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辯回到寢宮,一個人想著貂禪的事。貂禪這樣的奇女子,為了王允的恩情,竟然肯犧牲自己,這樣的胸懷不是人人都有的。原本她可以舒服的過上小家碧玉的舒心日子,找個好男人,憑借王允的地位,貂禪的身價也是水漲船高。

古代婦女對名節之說很是重視,貂禪一女嫁二夫,本就無人會看的起了。自己女子之事,莫大於名節,寧可身死,不願汙名。而貂禪舍棄一切,不為其他,隻為恩情,如此女子,自己如果真的眼睜睜的看著她墮落,連劉辯自己都不會放過自己的。

不知為不知,既然知道了,沒理由不幫的。

不過劉辯並非庸才,如果沒有萬分把握,他是不可能冒這個險的。做任何事情之前都是得考慮一下自己的資本的,沒有資本,你談什麽都是空的。

眼下自己兩處內應,一處就是張濟那了,一處就是張遼那邊。如果自己反董卓,兩人兵力能否救到自己還是兩說的事情。

京城有自己的部隊,老班子還是有一些的,董卓的魔爪還未能伸到內宮,禁衛軍三萬可以用得。

其母何太後那裏有殘餘的何氏兵力,這是肯定的,想到這裏,劉辯覺得有必要深夜去叨擾一下她。

另外還有類似王允等徒手中掌握的兵權,加在一起,足夠抵抗董卓了吧。就算不能,隻要內城有一起戰火,四處勤王之師必定不斷,到時候自己隻要守住皇城,董卓必敗無疑。

劉辯換上衣服,帶著幾個小太監一路向何太後處去了。

自從上次斬了兩人之後,何太後這裏也沒人把守了,雖然董卓還在為何太後做努力,但是無奈太後堅決不從,暫時也倒相安無事。

沒有傳報,忽然之間見有黑影襲入,何太後嚇了一大跳。

等她發現來人是劉辯之後頓時心平:“皇兒為何半夜前來,又怎的無人傳報?”

容姐急忙解釋道:“太後,皇上知道您日夜操勞,最近鳳體違和多有不適,所以並未讓人驚擾太後。至於半夜前來,是為了避人耳目罷了。”

何太後美目中閃過一絲寒盲:“容兒,你最近跟著皇上,辦事的能力是越來越強了,”

容姐跪倒在地:“太後娘娘放心,容兒絕對不會動任何私心,我是俾女,是不能有名分的。況且我歲數偏大,除了照顧皇上起居,還想懇請太後給我賜門婚事。”

何太後點了點頭,這丫頭果然聰明,不過看她樣子似乎對自己兒子很是忠心,姑且放心。至於她說的賜婚,小小一個宮女,自然得配太監假婚,自古如是。

“那你看哪個人好,你選個吧,哀家給你做主,擇個黃道吉日把事辦了。”

容姐急忙謝過,然後說道:“就與皇上身邊的太監管事張幺兒吧。”

“好,那就這麽定了。”何太後很是滿意,但是劉辯卻忽然阻止:“母後,此事暫且拖後。容姐雖然是一宮女,但是其謀略不在一些將領之下,而且頗有姿色,給張幺兒實在是浪費了。眼下兒在外結交勢力,皆為手握兵權之人。如若將容姐贈於他人,豈不更好?”

何太後知道兵權重要,雖然不願但也隻好點頭。容姐強忍住內心的激動,她怎不知劉辯是舍不得她。

夠了,這就足夠了。

這是容姐唯一的想法了。沒想到劉辯會如此在意於她,對她而言,此生無憾爾。

“母後,兒有些事要與您秘談,是否移嫁鳳陽宮?”

鳳陽宮乃是一處比較幽靜的處所,早些年是何太後居住的地方。這邊如今雖然年久,但是一直有人打理還不至於過於難看。

劉辯要她移駕肯定是有事的,這一去估計就得住在那裏,而那裏處於皇城最偏僻的角落裏,很容易被遺忘,這樣做法肯定是有目的的。

“移駕。”何太後絲毫沒有猶豫,眼下的兒子,是她唯一的希望。她對兒子已經到了溺愛加盲從的地步,看著兒子從耿直到精怪,從憨直到內斂深沉,大智若愚,幾次談笑中化解危機,她已經開始依賴上兒子了。

女人終究是女人,特別是深宮內院的女人,比之尋常人等更加寂寞,因此兒子,成了她唯一牽掛的對象。

一直折騰到半夜,何太後才將新寢宮處置好,雖然還有些簡陋,但是這對她而言並不算什麽。這麽多年和董太後爭鬥,沒有足夠的忍耐力,早就被人毀了一萬次了。

而之前的宮殿裏,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傀儡太後已經就寢,幾乎無人知曉。服飾太後的宮女被帶走,替代的是容姐精心安排的死忠心腹,並且她們並不知情,一起都可以完美的掩飾掉。

和何太後兩人的秘密會議,連容姐都沒資格參加。

劉辯道:“母後,要變天了,您可知曉?”說完假意看著窗外月色。

何太後哪裏不知,卻是不急不慢:“皇兒既然有話要講,你我母子那麽多年,何必如此呢。你隻需講來,母後絕對信任與你。但是能夠辦到的,絕無推辭。”

何太後這樣精明的人,從劉辯要她搬到偏僻的地方之時就知道要宮變了。

“我想知道母後能為孩兒籌措到多少兵馬,我隻要皇城之內的。”

“是要殺董卓麽?”何太後問到。

“是的。”

“董卓現有雄兵三十萬屯紮於城外,城內也安有三萬精兵。如此大勢,皇兒你可要步步小心啊。”

上位者果然與眾不同,何太後知道多勸無益,劉辯作為皇帝不動則矣,一旦要動,那誰都阻止不了。忽然間她發現兒子真的長大了,變的連自己都感到陌生了起來。他不再是當初那個毫無心計的孩子了,變成了一個看不出高低喜怒的君王。

看著自己的孩子成了真正的皇帝,這是值得高興的事,自己也一直都是這麽希望的。但是這時候何太後就顯然有些患得患失,因為她覺得這個劉辯,好像不在是自己的兒子一般。

“母後,兒永遠都是母後的心頭肉,母後放心,我永遠都是母後的皇兒,一直都是。”劉辯顯然感覺到了老人家的心思,一番類似撒嬌的言語幾乎讓這個堅強的女人淚流滿麵。

調整完情緒的何太後告訴劉辯,自己在宮內的殘餘勢力,包括禁衛軍可以達到10萬,足夠抵抗董卓的3萬精兵。

但是董卓的兵強,這支虎狼之師經曆戰火的洗禮,並不是劉辯這邊的城內守軍可以相比的。

還有另一點,雙方死傷慘中,董卓必然逃跑。董卓一旦出了京,到時候肯定會攜三十萬大軍反撲,那時候的董卓全然沒了顧慮,單以十萬城內守軍,根本無法與之對抗。

更何況董卓手下大將極多,李儒又不是庸才,配上呂布,千軍不敵。

所以何太後很是擔心,隻怕劉辯出事。

“母後安心在此養身,可能會比之前苦些。不過母後放心,兒會自己照顧自己,沒把握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說完轉身離去。不過走的時候,他身上帶著一份名冊,這足夠讓他召集起部隊來了。

十萬禁軍,一旦和董卓他們交鋒,王允之徒必然出現。這類人物,就如盧植一般,喜好功名。祖宗世代為朝為官,光宗耀祖成了最大的夙願。他們絕對不會讓自己成為罪人,絕對不會讓自己背上罵名,所以到時候會有四處兵起,董卓四麵受敵,必然受挫,一舉擊之,定能取勝。

劉辯回去之後很快就開始部署了,雖然動靜不小,但是卻無法引起董卓的關心。

這日,李儒正在勸著董卓:“太師,而今那小皇帝不太安份,不如…”他做了個殺的姿勢。

“你怎麽越來越膽小了,反複無常。先日你與我說要名正登基,讓皇帝蟬位給我。今日又說要殺了他,叫我如何取舍啊。”

看著董卓撫著懷中無妓,李儒有些不悅,將女人嗬斥出去,然後再言:“此子猶如猛虎,一旦出山,後患無窮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董卓仰天大笑:“一乳臭未幹的黃毛小兒,有何懼哉?我城內有三萬精兵,城外尚有三十萬大軍,可以一夜之間踏平京城,我會怕他?而且我有我兒奉先,天下之大,何來對手,是你多慮了。”董卓一看到呂布,頓時又一陣狂笑,拉呂布來一道吃酒,根本不理李儒。

李儒隻得無奈搖頭,很快離開。

劉辯此時正在房內和荀彧商議,渾然不知自己剛從死亡線上掙紮一回,鬼門關的門,差點就為他而開。

李儒回到房中,百般無奈。眼下董卓被迷了心竅,百勸不納。

“這皇帝小兒若真動起手來,董卓必敗,我將亡也~唉!”

劉辯整備了軍隊,吩咐手下將隊伍分配好,而自己卻帶著荀彧和賈詡直出宮去,目標竟然是董卓的太師府。

劉辯還記得三國裏描述天子蟬位之後,被言國不可有二君殺死,死於台下。自己決定不能如此被動,坐以待斃的事他不會去做。就算自己將皇位讓出,自己依舊人頭不保。

他決定去會會董卓和呂布李儒,為了對付難纏的李儒,生怕荀彧不夠,還帶上了賈詡。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太師府。到了門前,看門小卒竟然見天子不跪,絲毫不加理睬。

“荒謬!這簡直荒謬!”荀彧有些激動,這可是皇帝親自前來,別說見禮,就連通報都沒一聲。

“不要聲張。”劉辯此行穿的不是龍袍,士卒不認得也可以理解。

到了門前,劉辯對小卒說道:“麻煩通報一下董太師,說劉辯求見。”

“劉辯?!”那人似乎驚了一下,臉色一變,竟然也沒跪下,直接就準備往裏去通傳,但是卻被劉辯一把抓住。

“和太師好好說,劉辯前來拜訪,記清楚了?”說完塞了一錠銀子到他懷裏。

“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士兵拜了劉辯之後又言:“皇上稍等,我這就去通傳。”

荀彧麵色陰沉,這一看就可以看出董卓如今已經是占山為王,絲毫不把皇帝看再眼裏。

不過賈詡卻似乎並沒有任何表示,隻是一副不管我事的樣子,卻是最讓劉辯安心的。

董卓對他越輕視,那麽就表明自己的機會越大。如果董卓對自己足夠重視,那麽自己就得先管好自己的人頭了。

自己今日前來試探,就是為了探清虛實。

不久,劉辯便被迎了進去,但是董卓卻依舊與呂布相坐吃酒,不顧天子。

“劉辯拜見董太師。”劉辯很禮貌的請安,董卓倒也不好推辭,朝他拜了拜:“不知天子前來所為何事啊?”

呂布根本沒行禮,就站在董卓後麵,一手握著腰間劍柄,一手執著方天畫戟,怒目而視。

“太師,今日晚生前來不是以皇帝之名,而是以後輩之名來見太師,與太師商量一見大事的。”

“哦?什麽大事?”董卓倒是有了些興趣。

“太師仁義之名素來以久,在朝中甚有威望,軍功又高,德高望重。雖然天下姓劉,但是自己天下都是有德者居之。在下不才,無法保主皇位,承蒙太師當年相救安能活到今日。太師之恩如同再造,辯一直銘記於心。既然天下遲早都要異姓…”劉辯故意停了下來。

董卓顯然沒想到劉辯會來和他說這個,頓時有些木納,不過沒關係,這個效果很好,劉辯表示我很喜歡。因此他繼續剛才的話題,也無人插嘴。

“太師,眼下若不是你,那些所謂的諸侯哪個不想稱霸為王。多虧了你,劉室皇族才苟延殘喘至今。但是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始皇帝尚且易朝換代,天下又豈有永久輝煌。我想蟬位給太師,順便在那天拜太師為義父,與呂將軍一同輔佐新大王。”

董卓眼珠子轉個不停,心說這小子倒也聰明,知道我要殺他,這樣一來我倒不好殺他了,果然識時務。但是人家要讓給他,這對他來說是件大喜之事,當下也不傲慢了,假惺惺的急忙跪在地上:“老臣對皇上忠心耿耿,皇上如此說真是…”

真是了半天,他發現李儒不在。

因為劉辯要傳位給他,所以董卓也隻要對劉辯客氣點,自己搶的話畢竟還要費一番力。

看到李儒不在,劉辯也大鬆了一口氣。

“太師德高望重,是眾望所歸,加上奉先威猛,天下無人能敵,將來開國將軍不二人選,義父應升他做大都督,掌管天下兵馬。”

這劉辯什麽都不做,還認賊作父,開口叫起爹來,實在是讓人跌破眼鏡。

不過荀彧覺得劉辯能如此做,正說明了自己的主子極為隱忍,自己沒跟錯人。

而賈詡原本惺忪的眼睛也睜開了一些,似乎對劉辯有了全新的認識。

恭維了一番董卓與呂布之後,董卓竟然親自率人送劉辯。

回到禦書房,荀彧看著劉辯:“主公,您準備什麽時候動手?士兵都安排好了,隨時可以出動。”雖然他覺得心中沒底,但是卻沒有開口質疑。

“命令所有士兵吃飽中飯,晚飯時間,大舉進攻。破賊之日不在他時,就在今日!”

“什麽!?”荀彧大驚起來,竟然說打就打。

“正所謂一股做氣,再而衰,三而竭。董卓剛受了主公承諾,大送而回,必然驚動李儒。董卓剛愎自用,顯然會和李儒發生衝突。在吃飯前士兵腹中空空之時攻擊,確實再好不過。”賈詡半眯著眼睛表示認同。

“美人自古皆為英雄伴,我又豈能折枝。”看著外麵,劉辯發出了心聲。他絕對不能容許貂禪這樣的女子作出那種事情,既然他在了,那麽他就要拯救貂禪。至於貂禪會不會對他感激或者以身相許這暫時不是他考慮的事情,而是盡力想將三國內的遺憾撫平。

潮水一般的禁軍開始集合,董卓怎麽都想不到,口口聲聲喊自己義父的小子竟然忽然就帶兵來打自己了。

此時他正準備用飯,部隊也都未有進食,一時間情況極其混亂。

對於計謀,荀彧和荀攸算的上足智多謀,但是若親自帶兵打仗則不行。因此在沒有強力武將的前提之下,劉辯雖然帶著十完奇兵襲擊,卻並沒有過分的殺傷敵人的部隊。

所有的人都在跑,都在逃,火光衝天,董卓自然不會坐以待斃。

劉辯遠遠的就看到了董卓逃跑,但是軍中混亂,他扯開了嗓子大喊也沒有多大效果。

眼看了老狐狸就要逃跑,如何不能讓劉辯著急,他欲親自帶著一隊兵上去抓拿呂布和董卓,卻被荀彧阻止。

“主公不可冒進!”荀彧這次很是堅決。

劉辯看了兩眼荀彧,竟然發現他此時竟然一臉決然,估計是絕對不會讓自己去冒險的。

“主公,讓我去吧!”容姐雖然是女流之輩,但是卻在這個時候跳了出來。

劉辯本身就缺少一名可以為自己所用的高級將領,此時容姐出現也沒阻止,任憑她帶著二百步兵朝董卓處掩殺過去。

世人皆言呂布之勇,劉辯趁著亂也想趁機見識一下。

“賊子休走!”容姐帶著兵卒頓時將董卓攔下,董卓不愧武將出生,勢大力沉,一下磕開兩名士兵準備掩殺出去。

隻聽賈詡忽然起勁,在那裏大喝一聲:“前麵肥頭大耳之人可是董卓?皇上說了,殺死董卓者官生三級,生擒者官拜王侯,世代功勳!”

此言一出,頓時將董卓推到了一個非常危險的地步,他急忙掩麵,賈詡又喊:“前麵金盔金甲的便是董卓!”

所有人都如潮水一般湧向董卓,劉辯看著賈詡連連點頭,這家夥確實不甚簡單,堪稱鬼才,神機莫測。

“奉先救我!”董卓一看自己身陷重圍,頓時慌了手腳,求救起來。

“莫要慌張,呂布在此!”呂布此時已然著身於赤兔之上,手持方天化戟,像切菜一般,一路殺著就過來了,董卓大喜。

“奉先我兒,老夫在此。”

“可惡!”劉辯拿起一張短弓來,對準董卓便射,還算射的精準。

本以為這一箭就算不能殺死董卓,也必然能傷他,但是卻不想半路上被呂布單手抓住,折在一邊,心中頓時一驚。

呂布回頭一看,竟然發現劉辯,冷哼一聲,其氣勢竟然將劉辯驚的大退三步,額頭皆汗。

沒想到竟然會是這般結果,這戰場廝殺,真正的高手竟然如此厲害,光憑一個眼神一個冷哼,完全就將劉辯的戰鬥欲望消散到無。

“上馬!”呂布一下將董卓拉上馬,猶如砍瓜切菜般一下就殺了出去,根本無人可擋。

“站住!”容姐正嚐試做最後的努力,她騎上一匹棗紅大馬追上。

由於此時場麵失去控製過於混亂,她竟然追到了呂布那裏。

“賊子休走!”容姐大喝。

“可惡的賤俾!”董卓大刀砍來,竟然一下將容姐手中寶劍磕飛,容姐花容失色,但是卻已經不想放棄。

呂布原來一戟刺去,定然能奪了容姐性命,但是要對付的人太多,因此他並沒有選擇殺死身邊女子,而是猛的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