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不要臉的女人
莫卿卿眉心微微一蹙,倒是沒有想到陳氏會這般直接了當的把事情說出來。
“夫人,我雖與太子妃有些‘私’‘交’,可是卻並非親眷。此等事情,即便是其中另有蹊蹺,她豈會與我直說?再者說,太子府中人人皆言,太子妃乃是為了太子而重傷小產,我自當是聽之信之。而今,您突然這樣問起,卻叫我如何回答?”
陳氏見她說得頭頭是道,一時之間居然無法反駁,不免心中有氣。
這個‘女’人總是如此,從來不肯讓她這個當婆婆的,有半分順心順意。
“罷了,你既然不肯說,我也不多問了。”陳氏擺擺手。
莫卿卿立即說道:“夫人此言差矣,並非是我不肯說,實在是無話可說!夫人,府裏的下人還等著我去處置事務,這便告辭了。”說完,就昂著頭領著丫鬟離開了。
她自當知道陳氏必然是氣得不輕,卻也心中疑‘惑’,這陳氏乃是為了故意試探她所以才說出這樣不著邊際的話。
“紅綃,你去打探一二,今日我們離開府中這段時間,什麽人來了府裏見過夫人!”
紅綃會意,便點點頭,匆匆離開了。
莫卿卿獨自一人回到了“晴安居”。
她感到有些疲累,便想著倚在‘床’頭休息片刻,誰知一閉上眼睛便就沉沉睡去。
等到她一覺醒來,已然是日薄西山,天‘色’發暗了。
她伸了個懶腰,才開口道:“紅綃?”
紅綃應聲而入,見莫卿卿醒了,忙著幫她打水洗臉,又換了一身家常的衣裳。
“夫人,奴婢去打聽了一下,今日府裏隻來了一人,乃是那安寧侯夫人身邊的一個婆子。說是替安寧侯夫人給咱們夫人送些東西。”
安寧侯夫人?
莫卿卿頓時心中一動,她知道,這是陳妃那邊嗅到了這次太子妃突然小產的蹊蹺問道,所以想要從自己這裏求證,以便能夠在此時機攻訐太子!
如此看來,隻怕這次行動也與陳妃一方脫不開幹係?
可是在這個關鍵節點上動手除掉太子,這些個皇子人人都不會脫了幹係。她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莫卿卿仔細回想,還是想不通,更加沒有辦法根據前世的種種跡象來判斷今生的走勢。
實在是因為,如今這個世界,已然是發生了太大的不同,早已經偏離了之前的軌道!
從她嫁給謝安然那一日起,這發生的樁樁件件已然是沒有任何同前世有絲毫關聯的了。
除了人還是那些人,可是事情的發展卻是麵目全非了!
她有時候禁不住要去想,難不成她和謝安然的成婚就是一個轉捩點?
“卿卿,怎地在發呆?”
莫卿卿一抬頭,就看見謝安然又是一臉的疲態。
“怎麽回來的這麽早?我還當你今日又要忙到半夜呢!”莫卿卿急忙上前,親自幫著謝安然換了衣裳。
謝安然坐定,喝了一口熱茶,方才感到舒了一口氣。
“那夥刺客,被找到了!”謝安然淡淡的說道。
“什麽?”莫卿卿剛剛坐下的身體便是一僵。
這也未免太快了吧?這些個亡命之徒行事如此的囂張,卻這般容易的就被捉到了?
謝安然自然也是同樣疑‘惑’:“這事情委實奇怪。這賊人抓住得幾乎稱得上是偶然了。”
卻原來,那順天府尹在任上遇見了這般倒黴之事,自知項上人頭難保,可是為了妻兒隻得拚了命的滿城搜索這夥匪人。
他也顧不上什麽身份地位之說,居然字自己領著捕快等人親自連夜搜索。
正巧趕上那教坊青樓之所,有人鬧事,他們本不‘欲’多管,還是因那夥人直接打到了他們的麵前,他們才不得不上前阻攔。
卻發現那其中一人臉上居然有刀傷。
這本來也不是什麽奇怪之事,還是那捕頭張鬆心死如塵,越發的覺得那嫖客看著不對勁,細細追問之下,居然發現這正是那逃走的三名刺客之一!
莫卿卿聽了這有些離奇的破案經過,真是覺得匪夷所思。
那些惡徒這般心狠手辣,膽敢光天化日之下伏擊太子,卻居然會在青樓之所被一個捕頭輕易的抓住?
“這事情?”莫卿卿有些古怪的挑了挑眉梢。
謝安然看了她一眼,垂下眼睛:“嗯,這事情確實是偶然。也是太子吉人天相,所以那人才會一網成擒。”
莫卿卿瞧著謝安然似乎是隱瞞了什麽,便知道他們隻怕是另外有打算,便也不想多問。
他一向是個有成算的,實在不用她多‘操’心。
莫卿卿歎了一口氣,倒是把從太子府裏得知的那件有些駭人聽聞的事情說了出來。
這次輪到謝安然目瞪口呆了。
他手裏端著茶杯許久,似乎都忘了到底是要喝茶還是要放下。
半晌,他方才歎了一口氣,慢慢放下手裏已經有些發涼的白瓷茶杯。
“學儒這次隻怕是要恨毒了太子!恐怕連安遠侯也不會再留半分情麵了。”
莫卿卿點頭,歎息道:“安遠侯夫人得知此事,直接便厥了過去,如今回府,隻怕是也要對侯爺將此事和盤托出的。”
謝安然也禁不住為太子妃的遭遇心中掬一把淚——這個小妮子從前總是嬉笑怒罵,肆意囂張,可是如今卻要麵對這樣殘忍的現實。
“你多去勸勸她吧,她畢竟還年輕。”除了這些,謝安然突然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好的,我明白。我以後隻怕也真的會多往太子府裏走幾遭了。隻希望她能早日恢複吧。”
夫妻二人一時之間都有些黯然。
第二日一早,還沒等莫卿卿醒過來,謝安然就躡手躡腳的自己穿好衣衫,急匆匆的往宮裏去了。
而三皇子嚴明恩則是早早就等在宮裏了。
“您可是已經知道了?太子妃那事?”謝安然直接問道。
嚴明恩倒也不掩飾,點頭道:“我也是剛剛知道。沒想到……他居然會……我真不知道是高估或是低估了他。”
其實三皇子心裏倒是鬆了一口氣,本來整個安遠侯府都是站在了他這一邊,偏偏安遠侯的嫡出‘女’兒嫁到了太子府,做了太子妃。
雖然這件事情未必算得上是能夠影響大局的障礙,可是到底還是會動員安遠侯和世子的信念。
而今,太子妃小產,始作俑者卻是太子,這無疑等於是將整個安遠侯府徹底推到了他三皇子的身後!
說句心裏話,三皇子是有些高興的,然而他自然不會當著謝安然的麵表‘露’出來。
“安然,顯然對方是想要一箭雙雕,這件事情,隻怕還有些棘手。”三皇子的手指敲著桌子,發出單調而有些令人焦躁的“篤篤”聲。
謝安然抿了抿嘴,表情卻還是一派的輕鬆:“有些人總是自作聰明,卻從來不想其他人也不是傻子。我隻疑心這是太子自導自演的一場好戲!”
“他真的會舍了自己的孩子做出這樣的事情?若是如此,那真是喪心病狂了!我實在是無法置評了。”三皇子搖了搖頭。
“你放心吧,順天府和刑部是都已經安排好了的。這次總要讓人偷‘雞’不成蝕把米才好!否則別人大約會以為咱們都是坐以待斃的傻子了!”謝安然的笑容冷若冰霜。
三皇子點頭,多看了謝安然一眼,又考慮了許久,才說道:“安然,此事成了,隻怕是你和學儒也要暴‘露’人前,到時候我們就是真真正正卷入到這場爭鬥之中去了。你可想清楚了?”
謝安然深知,雖然原本他、李學儒和三皇子之間就情誼甚篤,人人都知道他們之間的親密關係,可是三皇子卻是從來沒有明確表示過他也有奪嫡之意。
可是這一次,雖然是別人算計在先,也算是他們主動反擊。而且那順天府一直和謝安然過從甚密,而刑部之人又多和李學儒‘交’好,隻要稍微想一想,就能知道,到底是誰動了手腳。
謝安然‘露’出一個慣常的紈絝子弟的不羈笑容:“三皇子說笑了……這本來也沒什麽可隱藏的!我既然上了你這條船,就不會中途下船!”
“安然……我定不會負你!”三皇子的話簡單而堅定。
說完,他伸出寬大的手掌,靜靜的等待。
而謝安然則是用自己的猛擊上去。
“啪”的一聲,仿佛是達成了世間最牢固的聯盟。
莫卿卿醒了之後,不見謝安然的蹤影,便知道他是入宮和三皇子商量事情去了。
這等時刻,幾位皇子都是勢同水火,每個人都是分秒必爭,生怕自己落於人後,成為別人的魚‘肉’。
她對於昨天發生的種種又仔細的消化了一下,還是有些不放心太子妃。
莫卿卿心裏思忖了片刻,還是決定再往太子府裏走一遭。
雖然她知道自己這等行為實在是有些僭越了,也有可能落下口實被人說她失了規矩,可還是對於李學靜的關心遠遠勝過了這一切。
“紅綃!備車!隨我再去太子府裏!”
紅綃在外麵得了吩咐,雖然有些奇怪,可是還是乖巧往外院去,安排車馬。
她一路走著,低頭考慮著該如何讓那車夫閉嘴,少把這消息往侯爺夫人那裏傳。昨天世子夫人剛回府,侯爺夫人就知道了,而且還知道她是去了太子府,很顯然是有人多嘴把事情傳了出去。
雖然不過是小事,可是若是不解決,隻怕日後也會演變成大事。
她正這般想著,卻是不妨一不小心撞到了一個溫熱的軀體上。
她急忙抬頭,卻想不到看到的居然是謝雨那張古板卻分明帶著驚喜的臉龐。
紅綃愣住了。
她的雙‘唇’顫抖了半天,才吐出幾個模糊的字:“你……好久……不見……”
的確是好久不見。
自從那次荒唐的指控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麵。
兩個人都是度過了一段人生中最為黑暗沮喪的時光,卻也重新找了人生的方向和生存意義。
可是雙方似乎都有些愧疚。
一個覺得自己連累了對方,讓其說出隱藏在心底最最痛苦的秘密。
一個覺得自己的怯懦讓對方差點走上絕路。
兩個人雖然都關心對方,卻是都沒有敢主動表示過自己的關懷和掛念。
“別來無恙?你瞧著,倒是清瘦了一些。可是睡得不好?”謝雨的話一出口就有些後悔了。哪有人一見到沒出嫁的姑娘居然問人家是不是睡得不好的?
這樣……似乎是有些太過於親密了。
紅綃的俏臉一紅,雖然也覺得這話有些唐突,可是卻不知為何對於這種“唐突”感到一絲竊喜。
“沒……沒有。不過是到了夏日,沒有胃口,所以飲食清淡了一些。你放心……”
她的話還沒說完,便就也說不下去了。
人家也沒有說不放心,她這麽說豈不是有些自作多情了。
謝雨聽了這仿佛親人之間的家常話,心中十分的熨帖。
兩個人四目相對,半天都不知道再說些什麽才好。
最後還是紅綃率先醒過神來,想到還要幫著莫卿卿去安排車馬,這才有些焦急跺腳:“哎……看見你,把正事都忘了。我要幫世子夫人去安排馬車出‘門’子。哎……”
謝雨也恢複了正常,趕忙說道:“世子夫人要出去?”
“正是!隻是那趕車的老王,實在是有些……不怎麽謹慎。”紅綃不自覺的就把心中的煩惱說了出來。
“老王……是夫人身邊的劉嬤嬤的遠親。你還是少用他為妙。”謝雨提醒道。
紅綃恍然大悟:“怪不得……夫人對世子夫人的行蹤總是了如指掌了。我還聽說老王是從外麵新聘來的,沒有什麽底細。怎麽居然和劉嬤嬤沾親?”
“正是!雖然是拐了七八個彎子的遠親,可是也不得不防備。你還是找老張吧。那是個老家人,是謝忠老爺子領進府裏的。你盡可以放心。”謝雨趕忙給出自己的建議。
“多謝你了。若是你不說,我哪裏能知道這些‘門’房男人的底細?以後我都找老張就是了。”紅綃看了謝雨一眼,有些不舍,卻不得不接著說道:“我……我先走了。”
她匆匆走出去幾步,卻又停下腳步,回頭說道:“你,保重。”說完才小跑著離開了。
謝雨怔怔的站了好久,才發出長長的一聲歎息。
隨後才往內院去了。
一路之上,莫卿卿總覺得紅綃形容有異,卻又說不出問題出在哪裏。
直到了太子府上,她才忍不住問道:“紅綃?你今日可是有些不舒服?怎麽臉頰發紅?”
紅綃哪裏肯說,隻囁嚅的說道:“沒什麽。奴婢不過是早起有些著涼了。”
莫卿卿見她不願多說,也就不願意多問了。
她進了太子府,駕輕就熟的直接找到了太子妃的院子,看見碧環守在‘門’外,覺得而有些奇怪。
“你不在屋裏伺候你們太子妃,卻跑到這裏做什麽?”
碧環臉上‘露’出不屑,說道:“夫人來的正趕巧。正好綁著我們太子妃把那個不要臉的‘女’人‘弄’走!”
她掀起了簾子,直接將莫卿卿讓了進去。
莫卿卿奇怪碧環口中“不要臉的‘女’人”是哪個,就低頭走進去。
果然隱隱就聽見有啜泣聲傳來。
她慌忙走了兩步,進了內室,卻看見一個體態高挑的‘女’子跪在太子妃的榻前,似乎是在低聲哭泣。
“你起來吧!你說的,本宮都知道了。你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