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不知不覺被人忌恨

“滾!滾!你們都給我滾!我知道,你們都在笑話我!笑話居然被一個低賤的庶女搶走了夫君!”

趙迎春如同瘋了一般,不停的將手能碰到的各種瓷器全部都掃落在地。

碎瓷片不停的飛濺,整個屋子裏狼藉得如同戰場。

驚恐的丫鬟們誰都不敢上前,生怕一不小心就受了池魚之殃。

“摔!使勁摔!最好把你喜歡的所有東西都摔碎了!這樣你就一無所有了!”

一個冷漠而淡然的聲音響起,卻是瞬間劃破了那嘈雜而刺耳的碎瓷聲,也令得趙迎春停下了瘋狂的發泄。

趙迎春手裏舉著的唐三彩駿馬,被慢慢的放了下來,並且擺在了一邊。

她癟著嘴巴,一臉委屈的說道:“娘!你不說為我做主,還故意欺負我!”

“你們都給我下去!姑娘這樣胡鬧,你們這群廢物,卻是一不能勸解,而不能阻攔,留著你們何用?去,自己去大夫人哪裏領打去!”趙迎春的母親馬氏不接女兒的話茬,反而將滿屋子的奴婢直接全安排去挨打!

那些奴婢個個戰戰兢兢,敢怒不敢言——趙迎春這樣的暴躁性子,誰敢上前阻攔?哪一個過去勸阻。結果不過就是哪一個頭上多了一道傷疤!

然而如今,二夫人卻要他們所有人都去領罰!

可是她們卻是沒有一個人敢於提出反對意見,因為她們都了解,二夫人最是個說一不二的,而且性情又孤傲,為人要刻薄。

她們去或者不去都是死路一條——或許去挨打,那良善些的大夫人還能給她們一絲希望。

丫鬟們低著頭魚貫而出。

即將有許多人因為自己而平白無故挨打,卻並沒有使得趙迎春有絲毫的動容。

她仿佛什麽都沒有看到一樣,走到馬氏的身邊:“娘,你又何苦和這些奴才們置氣?”

“我不和她們置氣,難道要和你置氣?”馬氏橫了自己的女兒一眼,語氣中都是恨鐵不成鋼的無奈。

趙迎春的貝齒搖了搖有些發白的下唇:“我……我這也是氣不過!那踐人……有什麽了不起?居然連長公主都向著她說話!”

“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沒有用的東西!”馬氏狠狠的戳了趙迎春的額頭一下,“你這麽大吵大鬧就有用了?除了讓大房看笑話之外,還有什麽別的好處?”

趙迎春揉了揉有些發疼的額頭,不服氣的說道:“我這心裏生氣,哪裏還管得了那麽多?娘!我真是不懂了,為什麽長公主居然也幫著那個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說完,她自己也覺得摔東西摔得有些累了,就找了個幹淨的繡墩,一屁股坐下,直喘粗氣。

馬氏見女兒氣得不輕,臉小臉都有些發青,心下也是心疼不已。

本來兩家幾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親事,居然中途出了這樣的變故,任是誰能不生氣呢?

更何況,這件事情多多少少已經傳到了各個世家高門的耳朵裏,如今又鬧得如此這般的下場,女兒將來會受到的譏諷和屈辱,已經是可以想見!

“罷了。天涯何處無芳草?你又何故一位的惦記著謝安然那個沒有用的紈絝?他除了那張臉算得上長處之外,還有什麽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事到如今,簡直如同米已成炊,即便是好強如馬氏,除了讓女兒看開之外,也真的是別無他法了。

趙迎春一聽這話,越發是氣得眼圈都有些發紅了。

她本來對謝安然也是沒有什麽太多的感覺。當初她還曾和孟茹交好,眼見著孟茹對謝安然的癡迷,她自己隻覺得好笑。

可是自從兩府之間默認了親事,兩個人之間也多少有了一些交集,見了幾次麵,趙迎春這一顆芳心,反而是拴在了謝安然的身上。

卻原來,當初謝安然為了穩住趙家,也不讓自己府裏的陳氏起了疑心,所以倒是真的頗對趙迎春假以辭色,又說了不少的好話。

不想,這趙迎春卻是將一切都當了真,把這些都歸結於謝安然也傾心於她了。

此刻,一想到心上人卻要無奈和那個身份地位都無比低賤的奴婢之女成親,趙迎春自覺地心都在滴血。

“世子一定是被逼無奈的。那踐人好生的狠毒,世子救了她的性命,她卻要粘著世子,還想方設法逼著皇上賜婚,果然是心思狠毒!”原來,在趙迎春的心目中,事情的真相居然是這樣的。

其實馬氏心裏對那日的事情多少有些懷疑——不為別的,一切實在是太過巧合。然而偏巧元宵那一日,她的婆婆趙老夫人吃多了幾顆元宵鬧得積了食,整個趙府都不得消停,她也隻能告假沒有過去。

好在長公主本人對陳妃並沒有什麽好感,所以也壓根不樂意去捧她的臭腳,竟然也沒有過去,自然也不會有心去責怪自己的小姑子。

可是也因為這樣,她們趙府在這件事情上全然處於了被動的狀態。

直到那聖旨下了,全天下人都知道安平侯世子變成了丞相府的莫三姑娘,他們趙府才知道——他們被擺了一道。

如今,人家是天定的姻緣,他們反而成了全城豪門的笑柄。

一想到,方才那安平侯夫人陳氏那一副得了便宜賣乖,又憤憤不平,假惺惺的德行,馬氏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馬氏隻能皺著眉頭,對趙迎春說道:“你別胡思亂想了。事情已然如此,想要挽回,已然是不能了。你且收斂心情,在家中休養一段時間,不要出去應酬了。尤其是過幾日長公主府上那個宴會,你就更加別去了!”

趙迎惷心裏明白,這是母親怕她出去徒惹別人笑話,可是她心中不由得更加的氣憤:“又不是我做錯了什麽?我為什麽要避著?我偏要去,還要打扮得美若天仙,氣死他們!”

“你胡鬧!”馬氏一時氣結,可是轉而一想,也覺得這樣逃避也不是辦法,隻怕更會讓別人看笑話。更何況,她那日也要去找哥哥和公主嫂子再說道說道這件事情。

“算了!都隨你吧!隻你今日之後再不許胡亂摔東西了!你以為你那個堂姐是什麽好東西?隻怕趙迎蕊現在正在屋裏笑話你沒用!你趕緊給我打點起精神,再不許露出半分的頹廢!”馬氏摔下這麽一句話之後,就出門領著婆子施施然去了。

趙迎春聽了母親的話,雖然心裏好受了三分,然而到底是意難平!

馬氏這邊領著人浩浩蕩蕩的方走出去了幾步,就又聽見身後傳來“啪嚓”一聲響!

她的腳步一頓。立即有婆子上前來問道:“二夫人,這……用不用奴婢……”

“罷了。她心裏有氣,今日且讓她發泄吧!隻管住了這些小丫頭子的嘴!”

哼!那姓莫的踐人居然敢如此的折辱她馬氏的女兒,她倒要見識見識,這是何方的神聖!——

身在莫府的莫卿卿並不知道,她已經在不知不覺之間,被馬氏母女給忌恨上了。

此刻她正和弟弟在親娘的房中,母子三人相對著傾訴。

“我總算是放下了心頭的大石。你找到這樣的人家,我還有什麽可挑剔的?”

孫氏抹了抹眼角的淚水,有些哽咽的說道。

莫卿卿心底也不好受。她見孫氏神色疲憊,人似乎也瘦了不少,顯然是這些日子被老夫人給折騰的。

她的親娘受了這些苦,也都是為了給她爭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

“娘,你別哭。好歹如今你也算是世子的嶽母了。將來我出門子,你也能正大光明的送我了。你應該高興才是……”

這話本來是為了讓孫氏放心,哪裏知道一想到要離開親娘和弟弟,莫卿卿自然居然也掌不住了,眼角閃過也許淚光。

孫氏見女兒的模樣,哪裏能不知道她內心的想法?雖然依舊因為安平侯世子的身份過高而生怕齊大非偶,卻也不得不強笑著說道:“你怎地也學我這般沒用的行徑了。”又連忙抽了帕子幫著莫卿卿擦眼淚。

之後,孫氏就是握著莫卿卿的手,好像生怕這麽一放開,就真的是再也見不到女兒了。

莫卿卿心底越發的難受,可是卻也不想讓親娘擔憂,就忍下鼻端的酸楚:“娘,這幾天,老夫人可曾為難你?夫人呢?幾位姨娘有沒有過來找麻煩?”

孫氏趕忙搖頭:“老夫人對我很好。不過是每日過去伺候,這也是我以前都做慣了的,沒有什麽所謂。至於夫人……自從有了這件事情,她就從來沒有在我麵前出現過。至於幾位姨娘……”

她的話音未落,門簾子猛地被掀開,有個如同楊柳輕擺般嬌媚的女子妖妖嬈嬈的走了進來。

“哎呦,孫姐姐,我今天又來看你了。”

來人明顯在看到莫卿卿和莫亦風的時候整個人愣了一下。

“怎麽,原來最近媚姨娘每天都過來看我娘嗎?”

莫卿卿麵無表情的問道。

媚姨娘一見是近日裏府裏討論的重點人物,立即訕訕的說道:“我一向是最敬重姐姐的,自然是要來多多看望的。”

莫卿卿可不信媚姨娘會有這番好意,隻怕不是過來看望,反而是找茬吧。

“媚姨娘,你這稱呼好像有些不對吧?”莫卿卿挑著眉梢說道。

“啊?”媚姨娘顯然是沒有反應過來。

“今時不同往日。我娘如今已經貴為平妻,是府裏正經的二夫人!你卻姐妹想稱,這是不是有些逾矩了?”莫卿卿似笑非笑。

媚姨娘心裏一驚,沒有想到莫卿卿居然能在這方麵挑出毛病來。

她心裏有些鄙夷的念叨,拿個雞毛當令箭,還真以為自己成了二夫人?這不過是老夫人和老爺為了親事好看才故意拿她做筏子呢!真打量她不知道呢?

然而,畢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莫卿卿如今又是莫長青口中的掌上明珠,媚姨娘雖然潑辣,每日裏來這裏嘮叨幾句發泄內心的不忿,可是要讓她真的去和莫卿卿吵一架,她還真是沒有這個膽量。

她隻好低聲說道:“是我大意了。還請姑娘別放在心上。”

“姨娘這話說得,你好像應該和我娘道歉才是。”莫卿卿今日多少有些不依不饒。

媚姨娘臉色一沉,有些猶豫。她心裏始終覺得孫氏雖然換了一身皮,可是骨子裏和她沒有什麽區別——都是梅香拜把子,誰又比誰高貴?

可是如今莫卿卿咄咄逼人,她也隻能是自認倒黴,堵著氣說了一句:“二夫人,我唐突了。”說完,也不肯再多說半句,摔著手跑了出去。

“你又何苦逼她?她這人隻怕是要狗急跳牆的!”孫氏歎了一口氣。

“你以為不逼她,她就會安分守己了?娘,你如今已經是被架在火上烤了,若是在如同往日一般凡事息事寧人,最後隻能讓她們越發的氣焰囂張!”莫卿卿一點都不讚成孫氏這種態度。

或許在她依舊是個姨娘的時候,這樣的處事方式尚且可以換來平靜度日。可是如今,無論她如何的低調,依舊是已經成為了府裏的眾矢之的。既然如此,那又何妨仗勢欺人,表現得更加強勢一些?這樣起碼那些魑魅魍魎再過來叫囂的時候,會好好考慮一下,她們是否惹得起!

莫卿卿的原則一向就是人不犯我,我不一定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然整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