立和秀娘手拉著手離開糖廠。
天早就黑透了,但夜並不深。
村子裏各家各戶都早早地關了院門休息了,兩個人輕手輕腳地走在夜色中,林立的心中有了浪漫的感覺。
“嗷——”遠處山林中忽然傳來一聲隱約的咆哮,林立和秀娘驀地站住了。
兩人側耳傾聽,但似乎剛才是錯覺般,耳邊隻有風的聲音。
林立忽然覺得周身有些發冷,他抓著秀娘的手加快腳步回到自家院子裏。
他剛剛忽然想到了下山的群狼。
那些狼本來在深山裏,如何就被趕出了領地?
剛剛那聲吼叫,難道就是趕走了群狼的猛獸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