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幫扶吳氏賊心不死

兩人最終商定在酒鋪裏賣五文錢一碗,其中的兩文錢給李掌櫃做提成;秋色在外麵還可以賣三文錢一碗,但要用小碗。

“對了,秋娘子也可以把那個醬豆拿來寄賣,就按豆角的條件一樣好了。”李掌櫃送秋色出門時說道。

“那個不……”秋色話說到一半又停住了,改口道:“好,我下午就送來。”

告別李掌櫃以後,秋色先回到茶館洗好盆碗,將昨天剩下吊在井裏的兩塊豬大骨和一條草魚拿了出來。

“秋娘,你在這兒折騰什麽呢?是要做飯嗎?”晴娘見秋色回來本想來找她說會兒話,卻不想她一直沒進屋,便按捺不住找了出來。

“不是,我要去找我娘一趟。”秋色把骨頭和魚放到提籃裏用布蓋上,對跟在自己身後的晴娘道:“我先出去一會兒,你要是餓了就先墊一口,飯我回來做。”早上秋色問晴娘房租的事兒,晴娘說什麽也不肯收,秋色就承諾以後的飯都由她來做。

“你放心去吧,我有蔡婆婆呢!”晴娘的話音剛落,秋色就已經風風火火的出了茶館。

蔡婆婆過來給晴娘扇著風勸她,“娘子快進屋去吧,這外頭日頭大,小心曬黑了。”

晴娘歎口氣,“你說看見秋娘,我怎麽就覺得自己好像也應該做點什麽呢?”

“娘子淨瞎說,你現在吃穿不愁,還有大把的銀子花多好,哪是秋娘子能比的了的?她啊,這般掙命也不及娘子的一根手指呢!”

晴娘被說的笑了起來,嗔道:“就婆婆最會哄人。”說著與蔡婆婆二人進了屋。

秋色出了茶館直奔東四街,她到丁家時剛好趕在晌午,丁家除了在碼頭上扛活的三人全都在家。

“喲,大侄女回來了?快進屋來。”正削著果皮的張氏扔下手裏的果子和菜刀就笑著迎了過來。

丁二姑也不甘示弱的擠過來,“大侄女吃了沒?想吃啥二姑給你做!”

趙氏手裏拿著洗碗的抹布似是想過來又有些抹不開臉,一時便僵站在那裏。

丁老太則是直接白了秋色一眼,罵了句‘賤蹄子’便進了東廂。

相比較來講,秋色還是喜歡前後如一的丁老太,對其他人虛偽的笑臉則是感到厭煩,不過,這丁老太怎麽進了東廂房?

“我找我娘!”秋色繞開太過熱情張氏和丁二姑也鑽進了東廂房。

丁大福似是聽到秋色說話,剛要從屋裏出來,“你怎麽過來了?可是在外邊住的不好?”

“沒,挺好的。”秋色趁機往自己原先住的那屋掃了一眼,聽見裏屋有人在哼哼唧唧的。

“這幾天你四叔在家住呢!進屋吧。”丁大福低聲解釋了一句,便把大閨女讓進了自己的屋子。

“大丫。”吳氏可能原來在睡覺,見秋色進來忙半坐起來給她騰了些地方。

“娘,你在睡覺啊?”感覺吳氏精神頭好似差了一些。

三丫在炕裏狠狠的在縫補的衣服上紮了一針卻不小心紮到了自己,疼的她直吸氣,“哼,四叔昨晚又嚎又叫的喊了一宿,咱家誰都沒睡好,一大早的,奶還不讓爹出門,說是怕四叔有事找不到人!”

“行了,就你話多!”丁大福瞪了三女兒一眼,又對秋色道:“這兩天我賣不上罐頭,這裏的那些果子你拿走吧!你那兒也不多了吧?這些天嘎子沒來送。”

“沒事兒,我現在賣的不多,一天就賣一桶。”秋色把籃子拿過來,“這是我昨天買的骨頭和魚,爹你一會兒給娘燉了補一補吧。”

吳氏看著秋色直歎氣,“你這孩子總花這些錢,我好好的補什麽補啊?”

“主要不是給我娘肚子裏的孩子補嗎?”秋色把籃子推過去,丁大福猶豫了下還是接了。

“娘,你做的醬豆還有嗎?”

吳氏點頭,“有啊,還有大半壇子呢!怎麽,昨天給你帶的那些都吃完了?”

秋色搖頭,“不全是我吃的,主要是虎爺喜歡吃。”

“那就把剩的那些都拿去,孩子他爹,你幫著大丫給虎爺送去。”

“恩。”丁大福應了一聲就要起身,卻被秋色給攔住了。

“爹,娘,你們先別急,我不是來給虎爺要的。”秋色有些哭笑不得的繼續說道:“我是想問娘你能不能多做一些醬豆來賣?”

“啊?賣?”吳氏先是一愣,隨後指著秋色笑道:“你這孩子鑽錢眼兒裏去了!不過一道鹹菜誰家的婆娘都會做,哪還有人肯花錢來買啊!”

“自是有人買我才來問娘的。”秋色便將上午虎爺要醬豆,自己和李掌櫃談了寄賣的事兒說了。

丁大福夫妻兩人麵麵相覷,想不到這自家做的鹹菜也有人肯花錢買。

秋色繼續說道:“反正娘在家也沒事兒,三丫還能幫著一起做,到時娘做了放到酒鋪裏去賣,賺點兒錢當做私房也好,給三丫攢嫁妝也好,總比靠我爹一個人賣罐頭要強。賣不了也沒事,拿回來自己吃就是。”

“要是真像你說的可敢情好,我也不指著攢什麽私房,隻要能給肚子裏的孩子多備一些錢就好了。”吳氏也有些心動,她也是上次動胎氣有些怕了,若是自己有點私房何必朝人家伸手要錢?

丁大福嘬了兩口煙槍道:“中,賺了錢都給你做私錢。”

“那成,爹,你先跟我一起把剩下的醬豆送過去,然後再買些豆子回來讓我娘做。”事情談妥,秋色就和丁大福回了碼頭。

出門時又遇到張氏和丁二姑無比熱情的留客,秋色幾乎是逃一般的離開了丁家。

“你二姑她們就是太窮了。”走了一段路,丁大福突然開口,“要是再有什麽賺錢的路子能拉一把是一把吧,好歹也是親戚。”

秋色並沒有說話,說實在的,她心裏並不是太願意,不喜歡她們的為人是一方麵,再者,一樣商品做的人多了也就不值錢了,畢竟物以稀為貴。

丁大福見秋色不說話歎了口氣,隻管抱著壇子走路也不再提,還琢磨著,若是做醬豆這事兒真行的話,就讓娘和兩個弟妹一起做,好歹能給家裏添項收入。

到了李掌櫃的酒鋪,嚐過醬豆之後,也同意把醬豆放在那兒寄賣,給了和虎皮豆角一樣的價格。

“秋娘子,真沒想到這下酒的小菜竟這麽好賣!你上午送來豆角已經沒剩多少了,還好你送了醬豆來,要不我就得上門找你去了。”李掌櫃笑嗬嗬的一邊說著一邊把賣豆角賺的錢分給秋色。

丁大福見真的賣到了錢,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父女二人與李掌櫃說定了明日每樣再送一壇過來就出了酒鋪。

“大丫,有什麽事兒就回家來,和你娘說也行。”女兒有了賺錢的路子仍不忘自己跟吳氏,丁大福的心裏還是比較熨帖的,雖說女兒對爹娘他們一直不親,但她給自己介紹的財路自己也可以再給爹娘不是,這樣也算是女兒對二老盡的孝心了。

“行,我知道了,爹你回去吧。晚上把那大骨頭和魚都做了吧,我昨天買的,家裏沒有菜窖放不住。”秋色叮囑道。

丁大福嗯了一聲就往回走,秋色目送他出了碼頭自己也回了茶館。

秋色剛邁進茶館突然感覺到不對,又退了一步,將身子半隱在門裏,把雙眼探到門外看向茶館右邊的拐角處。那裏站著兩個人在說著什麽,其中一個是十七八歲的少年,身穿灰麻粗布衣衫,發髻隨意的係在頭頂半掉不掉的,正半仰著頭和旁邊的一個粗獷大漢說著什麽。

這不是跟在麻哥身後的小石頭麽?秋色偷著看了有一會兒,發現小石頭一邊說一邊朝茶館比劃著,那個大漢搖搖頭說了什麽,隨後小石頭又說了什麽,大漢猶豫了一下最終點了點頭,小石頭便從衣襟裏掏出一把東西塞到了大漢懷裏,大漢沒接住,掉到了地上,彎腰撿時秋色才看清那竟是銅錢。

秋色心裏直畫魂兒,這兩人明顯是在說茶館,難不成是想喝茶?可晴娘的茶館近來就一直沒開張過,而且他們喝茶為什麽不進屋呢?再說,她在碼頭也算是待的久了,就沒見過這兩個人,尤其是小石頭,他不是一直跟著麻哥在榮華大街混嗎?怎麽就突然跑到碼頭來了?難不成是麻哥賊心不死,還想綁架自己不成?

想到這裏,秋色自己都打了一個哆嗦,整個下午都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傍晚時艾老虎晃晃悠悠的進了茶館,她好像突然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扔下正與自己說著話的晴娘猛地站起身來。

“虎爺你來,我問你點兒事。”說著,秋色就將艾老虎拉到了院中。

艾老虎甩開秋色,“我說你有什麽事兒說就行,幹嘛這樣拉拉扯扯的?”說著,還下意識的看了眼仍在屋裏坐著的晴娘。

秋色也沒功夫計較艾老虎的態度,隻是壓低聲音問道:“虎爺,你說那張麻子蹦躂不了幾天了是不是真的?”

“怎麽了?”艾老虎一聽事關張麻子也壓低了聲音。

“我今天中午回來時好像看見跟在張麻子身後那個年紀小的叫小石頭的那人,他跟另一個人在茶館的拐角處說著話,還衝著茶館直比劃,最後還給那人錢來著。”

艾老虎聽到秋色的話臉色一下子嚴肅起來,也沒說話,反身出了茶館,不一會兒又扯了秋色出來站在門口,問,“你看是不是左邊柳樹下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