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愛閑無端惹禍來
倉庫存放的棕色陶壇,口上封了白膏泥,粗看都是一樣的,裏頭裝的東西可天差地別著。按年份、造法、配料不同,分開碼放,有的堆砌起了一人多高的厚牆來,有的在牆角堆成有峰有腳的小山,還有鋪地磚似的鋪了半間倉庫地麵的。要挑酒,也隻能看看酒壇外邊貼的菱形紅紙簽,上頭用墨筆標注了酒的名字、年份及額外說明。
曲麗燕是個有主意的人。在什麽酒坊,進什麽酒,來之前心裏就擬好了,隻是等李掌櫃送了客人回來,便好交錢裝車了。沒曾想她在倉庫裏逛了半個時辰,掌櫃居然都沒回來。心下不耐,便想出去看看情形。她本是等在三件倉庫最裏麵那一間,往外走時,就聽見外頭一些人壓低了聲音說話,其中正有李掌櫃的聲音。沒來由地,她又動了愛管閑事的心思,心說,莫不是掌櫃的相好尋他到這裏來了?
她蹬住個大酒壇子,扒住高高的窗沿悄悄往外看。但見外頭,有李掌櫃,幾個黑衣大漢,方才來找李掌櫃的那個大概也在,黑衣大漢們中間還氣勢洶洶地夾著一個人。也不是生人,那是曲麗燕常去的另一家小酒坊的掌櫃,姓朱。隻見那朱掌櫃被圍在中間,左右又是賠笑又打拱,像是在哀求什麽。幾個大漢卻冷著臉,靜靜聽他嘮叨著。
未幾,一個像是領頭的大漢閃過身子,衝身後說道:“李掌櫃,朱掌櫃還有些想不通透,你來同他說說。”
李掌櫃應聲哈著腰出來,一手搭著朱掌櫃的肩,一麵低低的說些什麽,一臉的懇切。
末了,卻見朱掌櫃呆立半晌,還是堅決的搖了搖頭,也不再哀求,竟直起了腰杆來對著那群大漢和李掌櫃,鼻中重重“哼”了一聲,口道:“道不同不相為謀,告辭!”說罷轉身就要走。
領頭的黑衣漢子使了個眼色,頃刻間,駭人的一幕便上演了,其中一個大漢猛地跨出一步,單手提起朱掌櫃,將他扔進一旁的大缸裏。
缸有那個大漢齊腰深,口徑丈餘,平日貯滿了清水以備走水。朱掌櫃一跌進去就被水沒到胸口,渾身發抖不知是凍的還是嚇的。他一麵掙紮著往外爬。口中哆哆嗦嗦的喝道:“你們這般強人,難道,難道還想殺人麽?”
缸邊的大漢們個個一陣獰笑,李掌櫃正退在一邊,死死地低著頭,大有不忍之色。領頭的大漢一把伸手掐住朱掌櫃的腦袋,死死按在水中,朱掌櫃兩手不停地拍打著缸中的水,地上潑濕了一片。片刻,便不動了。
正在這時,一個跟隨朱掌櫃來的小夥計聽得裏麵動靜不對,進來察看,見此情形嚇得轉身就跑,卻早被另一大漢拎小雞似的提起來,也扔進水缸裏。接著又有一條大漢抄起一邊的大甄桶蓋就扣在了水缸口,兩隻手往那木蓋子上一按,任下麵如何呯呯嘭嘭地敲打吵鬧,他理也不理。沒一會兒,缸裏就安靜了下來,再也沒動靜了。
幾個大漢撣撣身上的衣服,相視一笑,李掌櫃也勉強走上前來湊趣。
曲麗燕看得腦後冷氣直冒,死死咬著手中的絹帕忍著不叫喊出來。心想著趁這幾個大漢沒發現自己,速速退到倉庫深處佯裝不知才是上策。誰知她一害怕,想著要打酒壇上輕輕下來,腳卻已經嚇軟了,一下踩翻了腳下的壇子,碰在旁邊的酒壇上,“當”的老大一聲響。
李掌櫃一下跳起來,一拍腦袋說:“糟糕,怎麽忘了我這倉庫裏還有位貴客呢。”幾個大漢頓時衝進倉庫,一把揪住了正急急向後跑的曲麗燕,抓是抓住了,可一時不知怎麽處置,才先綁了塞在最裏間,又推選出一人回去請示上頭的意思。
而一直拴在門外的雪虎,確是極有靈性的畜生。它仿佛猜中曲麗燕已遭不測,竟掙斷了韁繩自己拉著馬車跑回來。
曲麗燕交代完了,一把抓住古大巴擱在桌上的小臂,哀哀哭起來,抽抽噎噎的好不可憐。江和尚一臉的不高興,死死盯住她抓著古大巴的手,自己的手卻撫著人家的肩膀低聲安慰起來。
哪知桑晴晴略想了想又插口說:“哪有憑空殺人的道理?必是為了什麽的。曲姐姐,你可聽到他們談些什麽?”古大巴也抬起眼來望著曲麗燕:“是啊,大姐。他們到底是為了什麽?”
見古大巴發問,曲麗燕長歎一口氣,低下頭來慢慢回想了下。
“其實,我也隻聽得隻鱗片爪的,我說出來,你們一起幫著參詳……”
“ 起先黑衣人對朱掌櫃還算客氣,隻是一味追問他考慮得如何。朱掌櫃告饒,他們便又讓李掌櫃來相勸。朱掌櫃是個老實人,平時也是個溫吞性子。不勸還好,這一勸,泥人還有三分土性,接著就出事了。出了人命,看李掌櫃的模樣雖也有些害怕,但像是跟惦記著朱掌櫃的酒坊。就小心翼翼地問那個領頭的黑衣人那小酒坊要怎麽辦?黑衣人冷哼一聲訓斥他,又不是第一遭了,這還不明白麽。當初百釀泉怎麽處置的,如今也怎麽處置唄。唉,聽起來,竟是這一夥強人要奪人家的酒坊啊……”
見眾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曲麗燕覺得說出來心中也好受了許多,說了許久也覺得口渴,回頭要晴晴再盛碗湯。哪知古小紅又從容地插頭裏說:“還剩下一件事我沒有想明白,朱掌櫃因不肯合作被害了,被小夥計撞見,那幾人問也不問,直接把小夥計也害了。可曲姐姐你也看見了,為什麽他們不直接下手,僅是將你扣起來,派人請示上頭呢?”
曲麗燕那搭著古大巴的手頓時一僵,訕訕地收回來,瞥一眼古大巴,又仿佛有些怨恨地看著小紅:“這個,我……”往日那張八麵玲瓏的巧嘴也有了舌頭打結的時候。
江和尚最常陪她去進貨,也是知道她慣常的作派的,此時心中也有了猜測,隻是不敢說出來,自己也不肯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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