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隱士 2
韓易悠對丁靈說:“我唯一的業餘愛好就是攝影,因為它能夠讓時間和美麗在那一刻停留、凝固,讓逝去的光陰變得深刻和永恒。”
丁靈覺得韓易悠是一個念舊的人,一個念舊的人總能讓別人安心和平靜,就是這份獨屬於韓易悠的安全感讓丁靈十分的眷戀和不舍。也從這個時刻開始,丁靈朦朧中開始覺得她喜歡眼前的這個男人。
現在,丁靈認為自己在畫畫方麵應該是有點天賦的,她甚至覺得自己將來在藝術方麵也會有所成就。
“你知道嗎?像你這樣的小女孩要懂得保護自己,不要讓任何人傷害到,懂嗎?”韓易悠講這句話的時候充滿一種保護的**,同時也讓丁靈感動,因為這是她長這麽大唯一得到的一份區別於親情的能讓她感到溫暖和珍惜的感情。
韓易悠身上透露的濃濃愛心跟他母親的早逝多少有點關係!在他眼裏女人是需要保護,需要疼愛的,無論這個女孩多麽的嬌縱,多麽的不可理喻。
認識到了這一點,丁靈就會羞愧的要死,她想自己總有一天會遭報應的,但丁靈隻是說:“知道了。”
“要保護的是你才是啊?”每次對著韓易悠的時候,丁靈就有一種衝動,想要對他說這句話,但一直到韓易悠離開,丁靈都沒把這句話說出口,她怕傷害了他,其實她更怕的是韓易悠會因為她的坦誠離開她,這是她好不容易得到的溫暖,她沒有勇氣去賭,與其說她不相信自己,不相信韓易悠,更應該說她不相信所有的人。
有一次,易悠問丁靈說:“你會愛上一個經常在你麵前演戲的人嗎?”
丁靈似察覺到了點什麽,笑著回答說:“如果他是因為愛我才演戲的,而我也喜歡他,那麽我會的。因為不會有一個人傻傻的在一個沒有仇恨或愛情的人身上浪費時間,更不會有一個人會在另一個人麵前演一輩子的戲,即使是仇恨也辦不到,除非是愛,但因為愛的話,那也不叫演戲了。”
丁靈基本上還是挺了解那些演戲的人的心態,因為她就是一個喜歡演戲的人,她喜歡扮演生活中各種各樣的角色,而且樂此不疲。她認為演戲也是生活的一部分,隻是有一點不同的是舞台上戲劇排演的時候沒排好還可以重來,可是生活的舞台卻隻能是一次,即使你演的再怎麽不好,都不可能讓你悔過重來,這是丁靈對生活的看法。
丁靈經常會問韓易悠說:“那天我突然冒出去有沒有嚇著你?”
她也經常會在他的臉上尋找他有可能懷疑她是故意接近他的蛛絲馬跡。她有時候甚至跟韓易悠講話也變的小心翼翼起來,害怕自己不經意說漏了嘴。
而韓易悠總裝出一副很怕的樣子說:“我差點被你嚇出心髒病!你不知道!”
這句話多少是有點誇張的,因為丁靈從他那趣味的臉部表情感覺到他很開心。
這樣幾次下來後,丁靈終於放下了心。
她從來沒有見過像韓易悠這樣的一個男人,她不希望他就這樣走出自己的視線,遠離自己的生命,悄無聲息的離自己而去,從此再也見不到,她想要認識他,這是丁靈當時的想法,一種強烈的感覺。
丁靈在他走後忙追了過去,盡管追上他的時候,她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但他回過頭時,鏡頭正好對著她,她對著他笑,有些難為情,顯得有些驚愕,不知道說什麽好,盡管在途中她想了很多種出現在他麵前的方法,但是又怕被認為是一個不懷好意或者有目地接近他的人,她就這樣呆呆的看著他,她想如果自己再不說些什麽的話,他一定會認為她是個瘋子。
他放下相機,然後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他臉上的神情有著午後陽光下的慵懶,看著她的樣子似乎她是一個多麽好玩的人兒。
丁靈深怕自己留給他的印象不夠深刻,他會一轉頭就忘了,此刻她多麽希望自己能有閉月羞花之貌,沉魚落雁之容,能有一顆充滿智慧的頭腦,那樣她就可以讓他讚賞,讓他著迷,她要讓他覺得自己的舉動是那樣的自然大方並且充滿一種巧合以及命運的神秘光輝。
事後,丁靈覺得效果顯然不錯,她覺得自己的動作非常成功,漂亮並且無懈可擊,因為她讓他毫無猜疑的接受了她。
不過這在多年後丁靈讀大學的時候,一個教授揭示了她的這種想法是多麽的自欺欺人和年少無知。
他說:“緣分不存在巧合,即使有也是刻意的,一個男人不會因為經常在路上遇見一個醜女而跟她結婚,一個女人也不會因為經常在路上遇見一個窮光蛋而對他產生任何的緣分,所以他不相信巧合和緣分。”
“裴俊,易悠很英俊,盡管他有些蒼白,但很溫暖。”丁靈在韓易悠祭日的那天再一次向裴俊提起,那時的她,嘴角有淡淡的笑容,似在回憶。
她是那麽清楚的記得,記得那天,浮現腦海的第一影象便是那一地斑駁的樹影,那一瞬間,有如催眠般,她感覺自己的臉上浮現笑容,她對著他笑,他轉過頭來時,臉上亦帶著笑,隻是不可琢磨。
她又笑。臉微微向上仰著,那陽光透過零散的樹葉絲絲縷縷的落在她臉上,那笑似黑暗中響起的風鈴,且又帶著點甜的味道,似山澗沼澤裏的白花,清淡而脫俗。她的頭發柔軟順滑,自然的從臉的兩側溫順的垂瀉。
他說:“你很喜歡笑,是否因為常常覺得快樂。”
“是的。”她說,“哭是一天,有何不同?隻是我比較喜歡笑著過每一天。”她靠近他一點又說,“你很帥,嘴唇很薄,但漂亮,你隻是顯得白了點,一種病態的蒼白,太耀眼。”
韓易悠尷尬的笑笑,很隱約。
說完之後,丁靈才發現自己的失態。
因為他正用研究怪物的眼神研究著她,似乎看穿了她的心。
這樣的男人讓人感覺總是遙遠,就像是黑暗的天空裏閃現的星星,但是她就是想要去接近他,哪怕隻是跟他多講幾句話她都覺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