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船老大一聽到我不但但不躲開,反而要靠上去,立時愁眉苦臉,哀求道:“客官,那鐵掌幫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在這條江上劫船殺人可是開玩笑的。看樣子前麵鐵掌幫正在做買賣,咱們躲都來不及,幹嘛還要靠上去啊?”說著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我地打扮和我身邊的小龍女,又勸道:“看客官這打扮也不像江湖中人,又帶著家眷,聽老頭子一勸,這江湖仇殺可不是你們這等人能看的。”
旁邊瑛姑可不耐煩了,咬牙切齒的怒道:“羅嗦什麽,讓你靠過去你就靠過去!”狠狠地瞪了船老大一眼,又轉頭望向江麵,看樣子恨不得能飛過去。那船老大那裏見過這麽凶狠的眼神,嚇得一縮脖子,差點坐在甲板之上。
我知道這船老大雖然膽小,但也算是一片好心,看他被瑛姑嚇得夠嗆,心下不忍,隨手掏出一大鍵銀子,塞到船老大的手上,溫言安慰道:“老丈你也不必擔心,公子我雖然這身打扮,但也算是江湖中人,區區鐵掌幫還沒放在眼裏。老丈隻管放心靠過去,如果這船有什麽損傷,公子我照價賠給你就是了。”身邊的小龍女也揮著小拳頭,洋洋得意地說道:“老伯伯你放心,姐夫很厲害的,遇到壞人那是一拳一個,都打趴下。”
那船老大緊緊地攥著銀子,一臉的笑意:“不用不用,這塊銀子已經足夠買下小老兒的船了。公子爺既然要去看熱鬧,小老兒就駛過去好了。”果然是有錢能使鬼推磨。船老大拿到了銀子,立刻膽氣一壯,連稱呼都恭敬了許多,對我躬身一禮,就轉身急急忙忙地向船尾走去。剛走了兩步,又回頭說道:“公子爺。這船上可不比陸上,公子爺千萬小心呐。”
船老大招呼水手,控製著船慢慢地靠向江中的那兩艘船。我站在船艙頂上,仔細打量前麵的兩條船,一艘船掛著黑帆。上麵畫著一個血紅的手掌,顯然是鐵掌幫的船,而另一艘船船形較小,掛的是白帆,帆上麵畫著一條青蛇,這圖案看得我眉頭大皺,看樣子和鐵掌幫火拚的幫派也不是什麽善類。
當靠近不足百米之時,鐵掌幫的船上傳來一個喊聲:“鐵掌幫在此辦事。不相幹之人速速回避,莫要自誤。”看來這鐵掌幫在這沅江上稱王稱霸已久,說起話來語氣甚是不客氣,充滿了威脅之意。
我躍到船頭,提氣喊道:“請問裘老幫主可在船上,有故人來訪啊。”如今雖然我內力深厚,但還是自認為實打實地和裘千仞動手那是必輸無疑。所以先客氣地問問,看看有沒有機會出手偷襲。我怕裘千仞真的在船上,這兩句話用的是丹田之氣。聲音在江麵上像打了個霹靂一般。
“我們裘老幫主不在,這裏是喬寨主帶隊,來人是哪一路的朋友,找裘老幫主何事?”那喊話的語氣立刻客氣了很多。顯然對我露出的那一手內力讓這家夥嚇了一跳。
一聽裘千仞不在,我立刻放下了心,整個鐵掌幫,除了那裘老二,我可是誰都不放在心上的,當即哈哈大笑道:“好說好說,裘老二裝神弄鬼,得罪了本少爺,少爺我今天是來收利息的。”
我的船順風順水,速度飛快,當我話未說完,與鐵掌幫的船相距已經不足十丈了,船老大一揮手,命水手降了半帆,緩緩地向對方靠近。隻是靠到兩三丈地距離時,看到對麵船上眾多黑衣大漢手執鋼刀,各個凶神惡煞一般,心驚膽顫的船老大死活不敢再靠近了。對麵船上大部分幫眾都攻向旁邊對手的那艘船,留守的人數不多,看到我們的船緩緩跟在旁邊,性子粗魯的就開始汙言穢語的亂罵了。
這個距離我倒是勉力可以跳過去,但以瑛姑的能力就過於勉強了,瑛姑原本就恨得是牙根發癢,如今被那群漢子一罵,更是咬牙切齒,極不來到船尾,卡著船老大的脖子讓他再靠近一點。但那船老大知道危險,早就拿定主意,把頭搖得就像撥浪鼓,任憑瑛姑怎麽說,都不為所動。最後被瑛姑逼得急了,索性躺在甲板上裝死狗,還振振有詞地說道:“不靠過去要死,靠過去也活不成,既然小老兒左右是個死,被卡死也好過被砍死,還能撈到個全屍。”說著閉著眼睛不再搭理瑛姑。
我倒覺得這個距離的確剛剛好,畢竟好虎架不住群狼,我還要照顧身邊的小龍女,如果被鐵掌幫的那群家夥上了我們的船,收拾起來還真要費番手腳。但現在看著瑛姑的架勢,不過去殺幾個人說不定真的會幹掉船老大,當即走過去按住瑛姑的手腕,笑道:“劉大姐稍安勿躁,你再逼這個船老大也是無用,還是小弟想個辦法送劉大姐過去好了。”說著招呼瑛姑來到船舷邊。
我比量了下兩船的距離,轉頭對瑛姑問道:“劉大姐,若是你全力施為,幾個起落才能躍過去?”
瑛姑仔細思量一下,很肯定地說道:“若是在地麵上,我一次借力就能躍過去。”
這個答案和我估計的差不多,隨手抓起靠在船舷上的跳板,雙手一用力,掰下來一大段,對瑛姑點頭道:“那就請劉大姐盡力施為,小弟用這塊木板助劉大姐一臂之力。”
瑛姑看了看我手中的木板,已然明白我的意思,點頭說道:“那就有勞楊兄弟了。”說完用力在船舷上一踏,人已經向鐵掌幫的船躍了過去。說起來瑛姑雖然武功不很出色,但輕功已經頗有造詣,要不是內力不行,怕是這兩三丈的距離也難不了她。我目不轉睛地看著瑛姑的去勢,眼見瑛姑舊力已盡,新力難生的時候。立刻手上用力,那塊三尺見方的木板快如閃電般向瑛姑腳下飛去。瑛姑看準木板,在上麵猛然一點,人又向上飛起,在空中一個轉身,輕飄飄的落到了鐵掌幫的船上。鐵掌幫幫眾沒料到瑛姑這麽遠也能跳過來。一個個目瞪口呆,傻傻地瞪著瑛姑,竟然忘記廝殺。
鐵掌幫幫眾忘記出手,瑛姑可不會忘記,雙手從懷裏掏出兩把明晃晃的匕首。身子一扭,就衝入到眾人之中,立時就有兩名大漢捂著胸口翻身倒地。鐵掌幫幫眾如夢方醒,齊聲呐喊,將瑛姑圍住,亂刀向瑛姑劈去。這些個大漢不論武功,和瑛姑相差甚遠,甚至在瑛姑麵前都撐不過兩三個照麵。但聚集在一起,卻威力大增,在一名頭目模樣的大漢呼喝下,來回呼喊,進退有序,竟然將瑛姑困住。要不是瑛姑自創的泥鰍功善於扭動身子,總是讓她能在危急時刻躲開鋼刀的進擊。恐怕早就被砍翻在地了。
我在船上向對麵望去,看瑛姑被困,也是暗暗稱奇。開始的時候還以為鐵掌幫這些嘍羅是像丐幫一樣,也會點群毆的陣法,待得仔細看了看,才發現這些個家夥隻是在一個小頭目的指揮下。來回揮刀,並不是針對瑛姑,雖然方式就是來來回回那幾個套路,但著實實用。我微一沉吟,已然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這些個鐵掌幫幫眾用的套路定然是軍隊的搏殺之法。鐵掌幫的上代幫主,也就是裘老二的師傅上官劍南乃是名將韓世忠的部下,據說至死還念念不忘抗金之事,訓練起幫眾自然會像訓練士兵一樣。雖然事隔多年,但現在看到鐵掌幫還會這些套路也不足為奇了。
這些個大漢按照套路,穿插劈砍,雖然目標不是瑛姑,但也幾乎封住了瑛姑的所有去路,瑛姑若是手執大型兵刃,以力博力,還能多撐一會兒,如今隻憑小巧功夫躲避,已然堅持不了多久了。我看到瑛姑形勢危急,不想出手也不不行了,低頭叮囑小龍女幾句,背著鳳凰琴,在船舷上一借力,人已經身在半空了。此時我體內真氣滾轉,輕飄飄地在空中向前飛行,還差四五尺的時候,卻感覺體內真氣突然一濁,身子開始下跌。我暗暗歎息,看來我雖然內力大進,但想要飛過三丈還是有點勉強,好在早有準備,向腰間一扣,再一甩手,一條長繩就卷上不遠處的桅杆,我輕輕一借力,身子沉而複起,一個筋鬥,翻身落在了桅杆之上。
我看了看這條長繩,大是得意,覺得自己隨身帶著這繩子實在太英明了。這東西不但晚上可以用來當床,危急時刻還能當鉤索使用,最少它已經兩次發威,其中一次還救過我的命。現在已經打定主意,以後不管什麽時候,這繩子都必不可少了。隻是現在看來,這繩子雖然結實,但樣子卻有點太醜,當即決定日後讓能賺錢的許立幫忙收購條又結實又漂亮的繩子,再在前麵綁上個爪子,以後不管多高的城牆,小爺我都能如履平地了。
瑛姑雖然有些支持不住,但我不會傻得加入戰團,對付鐵掌幫這群人,最好是手持玄鐵重劍之類的大家夥硬劈橫掃才能救人,要不然自己也會陷進去。而我手頭上那兩把蟬翼劍雖然鋒利,但卻十分脆弱,拿來肉搏簡直就是搞笑。所以我隻能在桅杆上一坐,一曲《十麵埋伏》裏的埋伏飛快地從指尖流出。
那指揮的小頭目聽見上麵突如其來的琴聲,微微一怔,抬頭就要喝罵,但話沒出口,咽喉處就猛地標出一道血箭。那小頭目捂著自己的咽喉,一臉的錯愕,緩緩向後倒去,他一直到死,也不明白自己的喉嚨是怎麽被割破的,就是做鬼也隻能作個糊塗鬼了。
沒有了小頭目的指揮,剩下的鐵掌幫幫眾隊形立時就亂了,瑛姑揮舞著兩把匕首在人群中穿來穿去,不時的有人被匕首刺中,慘呼著倒下。而我在桅杆上曲聲不斷,也偶爾收割一兩個出聲整隊的漢子。待得又死了十來個人之後,剩餘的鐵掌幫嘍羅完全崩潰了,他們不知道我用音刃殺人,還以為這是瑛姑施展的妖法,不敢再麵對瑛姑,一聲喊,拚命地湧向了旁邊的那艘敵船。
自己座船上的騷亂已然讓進攻的那些鐵掌幫幫眾心神不定,不停地有人被砍翻。我不知道和鐵掌幫敵對的是哪路幫派,但看到那帆上的圖案就覺得不是什麽好路數,看到瑛姑已經殺過癮了,停下琴音,對瑛姑喊道:“劉大姐,打斷這船的船舵,咱們就走吧。”
沒等瑛姑回答,對麵船上傳來一聲怒喝:“哪裏來的狗賊,敢壞了鐵掌幫的好事。”跟著一個大漢飛快的從對麵躍了回來,身後還跟著幾個嘍羅,隻是看身手已經比普通的嘍羅高出來好多。幾個人分出兩人向船尾跑去,看樣子是保護船舵去了,剩下的又團團圍住了瑛姑。
瑛姑二話不說,手中雙刃一擺,猛然撲向領頭之人,右手當胸直刺,急若電光,左手單仞揮圓,守住左右與後心三麵。這一招本是瑛姑練出來對付一燈大師的,瑛姑練了將近二十年,絕對的出其不意,攻守兼備。隻是瑛姑剛才激鬥一場,在刀陣裏麵連續施展泥鰍功,已然力氣不繼,這一刀雖然夠快,但力道卻是不足。那領頭的漢子武功不弱,算是鐵掌幫裏麵的好手,但就算他一心戒備,還是被躲不過這當胸一刺,就聽“當”的一聲脆響,那漢子後退一步,一下子坐在甲板之上。
那大漢胸口被刺,竟然絲毫沒有受傷的跡象,就地一滾,躲開了瑛姑的連環攻擊。瑛姑剛想追擊,但已然被旁邊的幾個嘍羅圍住,隻得回身敵住。而那領頭的漢子翻身而起,伸手在地上撿起一把單刀,大喝一聲上前夾攻瑛姑。
這邊乒乒乓乓打得熱鬧,對麵船上有傳來一道軟綿綿的女聲:“姓喬的,你怎麽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你如此瞧不起咱們五毒教,奴家好生為難呢。還是回來讓奴家好好招待一下吧…”聲音濃膩嬌柔,蕩人心魄,聽聲音就好像是情人之間的使小性子撒嬌一樣,讓這刀光血影中竟然飄出一絲情色來。隻是隨著“招待”二字,不住的傳來幾聲慘叫,看來已經有人受到了她的招待,讓人在一絲情欲中又感覺到無處不在血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