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青雲隻是略略一歎,旋即恢複了輕鬆,道:“師姐,我見你和嵐兒似乎都隻是用劍,難道你們隻學了這一手劍法?”
“誰說的?”李依琪哼了一聲,道:“拳掌之類的功夫我也會,不過最厲害的倒也隻有天遁劍法,你可別小瞧了它,那是我資質太差,領悟不到其中的變幻之意而已。”
侯青雲點頭認同,天遁劍法是修為越深,發揮的威力越大。
雖然厲害,可天山鬼佬的不老長春功,天山六陽掌、天山折梅手之類的功夫,還有老妖婆李秋水的北冥神功,小無相功、白虹掌怎麽都沒見她們使過?
侯青雲雖然心中有疑惑,但沒有問,怕一問就問出麻煩來了。他心念一轉,道:“師姐,咱們就來比劃一下手頭上的功夫吧!”
“好啊!”李依琪擺了個起手勢,見侯青雲又是一副隨意的模樣,便道:“別小看人!”
李依琪嬌叱一聲,抬手一掌打了過來。
侯青雲微微一側,便避了過去,李依琪一掌落空也沒驚慌,身形一轉,刷刷數掌又拍了過去。
“也不是那麽差嘛!”
侯青雲見她掌法飄忽,雖然看上去聲勢不大,卻也有些奇特之處,當下提起三分精神,運起昊天掌與李依琪過起招來。
李依琪的掌法與黃藥師的桃花落英掌有些類似,走的是輕盈路線,也是飄忽婉轉,也許是因為寒冰真氣的原因,她出掌之間侯青雲能感受到絲絲寒氣。
“還有些門道?”
侯青雲又開始用他那天賦觀察李依琪的招式,果然讓他找到了一些門路,李依琪每次出掌所攻方位和路數都不同,但都是依照一定的規律,似乎在沿著經脈在畫圖。
畫什麽圖呢?侯青雲又與她鬥了一陣,漸漸摸出了一點門道,她這一路掌法好像是以人體中宮為中心,向身軀百骸的穴道發散,如果將其出掌的方位連接起來,就像在畫冰晶圖。
“這掌法倒是新奇有趣!”
侯青雲有學有樣,也按照李依琪的路數施展起來,李依琪見侯青雲忽然使出同樣的招式,卻是迅捷、剛猛的風格,不免心驚,被侯青雲逮住機會一輪快攻迫的手忙腳亂,她轉身便欲施展輕功拉開距離。
誰知她這一轉身,身上破綻盡出,侯青雲逮著機會,陡然提速,出手如風一般沿著她督脈上的‘心俞’、‘腎俞’、‘腰俞’三處要穴上一路拍了過去。
侯青雲拍在她‘腰俞’穴之上的手掌沒有拍實,也許是李依琪臀部肉多挺翹,一掌便重重的拍在她的臀肉之上,發出一聲‘啪’的脆響……
這一突兀的變化讓兩人都是一呆。
雖然侯青雲手掌之上並未運內勁,但出手也不算輕,李依琪督脈幾處要穴被拍中,仍覺得下身陡然一麻,她‘呀’的一聲驚呼,足下踉蹌差點摔倒。
侯青雲見勢不妙,來不及體會觸感,趕緊閃身,在一旁看著,神色尷尬不已。
李依琪俏臉瞬間脹得通紅,呼吸急促,瞪著侯青雲。
侯青雲有些訕訕然,趕緊出言解釋,道:“剛才是手誤……”
臀上傳來陣陣火辣辣感,以及一絲異樣的快感,兩種感覺混雜著讓李依琪羞惱交加,她知道侯青雲掌勁收放自如,怎麽可能是手誤!
不過若說是故意也不像,應該是他一下子學上了手得意忘形,順手便拍了過去……
“可惡!”
等下身的麻意漸消,李依琪也沒多說話,板著臉轉身邁開步子向前走,走了一段路程,回頭一瞧,見侯青雲躡手躡腳的跟在後麵,臉上依舊一副訕訕表情,她不禁一樂,但隨即又板起了臉。
侯青雲見狀便連忙跑到她身邊,神色諂媚,道:“師姐~~”
“做什麽?”李依琪努力板著一副臉,這麽多天她還從來沒見過侯青雲露出這等諂媚神色,想笑卻又強忍著。
侯青雲哪裏看不出她在想什麽,便道:“師姐,你剛才使得那路掌法叫什麽,看著很有特色呀!”
“那是自然,這路掌法叫做‘寒霜掌’,它的來頭可大著呢,據說是大詩人李太白所創……”李依琪也不想過多糾纏在剛才那一下,便也順著侯青雲的思路繼續說下去。
“李白?”侯青雲頗覺得意外,訝然道:“他一個詩人還會武功?”
李依琪哼了一聲,道:“你不是什麽都懂,怎麽連這都不知道!李太白是詩、酒、劍三絕,可惜流傳於世的隻有詩詞,以及這一路寒霜掌,他那一手絕學‘青蓮劍法’卻已經失傳了……”
“還有這麽一回事,”侯青雲算是長見識了,怕李依琪又想起剛才尷尬的事情,旋即又請教了關於寒霜掌凝勁的問題,李依琪也沒避諱,一一的向侯青雲講了。
侯青雲聽罷,在腦海中推演了一番,心下了然,手上運勁空揮出幾掌,果然在掌勁中透著絲絲寒氣,他大覺有趣,忍不住施展起這一路的寒冰掌,手掌所過之處帶起陣陣寒意。
侯青雲身法飄逸,一套掌法施展完畢,李依琪看的無語,良久才搖頭歎然:“你這天賦……真是讓人羨慕。”
侯青雲雖然學會了寒霜掌,卻有些遺憾:這路掌法其實就是凝氣有些獨特,真算不上高明,招式上就比南山掌稍微強一些,難怪李依琪從來沒用過,那點寒氣能抵什麽用?
沒用那又如何,我的目的本來就不是為了學掌啊!
經過這麽一折騰,兩人關係又恢複如常,對之前那一拍也很默契的就此帶過,侯青雲學了她一套掌法,便將自己琢磨出來的‘移形換位’的身法運勁法門都傳給了李依琪。
當李依琪聽到移形換位需要貫通足部經脈之時,搖頭道:“這門身法我是用不來,我周身經脈並沒有打通……”
的確,如果沒有打通經脈,根本別想施展這門輕功身法,侯青雲卻笑道:“師姐,我助你貫通經脈吧!”
李依琪盯著侯青雲,詫異道:“你說的是真的?”
侯青雲點頭,李依琪神色複雜,悠悠道:“以你的功力的確可以如此做到,但為何會這樣幫我?”
助人打通經脈對於侯青雲這樣內功練到絕巔的高手來說並非難事,可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完成,十天半個月是免不了,這還要看對方經脈堅韌程度。
“算是師弟我對剛才不小心失手的補償吧……”侯青雲笑道。
李依琪微微一愣,心中失笑,忽爾問道:“你助嵐兒打通經脈了麽?”
侯青雲搖頭,道:“和嵐兒一起的時候,我內功並未大成,日後若與嵐兒再度重逢,我再助她貫通經脈也不遲,不過以她的天資,已經自己打通了也說不準。”
李依琪盯著侯青雲看了許久,似乎想看穿侯青雲的真實想法,最後才神色古怪的說道:“你知道我隻是個落難的西夏公主,似乎除了我自己,也拿不出什麽東西來回報,莫非你是想……嗯?”
侯青雲訕笑道:“師姐說笑了,我哪敢有別的企圖,就是想幫你——”
現在的西夏,猶如疾風驟雨下的累卵,即便鐵木真早已身死,即便是蒙古的格局已經麵目全非,但曆史的滾滾洪流不改,西夏早已沒落,國力衰弱,注定是要成為王罕、劄木合這些新崛起勢力口中的糕食。
在這風雨飄搖的大時代,李依琪的身份注定了她肩負的使命,這樣負責、有情義,又有使命感的人,不可能一直浪跡江湖,她注定了是要回去,去肩負這救亡圖存的重擔。
其實大宋不也是如此麽?再過幾十年,大勢已去,即便是郭靖修為震古爍今,天下無敵;即便是黃蓉智略謀韜,舉世無雙,不也於襄陽城破之日,雙雙倒在了蒙古人屠刀之下麽?
當山河殘破、社稷崩潰,億萬生靈都在蒙古鐵蹄的踐踏下哀嚎呻吟之時,你還去名揚天下,‘事了拂衣去’的笑傲江湖?
笑你媽比喲!
“師姐啊,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能幫你的僅此而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