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容術?原來冷姑娘所謂的兩全其美就是這麽個法子啊。”我冷哼一聲,臉色雖然沒什麽變化,但心中的怒意越來越重,這藍眼的丫頭還真把別人當成傻瓜來耍了。強壓著怒氣,我冷冷地說道:“拙荊乃是東邪黃藥師的掌上明珠,對這易容小道也有些心得。想那西毒歐陽鋒怎麽說都是一代宗師,這些麵漿水粉的小把戲,怕是逃不過老毒物的眼睛。冷姑娘,恕楊某愛莫能助了。”我現在已經是強壓著怒氣,如果眼前的小丫頭還在羅裏羅唆,雖然不能辣手摧花,點上穴道讓他們睡上三天還是可以的。

冷凝霜微微一笑,道:“楊少俠稍安毋躁,讓凝霜把話說完。”我冷哼一聲,不再言語,隻是用冰冷的目光看著眼前這位笑顏如花的少女,看看她還有什麽說辭。冷凝霜混不在意我的態度,繼續說道:“凝霜的手段和普通的易容之術可是有大大不同,要不然也用不上凝霜的歧黃之術了。”

我聽到這裏,眉毛不由得輕輕一挑,聽這藍眼睛的小丫頭的口氣,已經不是什麽易容的手段,而是動用醫術給我整容了。我怒極反笑,大聲問道:“聽冷姑娘的意思,是想用醫術將楊某的容貌改上一改,不過楊某雖然生得醜陋,相貌卻是父母所賜,不敢有勞冷姑娘妙手了。”

我現在都有些佩服自己的城府了。麵對如此不知好歹的丫頭還能挺到這個地步,不過內心深處已經開始考慮鄧伯當的辦法,是不是讓老鄧用化骨綿掌將這個小丫頭給化了?心中殺意一生,眼中不由自主地滲出一絲殺氣。鄧伯當對此可是看的明明白白,不動聲色地移動下位置。和小桂子互成犄角。隱隱地擋在冷凝霜的退路之上。

昏暗的房間內殺氣湧動,連氣溫都好像降了幾度。冷凝霜麵色絲毫不變,抿嘴嬌笑兩聲道:“楊少俠好風趣,凝霜雖然久居化外,但也看得出楊少俠風姿俊朗,人中之龍,何來醜陋一說?要不是楊少俠已有家室,凝霜也定然是心動不能自已了。”

我在心中倒也佩服這小丫頭的沉穩。要不是她鬢角微微的汗漬讓我觀察出來,我還真以為她心中絲毫不怕呢。不過虛榮之心人皆有之,我也不例外,尤其是一個漂亮的小姑娘的稱讚。讓我心中的怒氣為之一緩,剛生出的那點殺意也消失無蹤了,看來這憐香惜玉的德行我是改不了了,無奈地歎了口氣道:“冷姑娘,你也不必兜***了。有什麽打算就實打實地說出來吧。”

冷凝霜輕輕出了口氣,微笑道:“凝霜之所以說自己手段不同於普通易容之術,是因為易容所用的材料不同,凝霜用的並不是什麽麵漿水粉,而是、而是…”說到這裏,冷凝霜微微遲疑,頓了頓才繼續說道:“是人皮,而且是所裝扮之人的麵皮。”

此話一出,屋中的三個大男人倒抽一口冷氣,背後一陣發涼。小桂子最為膽小,指著角落中的歐陽克,顫聲問道:“你、你是想剝了那小子的臉、臉皮?”

我剛聽到冷凝霜的話,心中也有些疙瘩,但轉念一想,也就釋然了。這人皮麵具也不是什麽新鮮東西,我的包裹裏還有就有兩張,那還是老泰山黃藥師所贈。隻是這東西戴到臉上像鬼多過像人,除非老毒物瞎了眼睛或者突然中風才會認不出自己的侄兒。想到這裏,不禁開口說道:“冷姑娘,楊某的嶽父也作過這人皮麵具,所以楊某的身邊也帶著兩張,隻是這東西戴在臉上…”

“楊少俠盡管放心,凝霜自有解決之道。先用秘藥塗在那歐陽克的臉上,取下整張麵皮,再用特製的藥水浸泡三個時辰,日後隻要時常塗抹油脂,這張人皮麵具就不會失去活性,再配以特殊的粘合方法,楊少俠戴上這人皮麵具之後,完全就是歐陽克的模樣了。到時候兩位嫂夫人扮成那兩個白衣女姬,去白駝山自是輕而易舉。”冷凝霜說這話的時候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談論起要活剝了歐陽克的臉皮的時候,就像在說塗脂抹粉般輕鬆,讓自認為心狠手辣的鄧伯當都不自禁地打了個冷戰。

我聽了還是有些遲疑,這藍眼睛的丫頭左一個秘藥,右一個特製藥水,這些東西泡過人皮戴在臉上,想想都後背發涼,但也不能在外人麵前露怯,故作輕鬆地問道:“冷姑娘,戴這東西不會傷了皮膚吧?拙荊對自己的容貌可是在意的很。”

冷凝霜嫣然一笑:“這法子凝霜在波斯的時候就用過,凝霜雖是庸姿俗粉,對自己的容貌也看得很重,楊少俠可看到凝霜臉上有什麽不妥麽?”小丫頭敢這麽說自然是胸有成竹,打眼望去,她的俏臉雖然說不上吹彈可破,卻也是光滑可鑒再配上湛藍色的大眼睛,倒頗讓我心動。

猛然想起隔壁房間還有兩個醋壇子,我趕忙收回了目光,輕輕地摸著下巴,思量著如果真的變成歐陽克的可行性。那冷凝霜知道我有些意動,趕忙又說道:“雖然楊少俠話音行事和那歐陽克都有所不同,但這點也不是什麽大問題。方才凝霜審問歐陽克之時,那歐陽克就曾言他叔叔神誌上有些不妥,現在一直閉門不出,隻要楊少俠混得進去白駝山,救出令千金自是輕而易舉之事。”

不得不承認,我聽到歐陽鋒神誌有些問題的時候,還是很震驚的。我一直認為歐陽鋒神經錯亂的主要原因,是在華山論劍上被洪七公一棒子打傻的。如今華山論劍之期尚遠,歐陽鋒怎麽就鬧得自己神誌不清了?我不免有些擔心寶兒的安危了。不過這倒讓我有了個新主意,畢竟在內心深處對眼前這個明教聖女很有些提防,當即點頭道:“既然冷姑娘有如此妙手,易容成歐陽克,楊某倒也可以一試……

我話未說完,冷凝霜麵露喜色,而一旁的鄧伯當卻是眉頭大皺,顯然覺得我這決定有些不妥,忍不住開口說道:“楊兄弟,此事…”我自然知道鄧伯當擔心何事,對他打了個眼色,示意我心中有數,繼續對冷凝霜說道:“既然這歐陽克是來請冷姑娘為西毒治病的,那楊某想請冷姑娘同去白駝山一趟,如此一來,更方便楊某混進白駝山了。”

冷凝霜聞言一怔,顯然沒料到我有此一說,一旁鄧伯當卻撫掌笑道:“此計大妙,有冷姑娘在一旁提點,楊兄弟此行大可去得。”

如今的冷凝霜有些亂了方寸,秀眉微蹙道:“可既要押送三個胡人,又要帶走那歐陽克,凝霜怕殷大哥和陽二哥倆人力所不逮……

“此事容易,反正楊兄弟所扮的歐陽克沒有男性隨從,鄧某人和楊桂兄弟上不了白駝山,咱們倆人可以代冷姑娘跑一趟,陪著貴教的兩位兄弟押送歐陽克。”鄧伯當心思頗快,立刻打蛇隨棍上,將冷凝霜的借口都封上了,眼珠子一轉,又說道:“況且據鄧某觀察,也隻有貴教那兩個女弟子的身形才和歐陽克那兩個女隨從相似,要改扮起來,可比楊兄弟的兩位夫人合適得多呢。”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冷凝霜也找不到什麽借口,畢竟我易容改扮是為了方便他們明教揪出內奸,她如果不表示一二實在說不過去,隻得點頭同意,起身對鄧伯當和小桂子微微一禮道:“那就有勞二位先生了。”轉身又對我道:“請楊少俠將那歐陽克送到凝霜房間,凝霜連夜行事,咱們明天一早就可上路。”

我也站起身來,對鄧伯當說道:“那就勞煩鄧兄走一趟了,看看冷姑娘還有什麽需要,咱們鼎立相助。”說著向鄧伯當打了個眼色,我可要防備這小丫頭當麵嘴上說得漂亮,轉身就卷包走人。

待得鄧伯當拎著倒黴的歐陽克走進冷凝霜的房間,我也回到自己的房間,將和冷凝霜商議的易容法子和莫愁、黃蓉說了一遍。兩女聽到冷凝霜要活剝了歐陽克的麵皮作人皮麵具之時,莫愁是一臉的厭惡之色,黃蓉卻若有所思,沉吟良久道:“康哥,這人皮麵具的事情我聽說過,當年爹爹也曾試過這個法子,但因為沒有合適的藥材製藥才不了了之,如今看那明教聖女言之鑿鑿,這次計劃,倒有八成的希望。”黃蓉頓了頓,皺著眉頭道:“隻是那歐陽克,實在是…”說到這裏,臉色發白,自己打了個寒戰,顯然是想到了歐陽克麵目模糊的慘狀。

我歎了口氣,將黃蓉接到懷中道:“事到如今咱們也顧不得這麽多了,歐陽克他要怨,就怨自己的叔叔好了,要不是老毒物擄走了咱們的寶兒,事情也不會到此地步。就隻當是他們歐陽家做盡壞事的報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