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知道江飛拳腳功夫了得,也知道方煜誌向是武狀元,但從沒有細想過二人誰的功夫更厲害些。
看著江飛和方煜二人拳來腳往的,一時不分勝負,大為驚訝。
江飛曾經是王爺的護衛,身手自然要好。
但好到與方煜不分勝負上,這身手,也太好了吧。
還是方煜實際上沒有達到他想的那個高度?
方煜手下忽然賣個破綻,江飛欺身上前,方煜反手一扣抓住江飛就地一摔。
這一招卻是軍體拳的招數,方煜拿來融入到他的拳腳之中。
林立暗暗喝了聲彩,眼看著江飛被一個背摔,人在半空中,腿忽然先往下一勾,纏住方煜下盤。
林立隻覺得江飛要輸了。
方煜的下盤極穩的,那是練的童子功。
果然方煜雙腿一沉,穩穩站立。
誰知道江飛這一下竟然不是要勾著方煜一起摔倒,而是借著右腿一勾,人一下子就纏在了方煜的腰身上。
兩人瞬間就變為了貼身的肉搏,江飛的臂肘勒在方煜的脖頸上。
這一下江飛隻要發了狠,方煜怕不是脖子立刻就要被勒斷了。
還不等大家驚訝起來,江飛手臂一鬆,方煜也將人穩穩地放在地上。
江飛落地,微微一笑道:“承讓。”
方煜懊惱地摸著脖子:“多謝江哥手下留情。”
林立這才上前笑著道:“方二少,江哥這身功夫是殺人保命的,與你要走武舉不一樣的。”
他生怕方煜麵皮薄,被江飛贏了麵子掛不住。
江飛也笑著道:“方二少要是在戰場上練個半年,那才真是無敵手的。”
方煜的眼睛一亮,林立忙道:“你們打多久了,可是要吃早飯了。”
他可是生怕江飛這一句話,就讓方煜起了從軍的念頭。
從軍,那是在生死邊緣上遊走的。
雖然說大丈夫馬革裹屍,但人都是有私心的,誰也不願意看到至親好友上戰場的。
時間其實還早,方煜擺著手道:“早飯不急,林秀才,你好了嗎,好了站樁。”
林立笑著搖搖頭,便走到一邊擺出站樁的姿勢。
方煜就拉著另外的人再交手。
江飛站在林立身邊,陪著他站樁。
林立站不住多久了,沒幾分鍾腿就發軟了。
江飛笑著道:“少爺也不走武舉的路,也不上戰場,不用這麽吃苦的。”
林立自己知道斤兩,覺得腿酸了就站起來道:“和你們比我哪裏有吃苦了。”
看著方煜和大家比劃得虎虎生威,到底是羨慕。
方煜得了樂趣,越發是不願意離開了,吃了早飯,還和大家混在一起。
江飛自騎馬去村子,秀娘帶著董姑娘去兩個酒樓盤賬,林立也去了錢莊,將之前酒樓的欠款全都結清。
順便也在自家的魚景坊裏定了最大的包廂,晚上宴請手下這些小夥子。
中午回宅子裏的時候,就見到方煜和大家熟悉得都稱兄道弟了。
“林秀才,我大哥剛才送了拜帖過來。”方煜見到林立回來,臉上露出惴惴不安來。
將手裏的帖子遞給林立,唉聲歎氣,“我和我大哥說了,你身上還沒有大好。”
林立接過拜帖,看著其上一手流暢的楷書,先生了羨慕。
方煜又道:“我可以和我大哥說,你還得要再休息幾天。”
林立伸手彈了方煜額頭下,笑道:“我都能出門了——令兄這是……”
方煜歎口氣,“都怨我,我這半天都沒回家。”
林立好笑道:“方二少放心,我知道自己學識淺薄,不會備受打擊的。”
方煜猶是唉聲歎氣,中午飯也沒留下吃。
林立也不曉得方大少如何要拜訪他,吃過了午飯也沒有敢與平時一般午睡。
隻是在後院的榻上稍稍靠著休息,聽秀娘說著上午看賬的事情。
果然午時過了不久,前院就來通報說,方二少陪著方大少前來拜訪。
林立對方曉其人也很好奇,緣於方煜對方曉學霸的畏懼。
待見到方曉真容,心裏先生的感慨,竟然是人果然是可以貌相的。
方曉體型碩長,雖然書生裝扮,但眉眼間卻全是英氣,尤其是眼神,凝目看來,竟然有凜然的感覺。
所謂不怒自威,自帶正氣,一眼可觀內心。
“林秀才,這位就是我大哥。”方煜先介紹著。
林立拱手道:“見過方大少。”
方曉回禮,聲音帶著磁性:“林秀才多禮了。”
三人分賓主落座,周叔送了茶退下。
林立頭一次這麽正兒八經地待客,落座就不知道說些什麽,咳嗽地掩飾了下。
就見方曉微笑道:“林秀才身子還沒有大好?”
林立得了話頭,便道:“已經好多了,再修養個兩天,又能晨起跑步了。”
方曉道:“舍弟對林秀才倍加推崇,與林秀才相交這幾日,回去竟然默背了兵書不說,還能講解其中含義。
在下一時好奇,究竟是何等人物,能讓舍弟撿起書本。”
林立笑道:“方二少人本來聰慧,隻是少個誌同道合之人一同研習而已。
我僥幸入了方二少的眼,說起來方二少背熟了兵書,我還一知半解。”
說著又看向方煜道:“若不是方二少搬了書過來,我那書房裏隻空有筆墨紙硯,連個帶字的紙張都不曾有。”
方曉詫異地看向方煜,方煜點著頭道:“可不是,方秀才的書房幹幹淨淨,連畫都不曾有一幅。”
方曉大感詫異。
但凡像樣點的人家,便是不通文墨,書房也要裝點一二的。
不為別的,臉麵也總是要裝的,更何況林立本來就是秀才。
“聽聞林秀才之前一場大病,忘記了好些東西。”方曉為林立找補著。
林立坦然道:“是啊,如今若是要我重新科考,別說秀才了,就是童生也不見得過了去。”
方曉隻以為林立是謙虛——哪裏能有人遺忘得那般徹底的。
林立說了自己的弱處,便將話題轉到了方曉身上。
“我聽二少說起方大少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卻還是勤懇不倦,心裏佩服得很。
有句話怎麽說來的?明明可以靠聰慧,卻偏偏還如此勤奮。
和方二少一起鍛煉過幾日之後,才知道是方家的家教使然。
不論是從文還是習武,全都是刻苦努力。
先不說別的,就這一點上,就讓人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