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悍的女人手中刀往地上一扔,轉身又跳上床,鑽進被子,隻露個腦袋,用那種特無辜的眼神,可憐巴巴的望著我。我的汗一下子就下來了,這女人還真是極品啊,真能裝,要不是現在段天德現在還是身首異處躺在那裏,我還真不相信剛才揮刀的是這個女人。
我覺得自己好像被人比下去了,幹咳一聲,訕訕的說道:“那個,這位大姐果然是女中豪傑,在下佩服,這個,嗯,在下還有點事,就先走了。”說著轉身一摸艙門的把手,就要開門出去。
走出船艙,我長出了一口氣,暗罵自己沒出息,不就是殺個人麽,學了這麽多年的武功,不就是為了快意恩仇,事到臨頭反而手軟,還不如一個娘們,看來以後要找個機會見見血了,要不還不被人笑話死。
定了定神,趕緊往外走,我雇來的那個漁夫那麽的貪心,看樣子就不是什麽講信用的人,等的時間長了恐怕就會把我扔在這裏,小爺我可不想遊水回去。沒走兩步,突然聽到上麵甲板上好像炸了鍋一樣亂了起來,接著一軍士連滾帶爬的向這邊跑來,聲嘶力竭的叫喚著:“段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太湖的水寇殺上來了。”
好家夥,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太湖上的那群人開始動手了,這些家夥陸地上本事不怎麽樣,但是在水裏,我可不敢與他們叫板,得早點想辦法。
那軍士已經被嚇破了膽,竟然對我這個從身邊走過的人都視而不見,跑到段天德的艙門前拚命的拍門。我從那裏出來的時候,門隻是虛掩著,那軍士一個收勢不住,直接滾到裏麵,接著又連滾帶爬的跑出來,扯著脖子喊道:“不好了,段大人被水寇殺了,快來人啊。”
我心中暗笑,這下到好,我這殺官的罪名算是扔到太湖水盜身上了。上麵都已經夠亂的,這個軍士還在那裏殺雞一樣的亂叫,實在難聽,隨手拎著他的脖子,將他腦袋往旁邊一撞,整個世界清靜了許多。
上了甲板,這裏已經亂成一鍋粥了。這艘船是船隊裏麵最大的船,上麵都是平時大拍段天德馬屁的家夥,哪有什麽有本事的人,如今段天德已經死了,沒人指揮,船上的那些宋兵就像沒頭的蒼蠅,到處亂跑亂撞,隻是這是在一個船上,他們就是想逃跑都沒地方跑。
不出所料,那倒黴的漁夫果然無影無蹤了。一縱身上了一個桅杆之上,向四下看看,十來艘官船都被小舢板包圍了,一群大漢嘴裏咬著刀子往大船上爬。那些官兵沒地方可以逃,無奈之下隻能拔刀子拚命,那些水盜雖然凶悍,但是爬上船的人還是比較少,以少敵多,一時也奈何不了官兵。
我坐在橫桁之上,隱身於帆後,看著底下周圍到處是大小船隻,心中不住的盤算怎麽才能離開這裏,可是想了半天毫無頭緒,索性不去想了,坐在橫桁之上,安心看著底下,見機行事好了。
坐在橫桁之上,陣陣涼風自背吹來,放眼望去,繁星在天,薄霧籠湖,甚是暢快,要不是底下喊打喊殺,真想放下背後的短琴,彈奏一曲。這太湖的景色真的不錯,以後有機會一定讓許立搞艘大船,我也學學書中的楚香帥,在水麵上添香弄玉,也是樂事一件。
眾多的小船團團圍住官船,叫罵聲、呼叱聲、兵刃相交聲、身子落水聲,再混合著小船上一陣陣的海螺聲,讓我大開了眼界,這種水戰我可是頭一次看到,比電視上看到的精彩多了。又過一會兒,幾艘管船陸續起火下沉,想必是水盜們搶光了東西開始燒船了。
我這下有點著急了,這些家夥不但搶東西還燒船,難不成我今天真的要遊水回去,現在可是剛剛初春,那還不凍死我了。
遠處海螺聲起,又出現了幾條大船,那些水盜們看到自己的船到了,打得更是興起,那些官兵走投無路,想跪地求饒,但太湖水盜們鐵了心的殺人滅口,根本就不停手。無奈之下那些官兵隻得掏刀子拚命了。
我所在的這條船上還有個金國的欽使,還帶了些金國的精兵,雖然人數不多,但是比起那些隻會拍馬的兵痞強點,一個個輪著狼牙棒,拚命的阻擋水盜們上船。對麵大船上的人看到久攻不下,飛身過來了幾個高手,幾下子就收拾了那群金兵,招呼一下,帶了些大漢進船去搜。
不一會兒,那些人押著金國的欽使走了出來,我仔細一看,果然是老熟人了,小時候一起橫行上京的朋友完顏亮,雖然有好幾年沒見了,但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隻不過這幾年看樣子他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已經麵色青白,再加上現在被水盜抓住,如今更是麵無人色了。
這種酒肉朋友我自然不會犯傻去救他,也隻能算他倒黴,小爺我不做小王爺,那這出使大宋的好差事就落在他頭上,完顏亮來大宋之前怎麽也不會想到會有今天吧。
接著那群大漢陸陸續續的抬了十幾個大箱子出來,看樣子就是完顏亮和段天德一路上搜刮的金銀珠寶了。隨後一頭領模樣的漢子拎著段天德的腦袋走上了甲板,身後還綁著一個衣衫淩亂的女人。
遠處的大船又傳來幾聲海螺聲,附近的幾艘官船都開始著火,陸續下沉。那頭領大聲喝道:“放火燒船,通知水鬼辦事。”
我可不想自己真的遊泳回去,憑我的水性,還不如賭一把運氣,看看這些水盜有沒有江湖道義了。我一縱身躍下桅杆,郎聲對那個首領說道:“這位寨主請了,既然眾位兄弟想燒船,不知道能否然讓在下搭個便船回去?”
眾人一見我從天而降,先是愣了一下,接著都掏出兵刃,一起戒備的看著我,一個個都眼露凶光。這些人也就是體格強壯點,操練了幾年套路,人再多我也不放在心上,隻是在這個船上,我還是要客氣點的。
完顏亮正要被押上小船,這時候發現突然停了下來,一回頭看到是我,大喜過望,大聲喊道:“老大,救我啊。”這小子眼睛還真毒啊,這麽多年沒見,竟然也是一眼就認出我了。
那個領頭的聞言更是惡狠狠的瞪著我,大聲問道:“你是什麽人,莫不是來幫金狗的?”
這個誤會可有點大了,我連忙搖頭道:“在下全真教楊康,與那小子隻是一麵之緣,這位寨主莫要誤會。這次來隻是為了私人恩怨。”說著用手指了指那頭領手中的腦袋。
那首領一聽全真教,臉色一緩,剛要說話,身後那完顏亮卻大喊道:“完顏康,你不講義氣,當年和老子稱兄道弟,現在翻臉不認人了。老子就是做鬼也不放過你!”說著拚命得掙紮著。旁邊的一個大漢看他掙紮的煩人,重重的給了他一腳,完顏亮才老實了點,但嘴裏還滴滴咕咕的罵。
這家夥還真是壞,自己逃不了非要拉個墊背的,他死不死關我屁事,做鬼也不應該找我啊。不過聽了完顏亮的話,那頭領卻是半信半疑,但剛才我從桅杆上跳下來,已經露了一手輕功,他還是有點眼力的,當下將人頭扔給旁邊的嘍羅,抱拳道:“這位少俠稍候,我派人通知我家瓢把子。”說著一揮手,命一個精細點嘍羅坐船走了。
不一會兒,一條小船飛快的使了過來,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跳上大船,這青年背厚膀寬,軀體壯健,舉手投足透露出一股子精神,但麵色沉靜,卻帶著些溫文爾雅。看樣子來人應該是歸雲莊的陸冠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