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頑童這淩厲的拳雖然就要砸中自己,但我卻沒為此感到絲毫擔心,這老家夥深諳左右互博之術,當年在桃花島上窮極無聊,自己打自己的把戲玩得絕對是輕車熟路,眼見著老頑童左肩提,就科到他會用左手擋住右拳。
我手中用力,將瓦片捏碎,手指連彈,幾塊碎瓦就呼嘯著飛向下麵的管察老鄧。這不是我出手偷襲,而是迫不得巳的自衛。剛才我不經意的聲驚呼,巳經將下麵那個老鄧的注意力吸可過來,老家夥二話不說,抖手就是兩把飛刀,少爺我本著禮尚往來的念頭,兩塊碎瓦打落飛刀,又多出三塊碎瓦算是回禮。
雖然我對於暗器功夫不是格外上心,但所學的功夫卻是一等一的,《九陰真徑》上的暗器功夫手法精妙,再配合桃花島彈指神通的淩厲,竟然讓我的暗器功夫先一步獨步武林。我現在彈出的小石頭雖然在速度上不如嶽父黃老邪,但在數量和角度上,卻遠遠的將黃老邪拋在身後了。而我打向那個老鄧的三片碎瓦,也正是用的這個手法,不但速度快,而且角度刁鑽,當先的兩片直去,發出“嗚嗚”鳴叫,隨後的一片畫著弧度斜飛,卻是悄然無聲,隱隱的封上這老鄧的退路。如果這個老鄧武功夠強悍,能強行打落直色的那兩片碎瓦,那最後的那一片碎瓦自然起不了作用,反之如果他一心想躲,那這最後的一片,就是暗算他的殺招。
能看出這其中的殺招又有幾人,兩枚碎瓦夾帶的風聲就能讓想格擋的家夥好好思量自己地分量,這老鄧也用了他自以為最為穩妥的辦法。一個側步斜身,就躲過了當先的兩枚碎瓦。老家夥身手靈活,看樣子武功比我所猜想的還要好出很多,但卻吃虧在江湖經驗太少,加之夜色昏暗,在躲過了兩枚暗器之後,想也不想就揉身上前。結果被畫著圓弧的那枚碎瓦正打中後腦,哼也不哼就趴在地上了。
與此同時,一旁的老頑童和史彌遠也分出了勝負,“怦怦”幾聲之後,史彌遠距跑了幾步,捂著胸口坐在地上,臉上青氣一閃,瞬間又轉為淡金色,連續變換兩次之後,才緩緩站了起來。低沉的聲音說道:“好功夫,老夫自十年前練功有成,自以為就算不是天下無敵,也應該難逢對手,但如今看來當真是小窺了天下英雄。”說著低沉地咳嗽了幾聲,眼見著傷勢不輕。
剛才光顧著扔瓦片了,根本沒看清老頑童用了什麽手法。心中不禁大是懊惱。像這種高水平的對決可不是等閑就容易看的,而且這麽快就分出勝負,其手法更應該更是精彩,應該能對武功大有脾益。但偏偏就讓我失之交臂,又怎能不生氣。
史彌遠咳嗽了幾聲,對著在一旁因得意洋洋而亂捋胡子的老頑童緩緩說道:“周兄武功的確比老夫高明,但老夫卻輸得莫名其妙之極,不知周兄能否為老夫解惑一二。”雖然感覺這家夥實在迂腐得緊,但地老頑童獲勝的手法還是心生好奇,反正自己的行藏巳漏,索性坐茬屋簷上,笑嘻嘻的說道:“是呀是呀,剛才我也沒看清楚,老頑童你就說說吧。”
老頑童得意至極,並不說話,右拳一晃,“呼”的直直打出,中途猛地一拐,直向自己左胸打去,模擬的正是剛才中了鬥轉星移地狀態。同時左手揮起,卻並示是像我想象般的擋住右拳,而是從自己的胳膊下麵穿過,直接向對麵打去。隻聽“怦”的一聲響,老頑童的右拳巳經重重的砸中左胸,我微微一怔,馬上明白其中的奧秘,原采老頑童這一拳用的是空明拳地手法,雖然表麵上勁道十足,但實際的拳勁卻是空的,那老頑童嘎嘎怪笑,對史彌遠說道:“老家夥,你還真夠笨的,老頑童打架之前就說過,你那妖法巳經對老頑童沒有用了,你就是不聽,結果吃虧了不是。”說著右拳怦怦猛砸自己左胸。
史彌遠先是一愣,馬上露出恍然地表情,喃喃自語道:“原來是虛招,周兄好厲害的演技啊……”老頑童一撇嘴,不屑的說道:“什麽虛招,你老家夥孤陋寡聞,道家的以虛擊實、以不足勝有餘的妙旨,說了你也不明白。”
史彌遠在嘴裏反複叨念“以虛擊實、以不足勝有餘”像是心有所悟的樣子。我看得暗暗搖頭,這個大奸臣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勾心鬥角和投敵賣國上麵,不通江湖規矩也就罷了,你老頑童怎麽也傻傻地將武學心得就這麽說出來。那史彌遠自己叨念了一會兒,搖了搖頭,長歎一聲道:“周兄武功,老夫已經拜服。不知道周兄還有什麽指教?”言辭雖然恭敬,但言下之意卻是你們打贏了,可以滾蛋了。
不等老頑童答話,我輕輕的晃動小腿,不緊不慢的說道:“老家夥,少爺我既然能看出你的功夫,又怎麽能不知道你地來曆,你倒是說,少爺我會不會放過你。”
“這位公子說笑了,老夫和公子你無怨無仇,何來放過不放過一說。”史彌遠雖然語氣略微低沉無力,但麵色不變,侃侃而談,猶如在朝堂之上辯論一般:“況且老夫身為大宋宰相,你區區一介布衣就想行凶,難道就不怕誅九族麽?”
我冷哼一聲,冷笑道:“老家夥,你少給公子爺打官腔。莫說你現在屋裏麵還藏著個金國六王爺,就算你那大燕餘孽的身份,隻要少爺我在江湖上一宣揚,不用少爺我動手,來收拾你的人就能成千上萬。”說著又看了看臉色鐵青的史彌遠,慢條斯理的說道:“怪不得你勾結金國還這麽理直氣壯,還真應了那句老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啊。不過少爺我還是想勸勸你,你們姓慕容的複國夢巳經做了幾百年,是到了該醒的時候了。”
“慕容”兩個字一出,頓時讓史彌遠心神激蕩,再也壓製不住傷勢,“哇”的一口血噴了出來,再次麵如死灰的坐在地上,顫聲道:“你到底是誰?是怎麽知道這些的。老夫自問行事緊密,改名換姓已四十餘年,想不到今日竟然敗露……”話未說完,又吐了一口血,喘息半天,才低聲說道:“事已至此,老夫也無力回天,但還請閣下據實相告,老夫到底那裏出了紕漏,讓老夫做個明白鬼。”
嘴裏說著無力回天,但話裏話外卻在那裏拖延時間,顯然心裏還存著威魚翻身的念頭。這種橋段少爺我上輩子看多了,可不想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一個翻身從屋簷上跳了下來,冷笑道:“老家夥,送你一句話,那就是難得糊塗,你還是安心做你的糊塗鬼吧。”說著也不走近,手中扣著的碎瓦就直奔史彌遠麵門而去。
史彌遠一個翻身,躲過碎瓦,順勢站起身來,苦笑道:“當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閣下年紀輕輕,手段心思就如此了得,老夫輸得不冤。”隻是他嘴上說的意興闌珊,手上卻沒閑著,零零碎碎掏出大把的丹藥,一股腦的往嘴裏塞,最後還掏出一個明晃晃的銀色手套戴在手上。
史彌遠帶在手上的銀色手套讓我眼晴一亮,當日在古墓之時,我將整個古篡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傳說中那副刀槍不入的手套,想不到今日竟然在這裏遇上了,又怎能不讓我心中貪念大起。不過史彌遠最後從懷裏掏出一個濃黑的竹筒,卻讓我臉色微微一變,果然,史彌遠獰笑著說道:“單打獨鬥老夫不是對手,但不知道二位能不能打得過一萬禁軍。”說著一揚火折子就要點火。
我心中大急,剛想放暗器阻止史彌遠,就聽背後房門一響,完顏老爹推門而出,大聲說道:“史相公不可。”接著快步走到我身邊,拉著我的胳膊說道:“康兒,何苦要弄得兩敗俱傷,能否給為父一個麵子,放過這史相公。”
“這小子是你兒子?”史彌遠一臉的不相信,失神之下,差點就點燃了手中的焰火。不單單史彌遠如此,一旁的老頑童也一蹦多高,指著完顏洪烈罵道:“死韃子,要想求饒叫爹好了,亂認兒子死得更快。”說著捋起袖子就要揍完顏洪烈。
我向老頑童搖了搖頭,輕輕扳開完顏老爹的手,後退一步,擋在老頑童和他之間,微微欠身道:“想不到王爺的目光如此短淺,不顧後方蒙古鐵騎咄咄進逼,還一心想著這大宋的花花江山,難不成想做蒙古人的先行官不成?”
完顏洪烈神色一黯,沉聲說道:“康兒,為父何嚐不知道蒙古人才是心腹大患,隻是為父沒想到咱們大金國的兵馬如此不堪一擊,二十萬大軍不到三個月就被打殘了。”說著一聲長歎,接著說道:“為父也不瞞你,此次潛入南朝皇宮,為的就是當年嶽武穆的兵法遺書,與史相公相遇,卻是機緣巧合,而且為父可對天盟誓,隻要能解決蒙古之事,為父有生之年,大金國絕對不會有一兵一卒南下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