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路轉峰徊幻成真

說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大軍來年的糧荒還沒有來,一件性命攸關的事情就來了,韓青識從校軍場上被抬著下來,胳膊上中了一箭,與他一起被抬下來的有百來人,傷口一律滴滴答答淌著黑血

這群瘋子,真刀真槍地演習也就算了,哪有用上毒箭的,還輪不到錦書向高獻之咆哮,高獻之已經查了箭的來處,是軍營裏自己設的小工坊裏造的,箭簇上有工匠的名字,不盡相同,他把工匠們隔開分頭審了,這些人抖抖索索都說不知道怎麽回事。

箭頭居然有毒,可軍中醫官都識不出這種毒的名字,隻能炮製一些中庸的解毒劑壓製毒性。

桑晴晴也帶著波斯醫官來了,掀開韓青識的被子,見他赤著上身躺著,晴晴眯縫了一下眼睛,忽然一把撥開醫官,湊上前去細看。

“錦書!”她尖叫起來:“你快過來!”

錦書本是回避開的,被晴晴連聲叫喚了出來,晴晴數著韓青識身上的幾處傷痕:“這個,是下河摸螺螄被螞蝗吸的,這個,是上樹掏鳥窩摔下來被碎石頭紮的,這個手腕上的……雲世子你過來看,是跟你打擂比試時你給他留下的,你還記得嗎?”

晴晴如數家珍,各處傷痕她都說得出來處,一個皮得敢把天捅下來的小男孩的形象生動起來,隻是他頑皮的地方似乎和養尊處優的蓄爺身份大相徑庭。

兩個姑娘擠在韓青識的床前對著蓄的傷痕左看右看,把旁人拱到了一邊,包括被點名的守雲,也隻能垂手站在床頭。

錦書顧不上牽動韓青識傷口有什麽後果,舉起他的手腕給守雲看:“是毛竹茬子紮的,我想給他上藥,他嫌我囉嗦,自己敞著傷口不管,就落下疤來!”

除了守雲,沒人知道這兩個姑娘在說什麽?她們又自說自話地打開韓青識的頭發察看頭發根的走勢,她們在他身上已經找到了想要的一切證據,才麵麵相覷,虛弱地相互征詢:“無心,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可躺在床上的人,臉是無心的臉,身上也有無心的傷痕,他不是無心還能是誰,他活著,兩個姑娘頓時覺得這個世間鳥語花香,在沙漠裏跋涉,忽然一步就踏入了綠洲。

波斯醫官小聲提醒桑晴晴:“耽誤不得!”晴晴和錦書這才清醒過來,退開了,他身上的謎團得等他醒過來後慢慢解,眼下保命要緊。

醫官上來解開韓青識手臂上勒的布條看了傷口的顏色,又翻翻韓青識的眼用的是與漢家杏林迥異的診斷方法,少頃,他就確定了這是蛇毒,這種出沒在沙漠裏的蛇劇毒無比,又十分罕見,一滴毒液可以殺死一百個人,韓青識所中的毒已是被稀釋過百倍千倍的了,因此沒有一下子就要了他的命,再看其他人,均是如此。

守雲和高獻之把醫官請到房間外說話,錦書悄悄跟過去聽,又從那波斯人半生不熟的漢話裏聽到了“黑衣大食”四個字,她忽然闖進三人中間說:“那石國隻是個指甲蓋大小的小國,沒有人給它撐腰它怎麽敢打焉耆,焉耆雖小,它背後可是大盛王朝!”

兩個青年都驚訝地看著她,雖都是很以為然的神情,卻不肯讓她參加討論,趕她回去照看韓青識,她不服,臨去前還要把自己的高見發表完:“襲擊莫邪所在輜重隊伍的是黑衣大食,搶奪舍利燒了曲家店的也是黑衣大食,他們的手早就伸過來了,大盛支持焉耆,黑衣大食就支持石國,石國打焉耆,玩的是影子撲影子的戲法,現在你們真身跑出來把人家的影子打了,人家禮尚往來地暗算你們,天經地義啊!”

高獻之一撚火就著的脾氣也知道黑衣大食不能輕易動,現在大家都隻在桌子底下踹腿,一旦撕破臉端到桌子麵上來,那兩國國交兵一定會把兩國拖入民不聊生的境地,他忍住了不吭聲。

守雲問醫官,眼下的蛇毒如何解法,醫官說:“一種毒有一種毒的解法,用錯了解毒裔變成新的毒藥,不能輕舉妄動,隻能找製毒人要解藥!”

錦書回到韓青識床邊,晴晴還在一遍遍確認那些傷痕,難以置信似的,又怕她一眨眼,傷痕會消失,日後她逼韓青識的供就沒了證據。

錦書將醫官的話複述給晴晴聽,晴晴說:“大不了合兩國之兵去打黑衣大食!”可她自己都知道這件事要付諸實施,一年兩年內使不可能的,波斯人自己的門戶還沒有清理幹淨呢?哪有餘力幫別人打狼,難道韓青識要在床上三年五年地躺下去等解藥麽。

韓青識,加上百來個被毒箭誤傷的士兵,連日來都是麵如白紙,昏迷不醒,半死不活地靠些溫和的湯藥續著命,軍營裏一片愁雲慘淡,不出三日,何莫賀鐸來了,他來時可是喜氣洋洋的,連幾個跟班都跟著精神抖擻。

他找到了桑晴晴,第一句話便說:“我能讓中毒的人好起來!”

晴晴本來絞著手巾給韓青識擦臉,對何莫賀鐸眼皮抬也沒抬,聽見他說話,猛地轉回身看他,看他出什麽花樣。

何莫賀鐸從跟班手裏捧過一個烏木匣子,打開,白色絲綢軟襯上躺著一團幹黃幹黃的東西,拳頭大小。

“這是什麽?”錦書問,她聞見了一股沁人心脾,神清氣爽,仙樂飄飄。

何莫賀鐸嘿嘿一笑,說這是天山雪蓮,能克百毒,掐一丁兒熬湯給中毒者服下就能使之康複。

晴晴和錦書都不相信,雪蓮這個名字聽起來如水珠一般,怎麽說都應該是雪白通透,冰雪凝成一般的花朵,匣中這團東西,說它是死胎兒風幹而成的都有人信。

何莫賀鐸如同波斯商人,把匣子擱在手臂彎上,另一手指著那團幹黃口沫橫飛,不過多數字眼在他的舌尖上顛來倒去聽不準是什麽?

他大意是說,這東西是千年雪蓮花,千年才開一朵,這一朵還是五百年前開的,被祖輩摘下來作為家族的至寶由父親傳給最疼愛的一個兒子,這東西傳到他手裏已經五百年了,幹癟成這個樣子有什麽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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