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原來她在乎
“馬迎春?”莫卿卿聽了弟弟的話,自然是一怔。
隨即一張嬌蠻而高傲的臉孔就出現在了她的腦海之中!
她的確是見過這位馬迎春的——就是在她第一次參加睿心長公主的宴會之上。
這位馬姑娘,可不就是睿心長公主駙馬的親姐姐家中的嫡女?
可是莫亦風一個男子,又是如何得知這大家之女的閨名的?
“你是如何知道她的?”莫卿卿有些奇怪的問道。
莫亦風的表情有些古怪,一忽兒是激憤,一忽兒是嘲諷,一忽兒又變成了悲哀。卻就是半天沒有吐出一個字來。
莫卿卿心裏越發的納罕,這到底是怎麽了?是他主動提起這個名字,卻為何又吞吞吐吐?
半晌功夫,莫亦風方顳顬著開口:“安然大哥是混賬!”
莫卿卿眉心一皺,心中沒來由的就咯噔一下。
怎地又突然提起了謝安然?
她剛要追問,卻又聽見弟弟義憤填膺的說道:“他是個大混蛋!明明說好了要娶姐姐的……可是,可是,現在……”他的聲音越來越低,癟著嘴巴生氣。
莫卿卿的腦袋裏“轟”了一聲,突然一陣的空白。
莫亦風的話說到了這等地步,她又是個心思玲瓏通透的,哪裏還能不明白?
她瞬間感覺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那邊莫亦風卻是沒有注意到姐姐的異樣,低著頭自顧自的說道:“前兒,我不小心打碎了硯台,綠竹去那邊借,卻不防聽見父親和大哥說道這件事情。隻說是,皇上似乎是有意將那馬迎春許配給安然大……混蛋,安平侯夫人也沒有反對,謝安然自然也是欣然接受了!隻怕是不日就要下明旨了!哼!還不是看上了長公主的權勢,聽說長公主很chong愛這個什麽……”
後來莫亦風的話,莫卿卿根本就沒有聽進耳朵裏,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渾渾噩噩的應付了莫亦風,又如何迷迷糊糊的回到了自己的蘭苑。
她呆呆的坐在chuang榻之上,一聲不吭的坐了整整兩個時辰。
紅錦見她這副樣子,哪裏能不害怕,趕忙拉了紅綃到外麵,悄悄的問道:“我的姑奶奶,這是怎麽了?怎地去了一趟二少爺那邊,回來就失魂落魄了?”
紅綃和綠竹守在門外,又怎能知道姐弟二人究竟說了什麽?
她隻知道姑娘從二少爺房裏出來就已經是眼睛發直,身體僵硬了,要不是她扶著,隻怕是都沒法順順當當的回屋了。
“我哪裏知道呢?隻知道是二少爺和她說了什麽,但是具體內容我也不得而知啊?我的天啊,這都兩個時辰沒說話了,不會有什麽吧?”
紅綃瞧著莫卿卿的模樣,幾乎要疑心她這是衝撞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了!
“我瞧著不對勁,必定是有什麽事情!你我跟在姑娘身邊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可曾見過她這副樣子?”紅錦心知莫卿卿是個泰山崩於前而不色變的人,如今這等模樣,必然是有什麽大事情發生。
紅綃本來就心慌,一聽紅錦這丫頭這麽說,越發的亂了手腳:“這可如何是好?要不我去回了老夫人,找個大夫過來看看?”
“要不還是我先去看看?問問看姑娘,看她是不是真的……”
紅錦的話剛說了一半,就聽見“碰”的一聲,緊接著又是“啪嚓”的碎瓷聲!
她到了嘴邊的話直接噎了回去,看了一眼同樣驚訝的紅綃,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就往屋子裏跑。
兩個人一進去,就看見莫卿卿背對著她們倆站著,地上倒著的正是那張花梨木的圓桌,上麵的那一套白瓷的茶具,已經是全然碎成渣子了!
“姑娘!您沒事吧?可曾傷了自己?”紅綃趕忙問道。
“無……無事!我起身猛了點,不小心碰倒了桌子。”莫卿卿的聲音有些黯啞,可是好歹算是開口了。
紅綃和紅錦二人都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可是隨即又是麵麵相覷。
這chuang榻距離這桌子距離頗遠,怎麽可能碰到?再說了,這桌子可不輕,哪裏是能碰倒就碰倒的?
可是此刻,兩個人都不敢深究這其中的荒唐之處,隻低著頭一味的收拾殘局。
兩個丫頭心中想的都是——隻要說話就好,掀了多少桌子都無所謂!
她們卻是沒有看到,那背對著她們而立的莫卿卿,此刻臉上已然是有兩行清淚留下!
對於悄然發生在莫卿卿身上的變化,莫府的其他人自然是壓根沒有發覺。
可是隻有紅綃和紅錦這兩個貼身丫鬟卻是將一切都看在了眼裏。
她們本來還能說會笑的主子隻有在外人麵前才強顏歡笑,到了自己的房間裏卻是整日麵無表情。
每日也吃得很少,幾乎是沾一沾筷子就放下。
如此茶飯不思,又心情抑鬱,莫卿卿自然是迅速的消瘦。
直到老夫人也發現了問題,詢問起來,莫卿卿也不過是笑著說了一句脾胃不和,沒有胃口。
紅綃和紅錦看在眼裏自然是急在心上,可是無論她們如何變著花樣求廚房弄來精致美食,或者是每日弄了話本過來逗莫卿卿開心,卻是始終沒有讓她重展笑顏。
兩個人丫鬟並不知道她們的姑娘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可是卻明白,一定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眼見著年關就要到了,老夫人雖然覺得莫卿卿隱約有些不對勁,可是自然不會日日放在心上。
她忙乎的是如何能夠在太子妃去世這很難散去的陰霾之下,還要歡歡喜喜的過個體麵的年!
然而,死了女兒的柳氏自然是沒有心思去顧忌老夫人這一片苦心,她整日不過是應景罷了,遠遠不如往年花心思。
可是偏偏老夫人是個要麵子的,又因為這是她返回京城之後的第一個年,她本就是預備著要邀請京城裏幾個大家族的老太太過來一聚,好特意顯示一番。
誰知道還沒等到她炫耀,這大孫女就難產死了,然而話都已經說出去了,她又不能食言,也隻好強撐著精神打點,免得讓那群老東西看了笑話。
老夫人本來看重莫卿卿,就想著讓她過來幫忙。
果然,莫卿卿這打點家事樣樣不差,果然是為她分憂解難。可是隻一點不好,這大過年的,莫卿卿卻是鎮日裏沒有個笑模樣,總是麵目表情。
這一日,已經是小年,老夫人見莫卿卿依舊是那副形銷骨立的模樣,忍不住就想要說她兩句。
誰知道,她這話還沒有出口,就聽見陳嬤嬤急聲說道:“老夫人,有事,有事!”
“你個老貨,這大過年的,也不知道撿著好聽的說,什麽有事!”老夫人有些不悅。
陳嬤嬤連忙拍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奴婢這不是太著急了嗎?”
“什麽事?還至於這樣?”老夫人不以為然。
“景寧縣主來了!如今人就在府門外的馬車裏!”
陳嬤嬤語出驚人!
饒是老夫人也不由得心中一驚,這位怎麽來了?
她不是應該在家裏準備嫁妝,等到太子妃半年的喪期一過,就風風光光嫁到太子府裏嗎?
怎麽會在不當不正的當口跑到莫府來?
這算是什麽?
“她來幹什麽?”老夫人皺著眉頭,實在是無法理解。
陳嬤嬤看了一眼坐在一邊默默看著賬本的莫卿卿,咽了一口口水,這才說道:“景寧縣主也沒下車,隻是……隻是指名要見三姑娘!”
莫卿卿聽了這話,放下手裏的細紫毫,抬起頭來,直直的看著陳嬤嬤:“見我?”
“正是!特意送了拜帖進來,點名要見您!”陳嬤嬤說道。
老夫人見景寧縣主如此拿大,本是不想讓莫卿卿去見她。可是又一想,如今她即將做了太子妃,而她的父親又是握有軍隊的實權人物,正是烈火烹油的得意之時。若是真的下了對方的麵子,隻怕是……
“卿卿,既然人家特意來了,你就去吧!”
莫卿卿心頭微微一動,卻是點了點頭,就依著老夫人的吩咐,坐了一乘小轎子出府去了。
等到她下了轎子,上了那異常華麗的馬車,卻是冷然一笑:
“果然是您!大駕光臨,有和貴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