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千丈這會兒真的是眼淚和鼻涕齊流,他知道自己這回是一腳踢到了鈦合金板上,再也裝不出範兒來。
“其實我不是裘千仞,我是——”老騙子明白自己若是再裝下去,這條老命就要交代在這裏了。
嚇唬嚇唬就行,真把裘千丈給弄死,可就不好玩了。
侯青雲見此火候差不多了,便道:“咱們可不管你裘千仞還是裘千寸,你隻需要乖乖聽我們的話,那就沒事。”
“真的?”隻要能活命,裘千仞還有什麽不能答應的。
“當然,不僅讓你沒事,還會讓你鐵掌水上飄之名大噪!”
裘千仞和李依琪都露出意外之色,侯青雲繼續道:“你不是想去勸解太湖水賊們不要攻打金國使臣團麽?我們要你做的,就是去登高振臂一呼,舉起抗金大業的旗幟!”
裘千丈與李依琪麵麵相覷。
“可你也看到了我隻會忽悠……”
裘千丈這會兒急了,讓他舉起抗金大業的旗幟,這不是和他目的相反?
再說,他有那個能耐麽?
如果被他弟弟真正的鐵掌水上漂察覺到,可不是要了他的老命啊!
“你沒得選擇!不過也不用擔心,咱們隻是要你做忽悠的事,真要動武,由我們來解決,當然你若想死的話,可以試試不聽話?”
“好吧……”
眼見裘千丈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侯青雲笑了起來,“裘老兒你也別喪氣,隻要你依計而行,不但不會有危險,反而會有天大的好處!”
“到了歸雲莊,你需要如此這般——”
三人一路向東而行,當夜便就在荒郊野外露宿,侯青雲生氣了一堆火,裘千仞在一旁和衣而臥,李依琪則對著火堆怔怔出神。
“師姐,我見你和嵐兒的武功十分不俗,又不是江湖上的知名門派,想問問你們到底是什麽門派?”
也許是對這個問題有些意外,李依琪瞧了侯青雲一眼,道:“咱們師門是個隱世門派,嵐兒既然沒跟你說,那我也就不透露了。”
不就是靈鷲宮麽,搞那麽神秘兮兮幹嘛?
“對了,嵐兒她說有大仇未報,師姐你知道她的仇人是誰麽?”侯青雲又繼續問道,這事他可是一直很好奇。
“大仇未報?”
李依琪想了想,露出一副恍然神色,“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紫薇真君’了。”
紫薇真君?
難道是靈鷲宮的尊主,這名號聽起來倒是挺牛的。
“這人的武功如何呢?”
侯青雲沒問紫薇真君什麽人,夏孤嵐當初沒講,李依琪肯定也不會說。
“他的武功……”
李依琪陷入沉思,似乎在與自己所認知的人做對比,搖搖頭,歎道:“沒人知道他的武功究竟有多高。”
深不可測!
算了,再問也問不出什麽名堂。
李依琪見侯青雲不語的樣子,忽然道:“師弟你也別多想,嵐兒既然不願把這些事情告訴你,恐怕也是為你著想……話說回來,嵐兒似乎從來沒對哪個男子這麽上心過呢!”
“哦?”侯青雲頗覺意外,也起了好奇之心,“師姐你快說說原來的嵐兒是什麽樣子的?”
“她這小妮子啊,可一直驕傲慣了。”說起夏孤嵐,李依琪回憶起來,臉上露出一抹笑意,“咱們門派裏可都是些俊男靚女,但我可從未見她正眼瞧過哪個男子……”
“我當初就在想,能讓嵐兒傾心的男子,恐怕非得是心比天高的絕世奇男人,沒想到——”李依琪又瞧了瞧侯青雲,“沒想到嵐兒的芳心居然被你給偷去了!”
心比天高的絕世奇男子?嗬嗬,我去年買了個表。
“這小子表麵上看亂七八糟,不過他行事倒是出人意表,我且問問情況。”李依琪想了想道:“師弟,你這次來太湖是做什麽打算?”
“襲擊大金國欽使團這消息,連裘千丈這老騙子都知道了,恐怕太湖水盜中有內鬼,貿然襲擊會有麻煩。咱們就去助推一把,讓那金國欽使團真的有來無回。”
“可是如此不是會讓金國惱羞成怒麽?”這一點是李依琪怎麽也想不明白的地方。
“就是讓他們發怒啊!”
“難道你不怕金國以此為由發兵討伐大宋麽?”
“打起來才好呢!”
“............”
唯恐天下不亂的人,這讓李依琪一陣無語。
一路無話。
到了第三日,三人來到太湖地界,隻見長天遠波,放眼皆碧,七十二峰蒼翠,挺立於三萬六千頃波濤之中。李依琪久居西北之地,哪見過如此寬廣的大湖,一見這等寬闊頓覺清心氣爽,神為之怡。
“咱們去歸雲莊吧。”
三人租了一條大船,向船夫說明來意,便坐在船上在太湖中緩緩行駛,這期間裘千仞一直維持著高人形象並不言語,說話做事都是由侯青雲代勞。
小船在太湖水麵上行了十來裏,終於停泊在一座碼頭前,眼見前麵的莊園房屋連片,規模甚大,這便是歸雲莊了。
不知道是不是船夫提前向歸雲莊的人通報,三人剛走過石拱橋,一個年輕英俊的後生帶著七八名健仆上前相迎。
“在下陸冠英,敢問前輩高姓大名?”
年輕英俊的後生,也就是陸冠英,見三人中裘千仞居中,又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不敢怠慢,行了一禮才發問。
裘千仞一捋白須,哈哈大笑,向陸冠英道:“你便是太湖群雄之首的陸少莊主了?老夫裘千仞。”
陸冠英沒聽說過裘千仞的名號,又聽他說自己是太湖群雄之首,心想:此人是何來曆,一來就道破我的身份,難不成是官軍派來的探子?
侯青雲見陸冠英臉露懷疑神色,便哼了一聲,朗聲道:“鐵掌老仙,法力無邊!”
他頓了一頓,又道:“少莊主自以為是,大難臨頭!此番老仙駕臨太湖,正是來給指點你一條生路的。”
陸冠英聽侯青雲說的輕狂,心中大怒:還鐵掌老仙呢,一聽就是個江湖騙子,莫非是來消遣我的?
想到這裏,陸冠英嘴上嗬嗬笑道:“好說,好說。”上前一把抓向侯青雲,就要施展擒拿手給他好看。
陸冠英的身手冠絕太湖群豪,他這一抓自覺十拿九穩,可在侯青雲看來,簡直就是垃圾了。
他微微一閃避開陸冠英的抓拿,一把提著他的後頸,猛然向上一拋,陸冠英立馬體會到了騰雲駕霧的感覺,瞬間便飛到了三五丈的高空,這才陡然下落。
半空之中無法借力騰挪,這高度摔下少說也得斷幾根骨頭,搞不好還會殘廢,陸冠英忍不住手舞足蹈、失聲尖叫起來,好在那六個健仆急忙上前將陸冠英給穩穩的接住。
“幾位裏麵請。”
驚魂未定的陸冠英喘著氣將三人請到莊子裏麵。
李依琪見歸雲莊內暗合奇門卦術的布局咦了一聲,但沒有聲張。
三人走進歸雲莊正廳,陸冠英道:“老仙稍等,我去請父親過來。”
侯青雲打量了一番這正廳布局,果然是十分講究,不由得讚歎黃藥師的弟子品位不凡。
不一會兒,幾個家丁抬著一個坐在竹席之上的病態老者走了進來,那老者見裘千仞的模樣,連忙道:“小可不知裘老前輩駕臨,有失遠迎,罪過,罪過。”
說著,坐在竹席上向裘千仞作揖行禮。
這個殘疾人正是陸冠英的老子,陸乘風。
“不必多禮。”
裘千仞沒有回禮,隻是大咧咧的擺擺手,道:“金國欽使團由馬步軍護送,正沿著運河南下,眼下正好到了太湖地界。老朽聽江湖傳聞,太湖群豪是準備劫了這欽使團?”
陸乘風不料裘千仞說得如此單刀直入,他拿不定裘千仞是什麽主意,一時間沉默不語。
陸冠英卻搶道:“沒錯,咱們就是這個意思!金國欽使團來咱們大宋地界除了盤剝又有什麽好事?那隨行護送的段天德指揮使幾千兵馬打著護送的旗幟,卻是邊走邊劫掠,搜刮民脂民膏,禍害四方,既然他們路過太湖水界,咱們不取了它有違天道!”
裘千仞裝模作樣的撚須沉吟,忽然搖首道:“哎,我當你們真有頭腦,卻是恁的糊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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