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海邊不算太遠,也讓林立心中生出另外一種危機感。

他貌似尋常地問道:“住在海邊,常年出海,有危險沒有?”

檔口人道:“出海可是太危險不過的了,海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生了風浪,那浪啊,一下子就能把船掀翻。”

聽著隻是風浪,沒有提及倭寇,林立的心才踏實了一點。

想必這個時候大海另一邊的倭寇,還沒有穿越海峽的能力。

這一日又是滿載而歸。

林立帶回去了十條胖頭魚,雖然用幹草墊著了,車廂裏還是彌漫著魚腥味道。

秀娘把車簾都掀開著,臉上卻滿是笑意。

她有新家了,新家那麽大,那麽寬敞,她和林立的一間臥房,就有現在家裏三間大呢。

她還瞧出來董依雲後悔了。

董依雲都沒有拒絕住在後院的正房呢。

她可是都說過了,大戶人家裏,隻有當家主子才能住正房,好多的少爺小姐也要住廂房呢。

她沒有拒絕住正房,就是為了不委屈二郎的。

秀娘自以為掌握了董依雲的想法,就不時地看董依雲一眼,越看,就越覺得董依雲就是她想的那樣。

等到搬了家,就找個好日子給他們圓房吧。

據說納妾是不用花轎的,就請家裏人坐一起吃頓飯就可以。

啊,那是得要告訴公婆的。

公婆肯定也會願意的。

秀娘在心裏美滋滋地想著,忽地,就想起董依雲問過她的話:二郎睡在別的女人身邊,她會高興嗎?

她想了下,心裏竟然真生出些不情願的意思。

秀娘詫異地摸摸胸口,她不願意二郎睡在別的女人身邊?

她將那個女人想象成董依雲,想著二郎摟著董依雲親吻,然後做那些和她做過的事情。

忽地,心中升起一種從來沒有的難過。

她不知道那叫做嫉妒,她隻知道,她竟然是不開心的。

可是,做妻子的給丈夫納妾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二郎這麽好,這麽能幹,能賺這麽多銀子,納妾不是應該的嗎?

她也一直心心念念地想要給二郎納妾,為什麽會不開心呢。

董依雲看著秀娘一會睜大眼睛,一會蹙起眉頭,一會摸著胸口,不時還看她一眼。

她想,秀娘應該是想明白了,沒有女人會願意與別人分享自己的夫婿的。

董依雲望向馬車外。

少爺是個好人,少奶奶也是好人,那她呢?

董依雲對自己的未來,也陷入了迷茫。

馬車上另外兩個男人,誰也沒有這麽細膩的心思。

他們的心思全在第一趟走鏢上。

“少爺,咱們鏢局第一次走鏢,插上鏢旗嗎?”江飛問道。

這方麵林立是門外漢,他問道:“插鏢旗和不插鏢旗有什麽區別?”

江飛解釋道:“插上鏢旗,就是告訴道上經過的,這車隊裏有鏢師,是能砍能殺的。

同時也是告訴外人,鏢車上的東西很貴重。

不插鏢旗,就好像咱們上次往北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幾個小商戶結伴而行。

車裏就是些貨物,沒有銀子。”

林立點點頭:“咱們上一次往返,都沒有遇到劫道的。”

江飛道:“上一次走的官道,直通邊境,來往客商都多,那條路上沒有占山為王的。

這次往內陸去,若是還走官道也安全,但大家都是第一次走,都沒有經驗。”

林立想想道:“我也沒有經驗,江哥,這次你帶隊,就都聽你的。”

江飛道:“後天鏢局開張,也看看有沒有順道的客商,若是一並帶上,自然是要打上咱鏢局的旗號了。

不然隻咱家一個商隊,打不打都無所謂,看路上隨機應變。”

“行。”林立自然是讚同的。

當天回去,林立少不得再次掌廚,燉了老大一鍋的魚頭,讓第一次吃到魚頭的江飛和董依雲都大感意外。

“少爺,這魚頭可以當做咱酒樓的招牌的。”董依雲道,“我也是頭一次吃魚頭,不知道魚頭這麽美味。”

“就胖頭魚的魚頭才好吃,不過我這做法是家常的,真要是酒樓裏的招牌,魚頭不能這麽上。”

林立忽然想起現代的烤魚,眼睛微微一亮。

“這魚頭從下部剖開,分成兩部分稍稍壓扁了,上邊再點綴些蔥綠或者其它東西,叫做幹煸魚頭。

還可以做成蔥燒魚頭、酸辣魚頭。還可以下邊墊上些蔬菜,做烤魚。”

董依雲暗暗記住,道:“烤魚如何墊上蔬菜?”

林立道:“先將魚過油,炸酥了,然後用油炒些酌料,鋪上藕片、豆芽之類的,上邊蓋上魚頭,煮熟了之後澆上熱油……大概這個過程吧,等回城裏,可以找廚師試試。”

董依雲點頭:“那,鯉魚可以做成烤魚嗎?”

“可以啊,”林立點頭,“不但可以做烤魚,還可以做魚片。魚的做法多著呢,有刀工好的,可以把魚做成花的樣子,擺盤就漂亮了。”

秀娘聽著就覺得好吃,又聽到擺盤就道:“那咱們家的酒樓,就以魚為主嗎?”

林立聽了,還真心中就是一動。

前世的酒樓,有很多就是主推一種的。

比如烤魚店、炸串店、火鍋店,就連火鍋店也分了好幾種。

越是做的精,分的細,去吃的人也越多,後廚出菜也越快越容易。

他想了想道:“可我還有好幾種想法,現階段,我們也貌似沒有能力開兩家酒樓。”

董依雲道:“少爺,我們可以先將菜譜定下來,等一段時間,還是要上新菜的。

推陳出新,才會留住原有的客人,招攬到新的客人。”

林立點著頭道:“對,董姑娘說得有道理,我剛剛有點急於求成了。”

這些東西江飛和秀娘都插不上嘴,江飛隻悶頭吃飯,秀娘卻瞧著林立與董依雲,怎麽看都覺得他們相配。

二郎是秀才,董姑娘也識字,二郎考慮開酒樓,董姑娘就能給出建議,二郎還認為對。

秀娘終於在心裏決定了,董姑娘這個人,一定給二郎留住。

董姑娘這個人,也一定能成為二郎的賢內助。

以後她管家裏的賬,董姑娘經營酒樓,持家,正好分工明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