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閨閣篇 惡女三姑娘 280陳妃斷案
謝安然到了陳素玲的住處,顯得有些猶豫。
他輕輕敲了敲房門。
“篤篤篤”聲音十分的沉悶,可卻也明晰。
然而,卻是並沒有人來應門。
他皺起眉頭,手稍微一使力,那門居然“吱呀”一聲,應聲而開。
謝安然躑躅片刻,終是自己邁步走了進去。
“素玲,你在嗎?”謝安然試探著問道。
可是,依然沒有人回應。
突然,他聽見那臥室一側的珠簾相碰發出輕微的撞擊聲。
他隻得循聲而去。
遠遠的,他看見有一女子身著白衣坐在那裏,對著銅鏡慢慢梳著那頭如同瀑布一般的烏黑長發。
謝安然頓住腳步,臉上露出一種複雜而迷茫的神情。
“娘……是你嗎?”
這樣的情景,他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了。
他的親生母親——楚氏,在沒有過時之前就是最愛在午睡醒來之後,這樣對鏡梳頭。
“安然哥哥……”
那身姿窈窕的女子慢慢轉身,回眸一笑,居然嫵媚清麗。
謝安然的神智仿佛這才清醒過來。
“素,素玲……是你啊。”他明顯有些尷尬。
陳素玲方才透過銅鏡,已然將謝安然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
她禁不住嘴角翹起,露出一個得意的微笑。
她就知道,隻有那死了的親娘楚氏,方才是謝安然的死穴。
“你說你這裏有我母親的遺物?怎地你給我送了條子,自己卻又不來開門?”謝安然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半晌方才自己遠遠的坐在了一張繡墩上。
陳素玲一笑:“安然哥哥,我這是午睡剛醒。所以沒有聽見敲門聲。”
謝安然不置可否,隻一味的低頭問道:“你說的遺物是什麽?”
陳素玲起身,任由那頭青絲散落,親自去開了衣櫥,從內取出了一個小小的錦布包袱。
“這是我娘去世之間交給我的,說是楚姨當年留給她的信物!以便我長大之後來找你!”陳素玲將那包袱打開。
呈現在謝安然麵前的是一隻碧玉所製成的鳳凰。
謝安然看了一眼,隨即問道:“這東西我瞧著眼熟。似乎我娘手裏有一隻一樣的龍形的玉飾?”
陳素玲點點頭:“的確如此。我娘和你娘一人一個,正是信物。”
她的臉頰酡紅,簡直如同熟透的蘋果,看著讓人想要去咬一口。
“安然哥哥,你喝杯茶。”陳素玲回身去給謝安然倒茶。
她回身將茶遞給謝安然。謝安然接過之後,依舊怔怔的盯著眼前的玉飾,似乎根本沒有心情多想其他,袖子一掩,一飲而盡。
看樣子,他似乎對這對碧玉飾品也感到很疑惑。
龍?鳳?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隻怕是個人聽了這樣的說法,都要心中起疑吧?
陳素玲正是要他心不在焉,心中疑竇重生!
過了一會兒,陳素玲看著謝安然不停的搖頭。
便悠悠的問道:“安然哥哥,你怎麽了?可是頭疼?不如我扶著你去休息休息?”
謝安然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
可是陳素玲哪裏會理睬他的真實意願,隻是費盡力氣,將他扶了起來,跌跌撞撞的就往裏麵走。
等到她將人扔到chuang上的時候,她自己也是累得香汗淋漓了。
她吸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一抹冷然,隨即就眯著眼睛,細細打量躺在chuang上動彈不得謝安然。
“你也有今日嗎?金尊玉貴的世子?你以為你是龍?你錯了!你不過是草雞!今日之後,你就會重新掉到泥沼之中,去做一隻符合你身份的泥狗!”陳素玲喃喃的說道,話語之中的陰毒刻薄,令人不寒而栗。
她正要俯身去解謝安然的衣裳,卻不防對方的一隻手突然一揮。
她嚇了一跳,以為自己下的藥不夠足,讓人醒了。
她退後幾步,等了半天,發現對方並沒有再動。這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想來是他耗盡最後一絲力氣的掙紮。
可是不知道怎地,她也覺得鼻端有些不舒服,隱隱約約的有些迷迷糊糊。
她眼前的事物都是變得越來越模糊。
難道說,自己的藥力提前發作了?不會啊……她明明是放了很少在自己的茶杯裏……
陳素玲昏昏沉沉之間,總覺得似乎有人脫了她的衣裳。
她下意識的想要抗拒,可是隨即又覺得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嗎?
在真正昏睡過去之前,她想的隻有一件事情——
終於,謝安然要做了自己的刀下亡魂!
陳氏瞪著眼前的劉嬤嬤,氣惱的說道:“你也是辦慣事情的老人了!怎麽還說話如此顛三倒四?簡直是沒用!”
劉嬤嬤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愧疚的說道:“夫人,怪奴婢。可是這事情委實是太過突然了。奴婢這才是說得不清不楚!”
“到底怎麽回事!人如今在哪裏呢?邊走邊說!”陳氏越發的覺得事情有些詭異,心下擔憂不已。
她雖然不喜歡莫卿卿和謝安然,可是她還是喜歡安平侯夫人這個名號的。
若是這兩個人鬧出什麽醜事,隻怕她也要跟著受掛落。更何況,方才陳妃剛剛答應要在皇上麵前美言幾句,說一說那繼承爵位之事,如今要是出了問題,豈不是全盤泡湯?
若是事態嚴重,隻怕是連這個安平侯的爵位都要丟掉了!
她剛回身要跟著劉嬤嬤離開,卻冷不防聽到身後傳來一身有些尖利的聲音:
“陳妃娘娘駕到!”
陳氏頓時驚呆了!
這怎麽會這樣!
陳妃居然來了?
陳氏連忙看了已經呆若木雞的劉嬤嬤一眼,主仆二人對視之下,都是從對方某種看到了震驚。
陳氏轉身,就已經看見陳妃儀態萬方的扶著宮女的手走了進來。
她倒是刻意的去了方才穿著的禮服和過分繁複華貴的頭飾,盡量保持簡素低調。
可是一位宮中的妃嬪突然駕臨安平侯府,還是讓人覺得難以置信。
“參見娘娘!娘娘怎地會突然紆尊降貴,來到舍下?真是令臣婦受寵若驚!”
那些奴仆們好歹也是豪門大戶裏伺候多年的,聽到是陳妃,當即就跪下一片,口中高呼“娘娘千歲”!
陳氏立即想要下跪,行大禮,陳妃卻是親自扶住了她,低聲說道:“堂姐,你我都是自己人,何必行此虛禮?快快起身吧!”
陳氏就勢起來,也是有些忐忑的詢問:“不知娘娘此番前來?”
她之前明明在宮裏等候著諸位外命婦的朝見並且進奉壽禮,此刻卻突然出現在這裏,實在是讓陳氏覺得匪夷所思!
陳妃麵孔上浮現出一抹擔憂:“本宮方才見你行色匆匆離去,又有世子夫人之前的不告而別,越發的覺得不安心。畢竟咱們才是同氣連枝的親眷,若是你出了事情,本宮怎麽能夠安枕無憂?所以,本宮想著,還是親自過來看看才放心!”
陳氏就算是不如陳妃精於算計,可是也不至於會把她這一番鬼話當真!
放下那麽多的官員女眷不管,跑來這安平侯府,想必這件事情,如今已經是傳遍京城了!
不用說了,他們這小小的侯府必然是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了!
也不知道這陳妃此行到底是什麽目的?
想到這裏,陳氏越發的後悔方才沒有讓劉嬤嬤把話說清楚。此刻當著陳妃的麵卻是要如何再問個明白?
她隻能是給劉嬤嬤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快些去通風報信——不管府裏出了什麽事情,都不能讓陳妃知道!
然而,劉嬤嬤的腳尚且沒有邁出去,就聽見陳妃說道:“世子夫人去了何處?可是悲傷過度?哎,劉嬤嬤,你且快些帶本宮過去看望一下!這孩子,可憐見的!”
劉嬤嬤哪裏還敢偷溜?隻能是訕訕的回轉,行禮說道:“謹遵娘娘懿旨。”
說完,她就慢吞吞的在前麵帶路。
陳妃好整以暇的扶著陳氏的手,風擺楊柳的跟在後麵,可是臉上卻是露出一絲令人察覺的冷笑。
一行人心思各異的走著,本就是短短的一段路途,竟然顯得格外的漫長。
陳氏跟著劉嬤嬤,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這也不是去莫卿卿的院子的路啊?
等到她看見一個小巧精致的小院子的時候,頓時愣住了。
這不是陳素玲的住處嗎?
劉嬤嬤怎麽把她們引到這裏來了?
“世子夫人!你要給我做主啊!這……我要怎麽活啊……”
幾個人的腳尚且沒有邁進那院子的小門,就聽見一聲哀哀淒淒的哭號。
“你胡說什麽!我不許你如此詆毀世子!”
“世子夫人,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難道還要狡辯嗎?”
“放肆!你可知道……”
……
這樣的對話簡直是令人驚心動魄。
站在門外的陳妃和陳氏都是一臉的錯愕!
這是什麽情況?
陳氏首先想到的就是陳素玲終於成功了!
她居然真的把謝安然勾上chuang了?
聽了這個消息,陳氏本應該心裏暗笑,可是好死不死的是,陳妃就在身邊!
這事情雖然不大,可是好歹也是私德不淑!
“堂姐……這是……”陳妃終於是張口了!
陳氏顯得有些尷尬,隨即強笑著說道:“娘娘……這是府裏的私務,娘娘見笑了。”
“無妨!既然本宮來了,那就幫著堂姐斷一斷官司也罷了。世子年輕氣盛,也難免會做錯事。也不是什麽大事。”陳妃倒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樣。
陳妃鬆了一口氣。
劉嬤嬤這才揚聲說道:“陳妃娘娘駕到!”
裏麵立時傳來“啪嚓”一聲,顯然是有人驚得摔了什麽東西。
等了一會子功夫,終於有人推門走了出來。
正是臉色鐵青的莫卿卿。
莫卿卿抿著嘴,看了看陳妃,又看了看陳氏。她吐了好幾口濁氣,方才冷著臉說道:“參見陳妃娘娘!”
“裏麵的人?”陳妃問道。
“請娘娘贖罪,裏麵的……衣冠不整,不敢出來拜見娘娘!”莫卿卿的臉色越發的難看,顯然是憋著一口氣。
陳妃倒是挑了挑眉梢,又斜著看了一旁冷著臉孔的陳氏,方才說道:“既然如此,那本宮就親自進去看一看。”
“娘娘!隻怕……會汙了您的眼!”莫卿卿自然是不希望陳妃進去添亂的!
可是陳妃卻是似笑非笑:“世子夫人!難道你都不將本宮放在眼裏了?”
莫卿卿腳步一僵,隻好退後半步:“臣婦不敢!”
陳妃一甩手,腳步匆匆踏進了房門!
陳素玲衣衫不整的跪在地上,正哭得起初萬分。
她頭發淩亂,身上帶著觸目驚心的青紫。
這樣的一副模樣,就算是什麽也不說,別人隻怕也會想到那些事情上去。
陳妃剛走進門,就被那股子刺鼻的yin靡味道弄得皺起了眉頭,她用帕子掩著口鼻,慢慢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陳素玲聽得明明白白,方才外麵的人喊得是:“陳妃娘娘駕到!”
難道這位姿容秀麗、高貴端莊的女子就是當今皇上的chong妃——陳妃娘娘?
陳素玲眼珠一轉,越發下了狠心,這一次一定要直接把謝安然弄得聲名狼藉!
“陳妃娘娘!請您給小女做主啊!”
莫卿卿直接上前嗬斥:“大膽!你也不看看這是何人!你就敢在此胡言亂語!”她死死的盯著陳素玲,一副想要吃了她的模樣。
陳素玲楚楚可憐的跪著往後蹭了半步,這才哀哀淒淒的說道:“娘娘!您大慈大悲,可不能讓人欺負小女這個可憐的孤女啊!”
“嗯!?世子夫人,稍安勿躁!既然這位姑娘有話要說,何不讓她說完!”陳妃一錘定音。
陳素玲看見莫卿卿那副恨恨的表情,心中無比的暢快,可是臉上卻是又掛上了兩滴眼淚。
“娘娘,今日,小女好端端的在房裏休息。那世子卻是突然闖了進來對我……侮辱了我!請娘娘替我做主啊!”
陳素玲撲倒在地,哭得肝腸寸斷,也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覺得頭疼不已!
(大家千萬別覺得這是俗氣的爬chuang事件啊!好好聯係一下前文,其實這裏出場的每一個人都是另有目的的!一定要記住,陳素玲的目標是謝安然!所以……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