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師妹程瑤迦回府後,郭靖也辭別了拖雷一行,繼續向東而去。一路上郭靖都是心事重重,連拖雷帶來的兩隻白雕都沒心思喂,難為我還要幫忙伺候兩個扁毛畜生。

因為郭靖心不在焉,結果我又一次需要在荒郊露宿。隨便打了幾個野味,扔給白雕兩個,剩下的生起火燒烤。據說黃蓉這個小丫頭燒烤得本事了得,但小爺我也是不差,雖然是佐料不全,但也是香氣撲鼻。

郭靖拎著半隻兔子,沒滋沒味的啃著。我知道現在這個傻小子正在鑽牛角尖,就是給他一塊石頭也會這麽啃的。隻是心中可惜了自己的手藝。吃完自己手上的半片兔子,找了兩棵樹,綁上一條長繩,一翻身就躺在上麵。這一招還是當年在終南山上和莫愁學的,算是古墓派的練功法門之一。當年我也隻是聽聽而已,沒想到現在用上。剛開始的幾天繩子下麵還要鋪上厚厚的幹草,因為時常睡著了就會滾下繩子,現在雖然還達不到在繩子上翻身的境界,但警醒點還是能在繩子上熬上一夜。

正當我收拾好了想睡,郭靖突然開口問道:“大哥,你說大汗真的會進兵中原麽?”

早就知道這個傻小子會開口問,心中的答案也準備的很充足,我在繩子上悠閑的晃動,緩緩的說道:“二弟,你在蒙古長大,我也是生在金國上京,對這大宋也談不上什麽感情。憑心而論,進入中原以來你覺得這大宋實力如何?”

郭靖想了想道:“雖然這一路上挺熱鬧的,但吃不上飯的窮人還是很多。那些宋兵根本就隻會欺負窮人,連垃圾都不如。”

“不錯,如今大宋的境內,就算說不上民不聊生也差不多了。那些當官的隻知道刮地皮,當兵的就會欺負老百姓,那大宋的兒皇帝一心隻想著偏安一方,寵信佞臣。如此的局麵又怎麽不讓外族窺視。”

郭靖疑惑道:“可是現在大汗不是派拖雷安答來和大宋結盟了麽?大宋和蒙古共同的敵人是金國啊。”

我哼了一聲,說道:“二弟,我自小長在上京,對上京算是有所了解。如今的金國已經是外強中幹,局麵比大宋好不了多少。前幾日你和趙王的衛士動過手,那些人就算是金國的精兵了,這麽多人也都奈何不了你的安答拖雷那麽幾個人呢。”我頓了頓又說道:“金國號稱擁兵百萬,可這一百萬隻綿羊又怎麽抵得過蒙古那幾萬虎狼。再說,那成吉思汗手下能征善戰的大將數不勝數,金宋兩國帶兵的個個都是酒囊飯袋,如此大的便宜,你說,那成吉思汗又怎麽能不動心?恐怕成吉思汗滅了金國,直接就揮師中原了。”

見郭靖沉默不語,我又說道:“大宋皇帝無道,以成吉思汗的英明取而代之未嚐不可。但那蒙古人終究是異族,中原的千萬漢人又怎麽能接受外族的統治。況且你久在蒙古,也知道那些麽蒙古人對待敵人的手段,恐怕到時候漢人就都是蒙古人的奴隸了。”

過了良久,郭靖長出一口氣,說道:“大哥,你說的沒錯,若金國真的像你說的那麽差,以大汗的性格,滅金之後定然會侵宋。我身為漢人,卻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同胞受苦,到時候定然會盡我的一分力,我不能愧對父親在天之靈。”

沒想到傻小子現在頭腦這麽清楚,這麽快就接受了我的想法,真是有點弄不明白傻小子是聰明還是傻了。當即笑道:“二弟能這麽想最好了,也不愧你我兩家忠義之名。我知道你母親還在蒙古,這次從桃花島回來,就接她到我家,我父母可是很掛念她老人家呢。而且你我也好一齊進進孝道。”

郭靖事母甚孝,聞言當然千肯萬肯,連連點頭,恨不得現在就回蒙古接母親。我接著說道:“二弟既然有心為天下百姓出力,那就先找幾本《孫子兵法》和《太公韜略》看看,也算是未雨綢繆。”郭靖亦深以為然。

郭靖心中著急,想早日接母親回中原,桃花島一行自然就要加緊。傻小子仗著馬快,天天拉著我趕路。隻是汗血寶馬天下異種,那普通的馬又怎麽能比得上,最後我被逼得沒法子,隻好多買了兩匹馬,一路換騎,才勉強跟上了郭靖。

一路猛趕,自然日日要在野外露宿,當真是讓我叫苦連連,但傻小子一根筋,怎麽勸也不好用,也隻能由他。十幾天的辛苦,我也不是一無所獲,最少我的騎術和輕功大有長進。我心中最佩服的人現在恐怕就是古墓的林朝英了,這女人給後世弟子盡留下好東西,用一張寒玉床提升內功,用在繩子上睡覺的法門練輕功,怎麽看都像在投機取巧,太符合我的性格了。一路上心中都在琢磨是不是像我那永遠不會出世的兒子一樣,離開全真改投古墓,說不定能有更多的驚喜呢。

奔波多日,總算來到了舟山,陸乘風給的海圖就是從這裏出海。連日的辛苦讓我死活也要在舟山休息兩日,自從在終南山閉關以後我的身子還沒有這麽臭過,我可不想一身臭烘烘的去桃花島。

郭靖也不太好意思讓我太勞累,自告奮勇去找到桃花島的海船。我心中暗笑,就憑黃老邪的脾氣,那個不要命的漁夫敢靠近桃花島?讓傻小子忙乎忙乎,我順便休息一下,痛痛快快的洗個澡。

不出所料,奔波了一天的郭靖灰頭土臉的回到客棧。舟山的漁夫不要說去桃花島,連桃花島附近幾十裏的海域都是禁區。故意讓郭靖坐臥不寧了兩天,我感覺休息的足夠了,告訴客棧的小二,公子我想出海釣魚,輕輕鬆鬆的就找了艘最大的漁船。

既然是富家公子出海,好吃好喝裝了許多。郭靖不舍得小紅馬,定然要帶馬上船,饒是那紅馬神駿,也費了好大功夫才讓它離開陸地。我坐在船頭,迎著海風,一曲碧海潮生有多了幾分心得。

待得出海一個時辰後,算了算方位,讓幾個船家停了船。取出攜帶的吃喝,招呼就個船家一起吃吃喝喝。酒過三巡,從琴中抽出一把劍,遞給郭靖,並說道:“二弟,聽聞你七師傅外號是越女劍,你一定也學會了這套劍法,舞兩招給大哥看看如何?”

郭靖不知道我的意思,但想起我在岸上的囑咐,接過劍拉開架勢就舞了起來。郭靖在這套劍法沉浸了近十年,舞起來虎虎生風。幾個船家那見過這個,見郭靖舞的精神,一個個大聲的喝起彩來。

我給那些船家倒了酒,然後微笑道:“幾位看我兄弟的本事如何?”

能出海的水手個個都愛這杯中物,當即興高采烈的誇獎郭靖,一心盼望喝酒。誰知道我話風一轉,冷冷道:“要是我兄弟發彪,想讓諸位遊回去,不知幾位意下如何?”

原本這些漁民都是彪悍之徒,一言不和都會拔刀相向,但看了郭靖的武功,卻也沒有勇氣發難,當下一個個麵如土色。我看嚇唬的差不多了,又掏出了一個足足五十兩的大錠銀子,連著桃花島的海圖扔在甲板上,說道:“想不遊回去也可以,按照海圖把船開去桃花島。到了地方銀子就是你們的。”

漁船的老大看了看在旁舞劍的郭靖,又看了看甲板上的銀子,咬咬牙,檢起海圖,招呼幾個水手,就又升了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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