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秀娘,林立的臉上浮現出笑容。

“陛下,我朝本就不限製女子工作,隻是尚做不到能讓男子人人讀書識字,女子便也就更少了受教育的機會,所以能做的工作就少之又少。

臣以為,按照陰山的經驗來看,在大夏全境,發展經濟與教育可以同時推進。”

夏雲澤微微點頭,卻道:“想法固然很好,推廣阻力很大。首先國庫這一年來並不逢迎,其次全民教育,世家必然會抵製。

大夏不比陰山。陰山你白手起家,沒有世家的製約,你所有的提議都會被立刻執行下去。

大夏卻不然,世家抵製,地方上陽奉陰違,初衷是好的,落實下去卻差強人意。”

“是啊,平民也能接受教育,勢必會影響到世家的利益。

不過陛下,教育必須推行。隻有更多的人接受教育,才會有更多的能人為陛下所用。”

林立想想建議道:“陛下,臣手裏還有銀子,不若臣先拿出來,以陛下的名義建設‘希望小學’。”

“希望小學?”夏雲澤眉梢挑起。

“對,希望小學,不動用國庫,完全以捐贈、資助的方式建立的學校,以普及基礎教育為主,招收貧困百姓的子女入學。

學校提供所有的學雜費,從筆墨紙硯甚至午餐,包括老師的束脩。”

林立說著,腦海裏的思路逐漸清晰起來,“陛下可以頒布聖旨,所有提供資助建設的希望小學,都可以冠名資助者。

比如臣資助的,可以叫做林勉之希望小學,也可以叫做忠義希望小學。”

瞧著夏雲澤的神色似乎有些不讚成,林立又改口道:“也可以就叫做希望小學,然後下邊多一行小字:忠義侯捐贈。”

果然,夏雲澤的眉梢舒緩下來。

林立心中有了底,繼續道:“這是利國利民,又彰顯名聲的好事,隻要陛下提議,必然有人響應。

臣就是其一,臣還可以勸說與臣熟悉的商賈們,也出資資助。

如此,基礎小學建立起來,識字的人多起來,必然要開辦更上一層的學校,如此,教育便形成了規模。”

夏雲澤思考片刻道:“讀書的人多了,秀才、舉人的名額卻是有分例的,朕也沒有那麽多的官職給他們。”

林立道:“讀書也不一定都是要為了做官的,讀書一樣可以隻為了做學問的。

臣在陰山建的陰山第一醫院,前身是接生堂,未來是要發展成一座大型的綜合性的醫院的。

眼下是臣想要成立的第一所大學的前身。

小學、中學、大學,大學作為最高綜合性的學府,培養的不僅僅是精通詩書禮義的讀書人,還有各行各業的人才。

臣以為術業有專攻,從大學就要開始,醫學、經濟、文學、數學、物理等等在大學開始做專業細致的培養。

當然,也還要有技術型的專業學習的學校,比如種植、養殖、工業……臣一時也想不到都還有什麽專業。”

前世的專業直接搬到這裏不現實,不過站在高位者的角度上,社會還要有必要的勞動力這點,林立還是很讚同的。

“臣以為,無論如何推行教育,總會有人不熱衷讀書的。龍生九子,各有所好。

所以,一定會有很多人完成了希望小學的文化程度,就會選擇工作。社會是不會缺乏勞動力的。

而以後大夏的國土擴大,教育也要推行出去,至少也要語言同化。這些全指望著世家是做不到的。”

林立忽然生出個主意來:“陛下,臣冬季之前就往突厥和西海國派出一部分文人了。

現如今風府正帶人平定鮮卑居住去,整個遼東所在和鮮卑所在,需要大量官員,也需要老師教授推行大夏語言。

不若……”林立微微一笑,“將這個難題先交給朝廷大臣們,然後陛下再提出希望小學的提議?”

夏雲澤看著林立,不由地點點頭:“勉之,朕真該早些將你招回來。”

林立笑道:“陛下再早招臣回來,臣還沒有在陰山嚐試,這般事情臣也就想不到的。”

夏雲澤道:“勉之此番提議甚好,其中細節還要斟酌。”

林立兩年前就提出了義務學堂的建設,但隻在伊關建了幾所私塾,林立離開伊關之後,對私塾也就沒有關注。

眼下得提議,夏雲澤之前聽著並不置可否,隻在林立後期說到在突厥、西海推行漢化教育的時候,才真正產生了興趣。

然而提議簡單,落實下去還有很多工作要做,也非一人之力可以完成的。

因為林立提出的大學和大專的不同分工,也就引申出來許多夏雲澤沒有想到的專業,便涉及到很多理科生的技術工作。

話題也就涉及到鋼鐵製造業上,便也再說起蒸汽機車的應用。

自然也說到了商業上。

林立涉及到的商業範圍很廣,他人在草原的時候,便認為在大夏的所有產業都已經與他脫離了。

這一年來,他雖然給夏雲澤的書信很頻繁,也去過沈河城幾次,但是除了沈河城經營的蛋糕鋪子,就是王永山的蛋糕鋪子,他都沒有過問過。

眼下他人回到大夏了,便也想起在大夏的這些產業了。

說來,當日賺錢最多的就是遍布大夏的白糖產業了,然後就是與王永山合股的蛋糕鋪子,還有就是崔亮的鏢局。

但就如同崔亮的鏢局已經易主成了大夏最尊貴的陛下的私產一般,伊關鋼鐵廠和煤礦裏的零碎產業,估計也被瓜分了。

不過林立在大夏幾乎各個城鎮都有鋪子,這些鋪子雖說一年沒有過問,但想來在大夏的製度下,掌櫃的是不敢貪墨的。

林立隻是短暫地分了下心,便將心收回到正事上了。

如此從陰山返回到永安城這四五天的路上,白日裏大半時間林立都在夏雲澤的馬車上,晚上回到帳篷內,還要挑燈將白日商議的內容記下來。

幸好草原的各種事宜都已經安排給歐陽若言了。

“幸好我提前要二師兄回來了,不然,我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麽好了。”

在草原的最後一天晚上,林立與歐陽若言坐在帳篷內。

林立麵前案幾上一摞紙張,密密麻麻都是這幾天的成果。

他輕輕地歎息一聲,“再回來,不知道得什麽時候了。”

歐陽若言給兩人的茶杯都續了茶水,放下之後緩緩地道:“師弟明日就要進城,以後隻身在大夏,切記謹言慎行,萬萬不可如在草原時這般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